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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她怎麼來了

這又是一幅大量用了冬霧藍的作品。

冬霧藍擅長營造氣勢,氣氛,用華夏話來說,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羅秉文把這種感覺用在了這幅與狼群對視的畫裡,一種冰冷的、幾乎要滲出畫布的壓抑感,在他筆下一次次渲染開來。

當貝克爾被允許走進畫室時,他對著完成的畫作,足足愣了半分鐘。

“上帝……”他最終只吐出這個單詞。

畫布上,七匹狼的輪廓在冬霧藍的籠罩下若隱若現,但領頭的狼卻十分清晰。

他那一雙冰冷的,沒有感情的,漠視的眼神看著畫布外。

貝克爾覺得就是在看自己。

不愧是羅秉文啊,他已經聽說了,羅秉文找了一個籠子鑽進去,在裡面躲了一夜,近距離的看到了沙漠狼群。

這雙眼神應該是惟一的主角。

任何人看到這幅畫的時候第一時間都會看到這個眼神,這是羅秉文構圖上給人留下的錯覺。但其他東西並不是一無是處。

色調。

這幅畫雖然畫的是沙漠夜晚,但也是一幅十分適合運用冬霧藍的場景。

這種虛構的、介於灰與藍之間的獨特色調,被羅秉文以大筆觸層層堆砌,完美地模擬了月光下沙海的冰冷與深邃,更將一種無聲的壓抑感凝固在畫布之上,沉重得幾乎令人窒息。

“我叫他,《注視》”

“嗯,這……很好。”

好簡單,但卻好貼切的取名。

羅秉文擺了擺手,說道:“你自己找人把畫收走吧,我先上去休息了,有事打我電話……或者直接來這裡找我。”

他累了半個月,現在事情一辦完,就想回家睡覺。

自己買個豪宅帶畫室的就是方便,羅秉文在這裡創作有一種在老家的感覺,都是從畫室走兩步就到自己的臥室,書房。

他們老家的房子和院子就已經很大了,現在這棟房子比他老家的房子面積還要大。

“那你先休息,我現在就找人。”

羅秉文很相信貝克爾,看他這樣對著畫入迷的樣子,羅秉文笑了笑,伸了個懶腰往樓上的臥室走去。

太陽移動了很遠。

陽光照到了貝克爾的腳下,身上,臉上,最終到刺眼的程度,他才移動了幾下腳步,拿出手機……

“琳娜,是我,貝克爾。請你務必立刻來畫廊一趟……對,是羅的新作。我覺得……你需要親眼看看。”

他聯絡的琳娜·斯特拉,是藝術圈內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

她並非傳統意義上的評論家,而是一位專精於色彩心理學與畫面分析的大師,常年為頂級美術館和隱秘的頂級藏家提供顧問服務,眼光毒辣。

貝克爾覺得這幅作品很像羅秉文曾經創作的《霜與霧的輓歌》

而《霜與霧的輓歌》則是羅秉文目前在藝術成就上,堪稱最高的作品,無數歐美,亞洲的畫家,都在研究這幅畫上的構圖,意境。

而貝克爾在這幅畫上看到了霜與霧的感覺。

雖然不是同一種畫法,眼前這幅描繪著幾頭威風凜凜沙漠狼的作品,並不是那種帶著東方技法的油畫。

畫法上有點現代寫實的感覺,但在整幅畫的觀感來說。

卻是超現實的。

琳娜是他的好友,也是認識的朋友裡面,對於這種畫作氣氛瞭解最透徹,分析得最精準的藝術評論家。

貝克爾想知道,這幅畫能不能與《霜與霧的輓歌》比肩。

…………

琳娜來的很快,她本就是佛羅倫薩人。

她穿著一套鄉間風格的長裙,但整個人的氣質卻把這件連衣裙襯托得像是場走秀,臨到畫廊樓下,貝克爾就趕緊迎接上去。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琳娜,羅的作品已經放在裡面了,現在看嗎?”

“那我們還等什麼?”

她來得這麼匆忙,就是為了看羅秉文的新作。

國際上的畫評家,幾乎沒有人不期待羅秉文的新作,這是每年僅有幾次的,能讓他們整個人感受到心靈震動的時刻。

如今的畫壇,羅秉文真是的太特殊了。

油畫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發展,雖然現在還是藝術交易市場上的老大,但關注度早就被邊緣化,被各種現代藝術取代。

什麼把香蕉貼在牆上的藝術,什麼在房間裡扔一堆垃圾就算是藝術展,搞得很多傳統畫家都挺鬱悶的。

但羅秉文不一樣。

他的畫作既有傳統的功底,又有能抓住現代人眼球的東西,每次新作一出,總能在網上掀起一陣討論,硬生生把油畫的關注度又給拉回來不少。

琳娜跟著貝克爾走進安靜的畫室,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牆邊那幅畫上。

她沒急著發表意見,先是像所有行家一樣,退後幾步看了看整體感覺,然後又湊近了研究筆觸和色彩。

“冬霧藍……”她輕輕念出這個名字,手指在空中虛點了幾下,“他用這種顏色把沙漠夜晚的冷和靜都給畫出來了,而且……嘖,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壓力。”

“對,我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也感覺到一種很大的壓力,甚至……不舒服,這和恐懼無關,我得解釋一下。”貝克爾說道。

他不是膽子小的人,更不是從小就懼怕狼群。

可以說,如果不是來看了羅秉文的這幅畫,他甚至對狼群的危險沒有任何概念,可能就只有童話裡面的狼外婆。

城市長大的孩子,在動物園裡看到的狼其實就是被馴化的狗。

“羅秉文先生創作這幅畫應該很累吧。”琳娜忽然說。

貝克爾想了想,點頭說道:

“應該是,羅以前從來不說自己在某個地方卡住了,這次卡了一兩天才開始重新作畫,完成以後,我去取這幅作品的時候也能看出他很累。”

“那是當然的。”琳娜說道。

她的手在玻璃外面輕撫著這幅畫,有些感慨的說道:

“他要畫的不是沙漠,也不是狼群的兇殘,而是人和大自然的對視。”

“是文明與荒野的對視。”

“是人類與自然的對視,也是他與世界的對視。”

過了會兒,琳娜又說道。

“你說羅先生當時在一個籠子裡面看著這些狼,我想,那鐵籠既是保護,也是隔絕。狼群既是威脅,也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不愧是羅秉文先生,這個主題宏大、深刻,且極具戲劇張力。”

貝克爾,以及畫廊的其他一些工作人員也在旁邊看,所有人都聽著琳娜老師做出來的閱讀理解,瘋狂記憶。

以後就這麼說了。

貝克爾當然也是連連點頭:“你覺得怎麼樣?能和《霜與霧的輓歌》比嗎?”

琳娜沒直接回答,反而問道:“他給這畫取名叫《注視》?”

“對,就這個名字。”

“簡單,但很貼切。”琳娜點點頭,又在畫前來回踱了幾步,“《霜與霧的輓歌》像是你在霧裡聽到的一首詩,朦朦朧朧的,讓你自己去想。這幅《注視》嘛……”

她停下來,笑了笑:

“像是你在沙漠裡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被幾匹狼盯上了,想跑都跑不掉。兩幅畫感覺完全不同,但都挺厲害的。”

她看了半小時。

然後回家構思了半天。

由於她和聖馬可畫廊的關係,基本羅秉文每一次新作出現都是她發的第一條評論,在推特上,她的個人粉絲已經屬於頂級畫評家一流。

很快,羅秉文新作的資訊又出現在了網路上。

而此刻距離羅秉文上一幅作品出現才過了一個月的時間,這種創作速度,創作質量,以及羅秉文的年齡……

他在畫廊的作品價格都在水漲船高。

琳娜的評論文章在深夜釋出。

標題叫做:「注視」:文明與荒野的無聲審判——

文章細緻剖析了《注視》中“冬霧藍”所營造的窒息感,以及那頭狼王眼神中蘊含的的情緒……不能說情緒,那是一種漠視。

殺你,物競天擇而已,無關感情。

這篇文章和以前所有她第一個釋出的,有關羅秉文新作的文章一樣,尤其是羅秉文的粉絲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他出了新作。

“速度這麼快?”

“上一幅畫在佛羅倫薩展出的,不知道這幅畫又在哪裡。”

“肯定還是佛羅倫薩,聽說港島有個羅先生作品的儲存倉庫,但那也是先在義大利展出過後才送過去的。”

港島那邊的畫廊要是看到了這個訊息肯定鬱悶。

什麼叫儲存倉庫?

他們也是正規畫廊的好不好?

在聖馬可畫廊展出後,新作《注視》的詢價也是又登上了高峰。

對標《霜與霧》啊,這是目前國際公認的,羅秉文最頂級的,最具有藝術系的作品之一。

但貝克爾一律以“非賣品,為巡展準備”為由回絕。

聖馬可畫廊的聲望也隨之達到了頂峰。

隱隱有第一畫廊的氣象。

接下來的幾個月,在貝克爾的全力運作和歐月靈的高效協調下,“世界的旅途——羅秉文全球巡迴畫展”以驚人的效率籌備著。

羅秉文也在這期間,除了過年回去陪了幾天家人,其他時間都在外面找題材,找靈感。

環歐旅行創作了不少作品,國內也創作了三幅,一幅西南的高山古寨,險峻十足的峭壁上隱約可見的城樓。

江南,煙雨朦朧,漢服女子泛舟湖上。

還有一幅看了電影創作出來的,以神話故事為藍本,少年哪吒在暴雨下的陳塘關前,面對四條龍王,割肉還母、剔骨還父的事蹟。

當然,羅秉文畫的是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容顏俊美、清秀童面,形似孩童或少年,仙氣逼人……

華夏神話那麼多,羅秉文可是一直都對這個永遠帶著反抗精神的人物有著好感,就和很多人對孫悟空有好感一樣。

所以他算是畫了一幅宗教畫。

不管是哪吒,神龍,在這幅畫裡都是威風凜凜,暴雨用了冬霧藍,還有絕境下,末日一般的景象,這都是羅秉文很擅長的。

臨近2026年的6月,宣傳鋪天蓋地。

威尼斯、巴黎、紐約、東京……大量地鐵上的海報都是羅秉文前段時間拍攝的一組藝術照,是對他正臉的特寫。

經過系統的加持,羅秉文沒有亞健康,身材好,皮膚好,五官優秀,堪稱神顏。

光是宣傳,就給羅秉文增添了不少小迷妹。

………………

蓉城,藍頂藝術區。

這是羅秉文第一次舉行畫展的地方……雖然那至少一個聯合畫展,還只是一個私人畫廊老闆的小畫展,參觀的人不多。

但那卻是羅秉文藝術之路的開啟。

羅秉文站在樓頂對著不停抽菸的林澤海勾肩搭背的,指著下面的人群,意氣風發的說道:“這算是我們的夢想實現了嗎?”

他和林澤海都是在這個地方起步。

林澤海回國不願意接受父親的工作室,非要自己開一個畫廊,花了不少錢,但找不到好的畫家,一直在虧本。

好不容易找到羅秉文,但羅秉文死活不願意籤畫廊。

現在看來,羅秉文是對的。

但林澤海有時候還是在想,如果羅秉文當初簽約了他們的畫廊,那結果會是怎麼樣呢?羅秉文會像現在託舉著聖馬可畫廊,把慢生活畫廊也推上去嗎?

雖然知道這不可能,但林澤海還是會這樣想。

聽到羅秉文的話,他點點頭:“你呢?”

“一半吧。”

把華夏定為巡展的第一個國家,還是在內陸的蓉城舉辦第一場,其實是有風險的,但票價還是幾分鐘告罄,一點都不愁賣。

這代表羅秉文在華夏也有不小的知名度。

可只要是從事藝術行業的人都知道。

一個畫家成功的時候其實不在他活著的時候,羅秉文今年才29歲,創作的年限還有很長,黃金期也沒過。

要等到自己死去的時候,不管因為什麼方式。

那時候才是對一個畫家蓋棺定論的時候。

這場巡展開始的時間已經到了,觀眾都在進場,羅秉文也不能在樓上待太久的時間,第一場,總歸要下去露露面的。

看林澤海也抽完煙了,就說道:“走吧,下去看看。”

正要去拍他的肩膀,羅秉文忽然注意到排隊進場的人群中有個熟悉的身影,即使在一群排隊入場的外國人裡面,她也是極為顯眼。

她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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