第429章 渴死的龍
楊蓮自以為在帝城之中行走，沒有人能夠發現他，也沒有人能夠聽見他，他的所有關於未來的事情，都無法告知帝城中的生靈。
這是三生石上的記憶，他想當然得以為無法做出任何更改。
但是，當諸多古神圍攏上來的時候，楊蓮突然覺得有一絲心神感應，好似有一個生靈，能夠與自己心神交流。
“帝庭，你所說的，神秘的存在，就處於我們之間嗎？”
一位手持木杖的老者，身披襤褸的衣衫，他的面色極為枯黃，像是已經病入膏肓的病人，行將朽木。
那位戍守帝城的戰神守將，被這老者稱為帝庭。
“魁隗古神，在休沐的這段時間，末將一直在尋找任何有可能危及帝城的禍患，但始終一無所獲。直到，我在帝女身邊，有了特殊的感應。一種，看到了自己的感覺。”
“嗯，此事人皇已與我說過，不能放過任何有嫌疑的事情。不過，以我的古神之境，依然無法察覺任何異常。”
帝庭道：“請諸位古神來此，也只是想確保能夠與這位神秘的存在溝通，而不至於打草驚蛇，讓其遁逃。”
人皇在一旁道：“萬事萬物，皆有其定律。也許，這並不是危機，而是一種契機。以帝庭的修為，絕不會無緣無故得產生這種異常感覺”
魁隗古神自然不是不信帝庭，“哈，我若是不信，自然也不會來此。只是浩劫將至，小心一些是必然的。帝庭，你能確定，他還在此處嗎？”
帝庭重重點頭，那是確認的示意，“我能感覺到，魁隗古神，人皇大人，他，的確就在這裡。”
“嗯，有需要的地方，可以告訴我們。現在，請嘗試著，與他溝通看看吧。”
楊蓮能夠清晰得聽到他們的對話，原來帝城中的生靈與古神，是在嘗試與自己交流，如果可以做到，是不是可以避免帝城的浩劫？
“你，可以看到我嗎？”
帝庭不知眼前的神秘存在到底是什麼，如果是帝城的危機，必然是要就此抹殺。他也看不到楊蓮的真正模樣，連虛幻的光影也算不上。就像是閉上眼睛的色彩，說不上是五彩斑斕，還是隻是一團黑。他只能憑藉著感覺去與楊蓮交匯。
“你是在說，我可以，看到你嗎？”
楊蓮頓時有些雀躍，這是第一次，帝城之中有人回應自己。
“是是是，你可以看到我，對嗎？或者，你能夠感知到我的存在，對嗎？”楊蓮焦灼得發問。
帝庭眉頭緊蹙，他能感應到，楊蓮在努力說著什麼，可是隻有零星的詞彙，難以重組成完整的話語，“我，看不到你，但是能，感覺到有人存在這裡。”
楊蓮能夠聽到帝庭的話，於是很欣喜得道：“我說的話，可能有些驚世駭俗，但絕對是真的，希望你能明白，我對帝城沒有任何惡意，相反的，我很希望帝城能夠渡過這一次的危機。”
“你說，你對帝城……危機……”
帝庭的疑惑，讓楊蓮更顯慌亂，“不，不是我給帝城帶來危機，我是希望……算了。”楊蓮知曉現在無法解釋清楚，只能以最簡潔的話語講說，否則，當世的地藏王菩薩很可能會支撐不住。即便地藏王菩薩是佛陀境界，也難以比肩這些帝城中的古神。
“找一個，叫帝淵的人，他可以，鎮壓天外大水！”
帝庭這次聽得較為明白些，“一個人名，帝淵，一場災劫，天外大水，對嗎？”
楊蓮狠命得點頭，想要表示正確。
帝庭依然見不到楊蓮，但是卻能感知到那股堅定的意思。“找一個名叫帝淵的，去應對天外大水的災劫。是這樣，沒錯嗎？”
楊蓮長舒一口氣，能夠領悟到這裡，已經是極為難得了。他拍拍自己的胸脯，想要轉頭環視周圍的古神，這些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生靈，也許只能在記憶中重現了吧。
可是，楊蓮忘卻了，如果他真的能改變歷史，帝城沒有崩塌，又怎麼會有他誕生呢？如果一切都被重寫，後世三界也將不復存在了吧。
楊蓮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帝庭已經完全領悟了他的意思，轉身對諸多古神道：“諸位古神，這位神秘的來客，告知我，將有一場天外大水降臨，而能夠拯救蒼生的，是一位名叫帝淵的生靈。”
“這……”一向雲淡風輕的人皇此刻突然面色變化，從坦然變作詫異。
“你確定，他說了帝淵兩個字，對嗎？”人皇問道。
帝庭點點頭，“人皇知曉帝淵嗎？”
魁隗古神接過話來，“帝淵這個名字，和你的帝庭同時起的。一個是秉承妖族最純正血脈的你，一個是傳承人族精神的帝淵。你們，本是帝城生靈的守護者。”
“可是，為何我從未聽聞過這個名字？帝城之中，從無人提及過。”
“我應該告訴過你，當初有部分古神，帶著族人離開帝城。其中，帝淵也隨之而去了。也是因為他的存在，我與妖帝才有了憐憫之心，沒有出手阻攔。”
“帝淵，帝淵，原來還有這樣的來路。那，只有帝淵能夠拯救帝城生靈，又該如何解釋？”帝庭心中疑惑，他的實力的確接近古神，但是維繫帝城生存，他毫無頭緒。如果帝淵可以做到，那麼將之找回，或許就是唯一的辦法。
人皇道：“當年，帝淵執意要走，即便我們如何相勸，都不能改變他的心志。若是現在將之召回，只怕是做不到的。”
魁隗古神道：“既然這位神秘的存在提到了帝淵，想來對我帝城應該沒有惡意。帝庭，你再問他，這所謂的天外之水，又是什麼？”
帝庭點點頭，這也是他心中的疑惑，有關於帝淵的事情，要從長計議。而天外大水，則是必須要搞清楚的。
“你，所說的天外大水，究竟是什麼？”
楊蓮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楚，於是對帝庭道：“浩劫來臨之時，天將破損，流落天外大水，鴻毛不浮，無物不吞，甚至諸多古神也會在此中浩劫中隕落。而帝城，也會在天外大水的侵蝕下崩塌，成為一片廢墟，再無生靈能夠居住。”
“這……天穹普孫……天外大水……諸神隕落……帝城崩塌……廢墟之地……”
帝庭每感應到一句話，心都會跟著顫抖，那該是何等可怕的事情啊。
連一旁的諸多古神也是心中嘆息，原來，浩劫竟是這般殘酷嗎？
楊蓮還想再說，但是他與帝庭之間，好似有了隔膜，有了阻礙，竟是阻止了他任何話語。似乎是被天道運轉察覺，此刻被有心斬斷。
“那，你能告訴我，帝城的生靈結局會如何嗎？”
帝庭還想再問，可是，他再也得不到回應，好似剛剛只是他的臆想。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控那個未來的自己，卻是隻有空氣。
楊蓮掙扎著回頭，想要回返帝城之中，他要秦言看著帝城，看著古神，看著真相。
可是，他看不到了，在記憶中傳達了未來的資訊，本就是違逆天道運轉的事情。沒有沒立即抹殺，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帝城的一切，像是煙雲一般，在楊蓮面前逐漸消散。
在一片朦朧之中，楊蓮看到有古神託舉著掌中的神物，去修補蒼天，也看到了你古神與不知名的妖魔戰鬥，更看到帝城的崩塌，生靈塗炭。
還有帝庭，那個與自己極為相似的生靈，戰死在帝城之前。還有一尾青龍，溺死在導引大地洪流的任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