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不相為謀
帝城，仙古，古神，天帝，三界……妖族人族和睦，萬靈共居，那該是何等的盛況？
沒有高低貴賤之別，沒有三教九流之分，沒有什麼三界主宰，沒有什麼螻蟻蚍蜉，萬靈，眾生，群妖，黎民，甚至是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帝城的一份子。
只可惜，誰也不知道那場天外大水是如何發生的，中天陽明大帝又是如何獲得的三界之主的位置。也是在那之後，三界突然多了許多規矩。
仙神不可結親，不可私自下凡，不可插手紅塵人間之事，不可……
太多了，多到飛昇仙界的生靈們，無數次想要重回紅塵人間，哪怕是萬世輪迴之苦，也好過在約束的天界，不得自由。
如果說仙神受到的是拘禁，紅塵人間的生靈便是被壓榨，被圈養，被奴役。
他們存在的價值與意義，似乎都是為了上界仙神的修行。
對於妖族來說，也許它們並不想成為三界之主，不想成為天帝。可是它們想要打破現在的桎梏與束縛，不再受到壽元的限制，不再有啟智較晚的缺漏、
就像是人族一樣，不想百年歸於塵土。
也許，這就是移山大聖獅駝王之所以逆反天庭的原因吧。
只是，無論最初的目的是什麼，殃及無辜，便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為了妖族而牽連萬靈，移山大聖您的道，未免太過自私了些。”楊蓮近乎看不出原來的形體，丹田金光燦然，始終不曾熄滅。
移山大聖意識到這名小小的人族地仙有非同小可的地方，“我被西佛世尊鎮壓千年，是技不如人。此番能夠破封而出，必然是那幾個奸詐的洞天謀劃之下。你，為何要替他們捨命呢？”
“我要阻攔您，並不是因為接了他們的任務或者使命，我想要做的，只是不想看到生靈塗炭，不想看到萬靈覆滅，不想看到人族也好，妖族也罷，消亡！”
“你有大胸襟，大氣度，年紀輕輕已是地仙之身，飛仙機緣你有很大的機率。難道真的要為了這虛無的道義，白白送死嗎？”
“正如移山大聖所說，飛昇又如何？還不是成為行屍走肉，不得自由，甚至失去自我意識？也許此前，我對成仙有一定的寄望，但是現在，除了與親朋相伴，我沒有別的想法。”
移山大聖獅駝王有些動容，他所為之奮鬥的，也是妖子妖孫能夠承歡膝下，不必受屈辱，不必擔憂生老病死，不必忌諱壽元將盡，不必畏懼六道輪迴。這一點與楊蓮不謀而合。
但是，想到達到這一點，就必須掌握三界，所以，任何擋在他面前的敵人，都只有一個下場。
“我不知道那些洞天的螻蟻們，有何企劃與圖謀，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麼。但現在，我能做的就是殺出去，再度打上天宮。”
“我不能讓你移山大聖您，重蹈覆轍，也不會讓生靈再遭劫難。”
楊蓮最後的精神之火，已經逐漸有了衰退的跡象，即便移山大聖獅駝王不出手，他也會就此死去，神魂能不能得以儲存，還要另說。
“大千道友，楊蓮體內的確有司法天神之力，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他真的能夠激發出來，並且使用嗎？若是他真的死了……那天神之力，豈不是為移山大聖所得？”妙觀羅漢道。
駝鈴與莫寧也是看向大千，不知他有何計劃。
大千胸有成竹，自信得道：“第一，作為三界最強大的戰神，那位大人為了什麼下界我不知曉，但是寄居在凡人的體內，必然有他的打算。他絕不會讓楊蓮死在此處。第二，如果楊蓮真的意外死去，天神之力的確會被移山大聖所得。不過，你們要知道一件事情。”
“是什麼？”莫寧問道。
“如果天神之力在楊蓮身上，那就是紅塵人間的事情，任何仙神佛聖不可出手。但一旦那天神之力在移山大聖的手中，那就是三界共討的結局。甚至可以，無視天帝的規則限制。”
“大千道友的意思是，我們也可以全力出手？”
“當然。即便你們雷音洞天的淨業菩薩，也會忍不住的。不過，當那些太一大羅，或者菩薩佛陀都出手時，也就是我們出局之刻。所以，你們最好祈禱楊蓮真的能激發出天神之力。否則，咱們的所有寄託，都將成空。”
“原來如此，受教了。”
“我們四人同時度煞劫，如果只是鎮壓封禁之功，應該只有一人能夠成功。倘或加上天神之力，則完全不同。你們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駝鈴、妙觀、莫寧盡皆點頭。
移山大聖看向只有丹田神魂之火的楊蓮，眸中流露出回憶的神色。“我的兄弟當中，有一人與你同樣的傲骨。我的對手當中，也有一人擁有這樣的堅毅。”
“一位兄弟，一個對手……你們都是三界最強大的存在，本該是為了守護弱點二戰，不要因為自己的宏願，引發更大的災劫。”楊蓮仍不忘規勸。
“呵呵呵……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沒有屠戮生靈的膽魄，又該如何統御萬靈呢？我留給你的時間已經太多了，現在，你也該了結性命了。”
移山大聖說著，不見任何動作，只是念頭催發，天地好似都聽從他之號令，妖氣凝成利刃，欲一舉擊破楊蓮丹田神魂。
還是紅塵人間境威力，甚至都沒有達到天仙層級，可是，楊蓮卻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殺機。那不是力量所能帶來的直觀感受，那是從心底深處，從靈魂深處，從生靈本能的深處，所感受到的，無可抵禦的術法攻擊，不，確切得說，大羅金仙的意念之力，便是對天地下達了命令。
“如果，我的體內真的擁有什麼了不得的力量，那麼，也該到了你發揮的時候了。我的生死，並不重要。只希望，西谷能夠避免在浩劫中覆滅。可以嗎？”
楊蓮不知體內的意識存在能不能聽到，他只是閉上雙眼，任由妖刀劈在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