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欺師滅祖
作為曾經的東海天驕之一，朱玉榮早已被欽定為瀛洲道院的下一任院長，即便他的修為只是剛剛踏足地仙境，也是被其師尊帶入靈脈之源流地的核心，由此引發了一場欺師滅祖的倫理悲劇。
“師尊啊師尊，你可知這些年徒兒是如何過的？”
在朱玉榮的面前，是巨大沒有邊際的深邃空洞，濃郁的元力正是在此匯聚，縈繞，糾纏，而後又被無形的力量鎮壓而下。法寶的光芒，傳承的氣息，靈獸的威壓，丹藥的馨香……也是自此散發，傳遍東海。
這裡是靈脈之源流地的最核心之處，也是覆海大聖黑龍的龍口。表面上看，這裡是一派清聖祥和的元力源流之地。但只有晉升天仙，擁有天眼通之後，方可得見這裡的元力流動，其實是幽藍色的鬼力與深紫色的妖力在盤旋。所謂的法寶靈器妖獸功法傳承，皆是散發著魅惑的妖魔。
沒有形體，沒有神智，只有早已枯朽的白骨，只有逃離這裡的意識。
曾經與天一戰的生靈，便是被鎮壓在此地，不死不滅，卻也，永生永世，不得解脫！即便是六道輪迴，也不可入。這是對違逆天界的，懲罰！！！
朱玉榮喃喃自語，他想起當年就是在這裡，他親手獻祭了自己的師尊，才獲得了天仙凌虛劍，那是他足以與東海蓬萊分庭抗禮的底氣。
“我曾經是東海第一天驕，也是第一位晉升地仙的弟子，只可惜，在您的眼中，我還是不如那個蓬萊的梁無痕！”
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朱玉榮的神色變得極為凝重，看上去並不是多麼令人愉悅的事情。
“您說我只是追求境界的高低，而忽略了對天地自然之道的領悟，即便是在梁無痕之前踏足地仙，也只是徒有其表！呵呵呵……師尊，您知道這些話對我的傷害有多大嗎？”
小黑的母親黑犬，有匹敵天仙的實力，只是被拘禁住，沒有任何行止的能力。而且有天仙凌虛劍在，她的所有舉動，都被受到桎梏。面對即將被獻祭的局面，她心知難有轉圜餘地，只想著能在生命的最後，再見一次小黑。
她的努力掙扎，也讓朱玉榮有所察覺，“你是想再見兒子一面吧。就像是我的師尊，再最後看我的那一眼。”
“你的師尊，看到你如此陰險，應該不會感到開心！”黑犬出口，卻是像人族一樣，試圖點醒朱玉榮。
朱玉榮笑道：“開心？他的開心，只建立在我能夠超過蓬萊梁無痕，無論是境界修為還是道法體悟。只可惜，我從未讓他滿意過。”
“那你的師尊，從沒有在仁義道德上，教導過你嗎？”
“仁義道德？比得上境界修為嗎？仁義道德，可以讓瀛洲道院強盛嗎？仁義道德，可以成仙得到嗎？仁義道德，可笑！”
黑犬道：“這是你們人族的理論，你不奉行可以理解，如此牴觸，叫我有些詫異。”
朱玉榮轉身看向黑犬，“你一個妖獸，倒是對此有極深的體悟啊。”
“體悟？在你的謀劃下，我不得不吞噬自己的骨肉，這也算是有所體悟嗎？”
“你的際遇，是妖獸山脈大妖所為。”
“難道不是你將我帶入人世東海的嗎？”
“哈哈哈……”朱玉榮渾不在意黑犬的怒火，“如果你真的對情感如此重視，那麼吞噬自身骨肉的你，又有何臉面活在世上？作為我獻祭給靈脈之源流地的祭品，才是你的歸宿。”
黑犬傷勢沉重，此刻只能緩緩垂下頭路，難以再壓抑。
“即便是作為祭品，我也要為兒子創造價值，而非是你！”
“既然你是我置換而出的，在名分上，你甚至要稱我一聲亞父啊！”
“你知道對於妖獸而言，這算不上什麼侮辱。反而是你有妖獸子嗣，會成為人族道德的抨擊。”
朱玉榮道：“人族的禮儀，約束不到我。就像是獻祭自己的師尊，得到天仙凌虛劍，我也從未後悔過。”
“唉，你的師尊願意捨身獻祭，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誤入歧途，成為人世公敵。”
“是嗎？如果你獻祭自己，希望你的兒子如何呢？”
“安穩渡過餘生，不要去修行，不要去打殺，不要去爭鬥，不要參與是非。做一個凡俗的動物，在山林中過著自由的生活。
“哈哈哈，說得真好啊。可是你知道嗎？它要活下去，就必須去尋找吃的，尋找吃的，就必然與其他妖獸產生爭鬥，產生爭鬥，早晚都會死！所以，他自由不得。即便它運氣好，沒有遇到天敵，周邊也是友善的同伴，但它還是會死。在紅塵人間，所有生靈都會死。”
“無論是人族還是妖獸，都會死，也都會輪迴轉生。沒有誰能夠打破這個鐵律。既然壽元到了，安心離去便是，何苦為了那成仙成佛的虛無縹緲之事，浪費心力。”
朱玉榮搖搖頭，對於自己竟然和妖獸對談感到無奈，也許是故地重遊，想起了師尊引發的情緒波動吧。
“所有生靈都向往著長生不死，神魂永存。你竟然能生死看淡嗎？即便是你的兒子，也能坐視嗎？”
“如果有和睦的一生，自由的活著，安然的死去也未為不可。只要沒有你這樣心思歹毒的人就好。”
“哈哈哈，心思歹毒？哈哈哈……”
朱玉榮情緒逐漸失控，“我心思歹毒？你可知，當年我也不想獻祭師尊，我也不願欺師滅祖。可是，能怎麼辦呢？在師尊的眼裡，我永遠不如梁無痕。唯一能夠超越他的機會，只有靈脈之源流地。只有去置換，只有這狠辣的心性，是我唯一能夠超越梁無痕的地方。”
黑犬也未曾想過，原來朱玉榮還有這樣的無奈，“所以，是你的師尊，在逼迫著你，獻祭他！”
“哈哈哈……這麼多年了，我無時無刻不在這種道德的譴責中受折磨。但事到如今，卻只有你一隻妖獸能夠洞察一切，理解我的心情。還真是，諷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