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好好活著
為何要這樣對我，楊蓮曾經問過這樣的問題，那時秦言的回答是，“不論你是不是他，我都是那個道天宗後山跟隨你的小師弟，我不會讓你死！”
如今，楊蓮又以同樣的問題，拋給了雷靈。
如果，他所能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的身份，那麼他身邊，究竟還有多少是真實的？
道天宗真的存在過嗎？師尊楊天哲真的死了嗎？自己對於李大一的愛慕是自己的內心，還是那個人的情意？而秦言與雷靈，有多少真情實意，是對自己，而不是出於對那個人的敬畏。
“主人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對你了？我是離你而去了還是背後捅你刀子了？”雷靈故作懵懂。
“你走吧。”楊蓮只是淡然說著，隨後轉過身，不去看雷靈，也不讓雷靈瞧見他的面目。
“我往哪裡走啊？我在東海那麼多年了，只有一個鎮壓東海的指令在，剩下的便是無盡的孤苦。是你給了我靈識，是你給了我生命，也是你，讓我看到了凡塵俗世的種種。你現在讓我走？”
“是，我讓你走。去按照你自己的意願去生活，去找尋屬於你的人生意義。”
“哈，笑話，別以為我叫你一聲主人，你就可以命令我。雷爺爺我……呸，小雷雷我愛去哪去哪，你管不著。我想做什麼事，你更是問不了。”
楊蓮道：“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我是道天宗弟子楊蓮，我揹負著為師門復仇的執念。當有一日我夙願得償，便會自絕於世。而你想要找的那個人，也許會出現。到那時，你再來吧。”
“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知道我的意思。”
雷靈好似真的有些生氣了，“好啊你，我為了你撼動周天星辰大陣，差點讓那地仙給宰了。然後為了你去坑騙方丈道院的建木遺種，差點被雷劫劈死。現如今為了給你打造最好的兵器，又大鬧這礦山。你倒好，要趕我走！”
楊蓮心中不忍，卻是不願再與任何人，任何生靈有所牽涉。“是啊，我不要你了。你總是給我闖禍，總是在惹事，總是給我添麻煩。我不要你了。這樣夠了嗎？”
“這是什麼他嗎的狗血臺詞？這是你一個一心復仇的人該說的話嗎？想要找誰復仇，你說話啊，老子是拋棄你不管不顧了嗎？”
“呵呵，我只問你一句，如果我不是那個人的神魂寄體，你還會如此待我嗎？”楊蓮的話語，像極了委屈的小媳婦。
“你那不……扯淡呢嗎？”
雷靈本想說是廢話的，可是他突然意識到，如果楊蓮真的不是那個人，也許就無法促成自己的意識凝聚吧？說到底，是那個人的力量，間接讓他誕生於三界。
但是，沒有楊蓮的機遇，沒有楊蓮的一切造化，雷靈還是無法孕育。一切都在因果之內，一切又都在預料之外。誰也看不清這萬千因果線中，誰才是最初的起因。
“是，我承認，我是因為那個人的身份而願意追隨你，但是這並不妨礙你我之間的恩情。是你帶來了那個人的力量，自然我的孕育也有你的功勞。你能不能不要跟個娘們似的，爭寵似的，非要分個你重要還是他重要啊。”雷靈話糙理不糙，的確是這樣的。
楊蓮本就是性格軟弱之人，他的前半生中，只有在面對道天宗的覆滅時，才真正爆發了一次，還是護佑了掌門林長風的神魂，沒有選擇誅殺玄爪傲海。
說到底，情之一字貫穿了他的前生，也必將影響他的未來。
“你走吧，我不想連累你。”楊蓮眼見無法說服雷靈，只能再度開口。
雷靈道：“我擦嘞。你是有什麼天大的仇家會連累我啊？”
“我的仇家也許只是南海龍宮洞天，但是那個人的覺醒，將是三界共同的目標，你跟在我的身邊，遲早會神魂俱滅。”
“所以老子才千辛萬苦得給你打造兵器，讓你有足夠的自保之力啊。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
“不必了，當我復仇成功後，有關於那個人的事情，我不會介入。”
“哈，你應該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皆是有那個人的力量在支撐。”
“如果這樣說來，我所遭遇的一切，是不是也是因為他的存在導致的？”
楊蓮的反問，讓雷靈無言以對。世上本就是陰陽相對的，有得必有失。
“算了，老子不跟你計較。等我煉製出了天仙神兵，我不信你不動心！”雷靈傲嬌得道。
楊蓮搖搖頭，“我對很多人事物動心，但是不屬於我的，我永遠不會去苛求。”
“這就是你和那個人最大的區別了。你只想著自己應該怎麼怎麼樣，盡力去維繫你自己的心願。你可曾想過有多少紅塵人間的生靈處於身不由己的狀態。而你恰恰是有改變這一切能力的人。”
“哈哈哈，也許在南境道天宗的時候，我有過這種身懷天下的志向，只可惜，東海一行，讓我見識到了諸多骯髒腌臢之事。人間之汙穢啊，又豈是我一人能夠辨明的？”
“總要有人去做，三界才會慢慢改變啊？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樣逃避，那這三界才會永遠維持這個鬼樣子，並且有可能更加惡化。”
“你一個雷靈，操心的事情倒是不少！”
“若是你撂挑子不敢了，那個人可怎麼回來啊？他不回來，老子這些天的辛苦不是白費了嗎？我不管，你給我振作起來，成為那影響三界的大人物，帶著我雞犬升天！”
“第一，不帶你這麼直白得利用我還說出來的。第二，你若是再說老子這個詞，老子就把你喂小黑。第三，我是第一次見到有生靈把自己比喻成雞犬。哈哈哈……”
“滾你大爺的，你歧視雞犬。”
“那倒是沒有。”
“哼，等我煉製出了天仙神兵，你得求我我才給你！”
“我沒說要。”
“但你也沒說再趕我走！”
“哦！”
“所以，天仙神兵就當做是給你的報酬，你要好好活下去，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