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語驚四座！道破準聖瓶頸！
祥雲鋪就的小路，踩上去綿軟無聲。
景初抬腳，踏了上去。
“大師兄！”
碧霄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急切的神念湧入他腦海。
“這觀音婆娘沒安好心！那鎮元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咱們就這麼進去，不是送上門讓人宰嗎？”
景初腳步不停。
“無妨。”
他領著碧霄，沿著雲路，一步步走向後山。
那扇由禁制洞開的門戶，黑洞洞的，森然欲噬。
越是靠近，一股威壓就越是沉重。
那是大地的厚重與佛法的慈悲混雜在一起的恐怖氣機。
碧霄的呼吸都澀滯起來，不得不催動仙力苦苦抵抗。
景初卻面色如常，閒庭信步。
穿過門戶。
眼前豁然一空。
一間靜室。
沒有窗，四壁是渾然一體的青石。
室內也空空蕩蕩。
只有一個蒲團。
蒲團上坐著一個道人。
道人鶴髮童顏，身穿樸素的灰色道袍，三縷長鬚垂落胸前。
他雙目開闔間，有星辰生滅的幻象一閃而過。
地仙之祖，鎮元子。
在他的對面，站著一個手託玉淨瓶的白衣女子。
女子寶相莊嚴，腦後佛光成輪，只往那兒一站，整個空間都溢滿了祥和。
觀音菩薩。
兩人中間，三顆拳頭大小的寶珠懸浮著。
寶珠通體五彩，流光四溢。
周遭的空間被其道韻影響，不斷的扭曲，摺疊，新生，又歸於虛無。
景初一進來，兩道視線便同時釘在了他身上。
一道意志壓來，重逾山嶽。
另一道意志拂過，無孔不入。
兩股截然不同卻又同樣可怖的意志，瞬間將他鎖定。
碧霄渾身汗毛倒豎，手下意識的就想去摸金蛟剪。
景初的手，輕輕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那兩股威壓撞上景初的身體，便潰散於無形。
“晚輩景初，見過鎮元大仙，見過觀音菩薩。”
景初拱手行禮，不卑不亢。
觀音菩薩手託玉淨瓶，只是頷首，並未開口。
鎮元子撫了撫長鬚，臉上帶笑。
“哈哈哈，不必多禮。”
“小友年紀輕輕，便以經是金仙修為，當真後生可畏。”
他伸手一指半空中的三顆定海神珠。
“想必小友也知道，我與觀音道友，正是為此寶，在此爭論數日。”
“貧道認為，此寶內蘊無窮空間至理，當以道法推演，參悟其中衍化之道，或可一窺混元門徑。”
“觀音道友則認為，此寶戾氣深重，當以佛法普度，將其融入佛國，化為鎮壓氣運之寶，方為正途。”
鎮元子說完，看向景初，目光裡藏著考校的意味。
“我二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小友既是截教高徒，見識定然不凡。”
“不知對此，有何高見？”
靜室內，氣氛陡然凝滯。
碧霄緊張的望著景初。
她曉得，這是鎮元子在出題。
答得好，或許還有周旋的餘地。
答不好，今天恐怕就再也走不出這五莊觀了。
景初沒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那三顆定海神珠面前，伸出手，作勢欲觸。
鎮元子眼神一動，卻沒阻止。
觀音菩薩那悲天憫人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極細微的波動。
景初的手指，最終停在了離寶珠一寸之處。
他能感到指尖傳來的鋒銳感，那是空間被撕裂的觸感。
還有一種混沌，那是法則在重組。
他收回手，轉身。
先是看向鎮元子，搖了搖頭。
“大仙，您錯了。”
鎮元子撫須的動作停住。
景初又轉向觀音菩薩，再次搖頭。
“菩薩，您也錯了。”
此言一出，碧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瘋了！
大師兄一定是瘋了！
他怎麼敢當著兩個準聖的面，說他們都錯了？！
靜室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鎮元子臉上的笑容消失，神情一片肅然。
觀音菩薩腦後那圈佛光，光華都收斂了些許。
景初卻好似沒察覺。
他看著鎮元子，聲音清晰。
“大仙執著於衍化，想從寶珠的變化中，推出至高法則。”
“這是緣木求魚，捨本逐末。”
他又看向觀音。
“菩薩執著於融入，想用自身的佛法，去強行改變寶珠的屬性。”
“這是買櫝還珠，暴殄天物。”
景初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
“二位，皆是外求，落了下乘！”
“落了…下乘？”
鎮元子喃喃自語，眉頭緊鎖。
觀音菩薩也垂下眼簾，玉淨瓶中的柳枝無風自動。
她們從未聽過如此大膽，如此狂妄的言論。
一個金仙，在評判兩個準聖的道！
碧霄以經不敢呼吸了，她甚至想直接拉著景初用縱地金光跑路。
景初的聲音再次響起，字字砸在二人心頭。
“二位只見其表，不見其裡。”
“只見其用，不見其本。”
“此寶，乃先天混沌之物，其真正的本源，並非空間，也非能量。”
“而是——”
景初伸出兩根手指。
“寂滅。”
“與創生。”
“寂滅？”
“創生？”
鎮元子和觀音同時抬頭，眼中滿是驚疑。
景初走到靜室中央，此刻他才是此間的主人。
“萬物歸於虛無，是為寂滅。”
“虛無之中，生出一點靈光，開闢鴻蒙，是為創生。”
“這，才是此寶的根本大道！”
“大仙您想推演空間，為何不直接感悟它從無到有的創生過程？那便是最本源的空間法則！”
“菩薩您想化解戾氣，為何不引導它歸於寂滅？寂滅之後，一切皆空，何來戾氣？”
“你們一個想從樹葉裡找樹根，一個想把大江掰彎了裝進自己的水缸。”
“為何不返璞歸真，從其根本入手？”
一番話說完，靜室內，死一般的寂靜。
鎮元子愣住了。
他呆呆的看著那三顆寶珠，身軀一震，腦中一片空白。
是啊！
他參悟地書無數年，對空間法則的理解早已登峰造極。
可他總覺得，自己與那混元大道之間，隔著一層窗戶紙。
今天，這層紙，被捅破了！
返璞歸真！
從根本入手！
另一邊。
觀音菩薩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
她那萬年不變的慈悲面容上，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佛法東傳，普度眾生。
她的道，就是將一切都納入佛法的體系。
可景初的話，卻字字誅心，直指她道途根本。
佛法講究空，可她卻一直在做有的事情。
何為真正的空？
寂滅之後，一切皆空！
這幾個字，在她識海中反覆迴盪，震的她佛心搖動。
這一刻。
兩位準聖大能，盡然被一個金仙小輩的幾句話，說得道心不穩！
他們再看向景初。
那眼神，變了。
不再是看一個晚輩。
也不是看一個對手。
那是一種看同道中人，甚至是看一個走在自己前面的人的眼神！
充滿了震驚，駭然，還有一絲不可思議！
不知渡過了多久。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爽朗至極的大笑聲，打破了靜室的沉寂。
鎮元子率先回過神來，他看著景初，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欣賞與激動。
他猛的一拍大腿。
“有趣！當真有趣！”
他不再稱呼景初為小友，而是鄭重的拱了拱手。
“聽君一席話，勝讀萬年書！今日方知，大道之玄，竟至於斯！”
鎮元子雙眼放光的盯著景初。
“既然道友也對此寶有如此見地，想必也是想將其收回。”
“不如，我們來設個賭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