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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揮別

“姓梁的……你他孃的是姓梁沒錯吧?陰老子……”

那龜丞相說著話,已經朝著梁布泉的方向緩緩地舉起了槍。

嘡嘡嘡!

虧了那梁布泉反應得快,在龜丞相舉起槍桿子的時候,已經是一個魚躍跳進了兩側的一排排桌長椅後頭。再反觀這龜丞相,好像是在後殿和笑面人搏殺的時候殺紅了眼,現如今的腦子興許也出了問題,梁布泉分明是在他眼前逃開的,那藏身的位置就這麼明晃晃地擺在那,他卻偏偏是一副看不著的模樣,扯著脖子站在原處叫喚:“別躲了,老子知道你就在這!給老子出來!”

鮮血滴滴答答地順著他的右臂往下淌,藉著桌子與桌子之間的縫隙,可以明顯地看到,那龜丞相的一條右臂已經被齊肩扯掉了一層皮,鮮紅的肌肉和不斷跳動的血管就明晃晃地在空氣當中暴露著,有些地方甚至還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而這老東西卻偏偏像是感覺不到痛苦一樣。

“恩公,您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由那個姓安的笑面人領頭,十來個苦主就像是活屍一樣緩緩地朝著大殿的方向逼近,領頭的那個笑面人已經叫人給一槍打碎了腦袋,脖子以上的位置就像是花瓣一樣,連皮帶骨有氣無力地垂在他的胸前,梁布泉也只能是從聲音的源頭來判斷出這個沒腦袋的笑面人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其後幾個笑面人的模樣,幾乎都可以用“慘烈”兩個字來形容,有些被炸斷了胳膊,有些肚子被掏了個窟窿,打從裡面不停地湧出一汩汩惡臭的黑水,這些傢伙雖然看起來步履蹣跚,但是沒過幾息就已經快要逼近龜丞相的位置。

領頭那個笑面人的腦袋此刻就好像是時光倒流花苞聚攏,原本裂開的腦袋已經幾近復原如初,只不過零碎在外面的零件,還扯著黑色的血管和白色的神經,滴里耷拉地垂在外頭,跟著他蹣跚的步伐,有規律地左搖右擺。

“恩公,你還想殺我們一遍嗎?”

笑面人扶著垂落下來的眼球,努力地想要看清楚那個龜丞相現在的表情,“你為什麼不笑啊,殺了我們,應該是很高興的一件事啊?你怎麼不笑啊……”

“笑啊!”

“快笑啊!!!”

“我笑你們親孃!”

嘡嘡嘡!

又是數聲槍響,那笑面人即將要癒合的腦袋,又被龜丞相給炸開了花,而這時候梁布泉已經是藉著桌椅的掩護,又緩緩地朝著龜丞相挪動了大概兩個桌子的距離。

“別別別……別動。”

腦海裡驟然響起了那神像裡頭老仙的聲音,這聲音焦急而激動,“這是我們的事,犯不上髒了你的手。”

他們這些個得了道的老仙向來喜歡搞這一套,自己得了本事就總想著衝在最前頭,一丁點都看不上人類自己的本事能耐,說是黃家人仗義吧,那黃三太爺偏是把自己一個人仍在這麼個地方,說是黃家人陰險吧,他家的崽子竟然能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連大好的前程都不要,把自己困在這麼個幻境裡面任由自己自生自滅。

孃的,你們辦事江湖,就不許老子江湖?!

心裡這麼嘀咕著,梁布泉已經是把連在刀柄上頭的那根魚線給扯了出來,只要再往前走上四五米的距離,就足夠老子一刀弄掉了那狗雜種手裡的槍桿子了!

“我我我……我先送你出去!”

老仙的語氣是越來越急迫,就好像自己能猜得出來後面將要發生什麼一樣,“我我我……我下手沒輕沒重的,你賴在這,耽誤……耽誤爺爺我發揮!”

“呸!人間的事,得交給活人來辦,這老傢伙是我帶來的,我他孃的親自給他……”

“姓梁的,你給老子出來!”

“恩公……恩公你再打我兩槍,恩公,你怎麼不笑啊!”

笑面人又煥了活,梁布泉藉著機會咬住刀柄,又往前爬了半寸。

他先前的確打算著要把這個神像裡頭的黃皮子給帶回人事,只不過聽了黃皮子說的話以後,他倒是立馬就改了主意。老仙也好,還是凡人也罷,總歸是有個好壞之分。但是他們老黃家口中的那個所為天道,有些時候未免也太不講究情理了。殺人越貨的人它不罰,偏偏要懲治那些個想要動手幫助凡人、普通人的神仙,這他孃的算什麼狗屁規矩。

這個黃皮子已經替凡人揹負了太多本來不應該屬於他的業障了,這個狗雜種身上的血,不能再汙了他的名節。

就是這麼半寸的功夫,龜丞相剛剛好打光了槍裡的所有子彈,梁布泉剛剛好想要藉著機會猛撲上去,一刀割了這狗雜種的脖子,大殿的正門卻剛好被一群長毛鬼給撞了個粉碎。

“吼——”

三五十隻手裡提著巨石的長毛鬼,就這麼明晃晃地出現在大殿之外,朝著大殿不由分說地就扔起了石頭,幾個已經險些摸到龜丞相的笑面人,登時之間就叫那飛濺的石頭給砸斷了胳膊,或者仍斷了腿。

梁布泉剛好就在這兩方交火的中心位置,沒有辦法,只得又把腦袋低了下去,接著像個烏龜一樣慢慢在地上爬,準備伺機再動。

“沒完沒了……沒完沒了,像他孃的頭髮一樣沒完沒了!”

這時候那龜丞相偏又好死不死地給槍上好了膛,扭過神來衝著那幫長毛鬼,嘡嘡嘡地又是幾槍,長毛鬼聽見槍聲立馬就做了鳥獸散,一溜煙地藏到了大殿的牆壁後頭,可是還有十來只衝在前面反應不過來的長毛鬼,叫龜丞相給幾槍結果了性命。

“奶奶個孫子的,再厲害的神仙,看見老子的盒子炮也得乖乖地跪下來叫祖宗,想要弄死老子……做你孃的春秋大夢!”

胳膊上的血已經快要流乾了,那龜丞相白這張臉,又朝著老仙所在的神像走了兩步,這下子他才終於笑了出來,笑得那叫一個難看,“你不是要吃我嗎?你有能耐吃我嗎?”

老仙這時候卻還是在沒完沒了地跟梁布泉絮叨,壓根也沒打算搭理龜丞相的那一茬:“我能送你回去,回到你最開始在的那個地方,你趕緊跟我許願……趕趕趕趕……孃的,偏在這時候結巴……你只有許了願了,我我我我……我才能……”

“顧好你自己吧,那狗雜種是奔著你去的!”

“我我我我……我沒事,我我我我……你你你……許願啊,我我我……我要幫不上你了……”

“嘿嘿……還他孃的爹爹爺爺的,山神爺爺是不是?”

盒子炮緩緩地抬了起來,“老子崩的就是你個山神爺爺!”

“我cao你個姥姥!”

槍聲響起來的同時,一柄閃著銀光的匕首不偏不倚地直奔著龜丞相的脖子飛了過去,一抹鮮血飛濺,龜丞相的脖子立時就被那匕首給貫穿了一個血洞,而與此同時,但聽得噼啪一聲脆響,那泥塑的山神像,登時間便被子彈炸成了一地齏粉。

“完了,這這這……這下子爺爺我幫不了你了……要是看看看……an見我們家老祖宗,給他老人家帶個好……說……黃家……黃黃黃黃家的小六,沒給咱祖輩丟人!”

神像老仙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成了一縷縹緲的風,而和老仙的聲音一同消失的,還有這個猩紅的空間,整個空間隨著山神像的破碎,也像是玻璃一樣迅速地土崩瓦解,殷紅的光幔抽絲剝繭般地迅速剝離,只剩下攤在山神廟裡的梁布泉,還有神像當中,已經腐爛成了一具枯骨的黃皮子。

這老仙其實早就死了,早就在那個它不知道的年月裡餓死了,老百姓的願望和囑託,幫他成為了鬼仙,老百姓的死,又替他成了鬼物妖魔。那梁布泉定定地走到黃皮子的枯骨邊上,鼻子酸酸的,可偏是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他不悲傷,也算不得憤怒,這種感覺說不明白,就像是被人莫名其妙在心口上錘了一拳似,在心窩子上頭塞了塊大石頭一樣,梗著難受。

這傢伙在消失以前,還想著幫我回到先前的那個世界……

他要是妖魔的話,這山上的那群鬍子呢?那個天殺的龜丞相呢?我呢?

至少應該讓它走得體面些吧,至少得有個人替它撿撿骨……

心裡正這麼想著,他的手已經不自覺地摸上了黃皮子的頭蓋骨,輕輕地擦拭,輕輕地將其放在了懷裡。

“孃的,搞了半天你小子在這!可讓爺爺我好找啊!”

梁布泉的心裡一動:“黃三太爺?”

那聲音沒皮沒臉地大笑了兩聲:“正是爺爺我!唉呀媽呀,這不是咱家小六子嗎?丟了幾百年,原來在這地方餓死了?”

黃三太爺說得輕鬆,可每個字卻都像子彈一樣敲在梁布泉的心窩子上頭:“你也配當個祖宗?”

“哎?你咋跟爺爺我這麼說話!”

“小六子受了這麼多苦,受了這麼多委屈,你反倒輕描淡寫地一句……餓死了就完了?小六子臨死的時候還心心念念地有沒有給你們老黃家丟人,你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死了?他臨死的時候還想著你,還想讓我給你帶句話,你就……”

“哎呀,行行行,你跟小六子才認識多久,咋拋棄你爺爺,認了這麼個渾小子當兄弟了呢?”

聲音的源頭依舊是一副沒皮沒臉的模樣,“小六子是啥樣的孩子,我不比你清楚?你小子倒好,還給咱老黃家的崽子殮上骨了,看來你是真的跟咱們家有緣分……咋的,不想當人了,想當個黃皮子?”

壓在梁布泉心裡許久的怨氣,終於在聽到黃三太爺聲音的一剎頃刻之間湧了出來:“少他孃的廢話!你家的崽子死了,死了你請不清楚!他先前殺了那麼多畜生,現在沒了法相,要受什麼樣得到罪,你難道不清楚嗎?”

“受罪?”

黃三太爺冷哼一聲,“我家小六子又沒做錯什麼事,他受什麼罪?他孃的退一萬步來說,他就是犯錯了,有我三太爺在這,誰他孃的敢給我家崽子定罪?再一個,誰跟你說他死了?他也就是沒了泥塑法相,現在回咱們老黃家的族譜上報道了而已,瞧你這死德行,小六子早就成了仙,現在踏踏實實地回去做神仙,你在這跟我叫喚個啥?”

“沒死?”

黃三太爺的一句話,險些給梁布泉噎了個跟頭,“你沒騙我?”

“爺爺我啥時候騙過你?”

梁布泉冷哼一聲:“哎呦,您老人家騙我的時候還少嗎?”

“咳咳……那啥,我騙沒騙你這事咱先另說,你自己闖下的爛攤子,自己得收拾乾淨了吧?”

照著黃三太爺的話,梁布泉一扭頭,地上橫七豎八的土匪的屍體,又是把他給看得一愣:“這些傢伙是……”

“長毛鬼啊。”

“那我先前看見的那些個笑面人……”

“還不就是你引到山上來的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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