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漆黑的火種
“很可笑吧……明明沒有那樣的本事……卻妄想著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莫利亞無力的靠在牆上，低垂著腦袋，自嘲的笑了笑。
“沒關係”林北走到他身邊，努力翹了翹腳，鼓勵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
“誰沒有夢想著成為英雄呢，人是沒有必要為自己的願望多麼幼稚或者多麼不切實際而感到可恥。”
“真正讓人覺得可笑的，是那些嘴上嚷嚷個不停，但是卻不肯付出半點行動的人。”
林北費勁的又拍了兩下肩膀，然後落下抬的高高的腳後跟。
“好了，實驗室就在跟前了，我們……先看看吧。”
林北掏出鑰匙，高興的甩了兩下，把實驗室大門上的鎖頭開啟，伸出兩隻手，向兩邊一推。
“吱—呀—！”
厚重的灰塵撲面而來，一股長時間封閉的腐敗的氣味鑽進他的鼻腔，嗆得他連咳了兩咳。
“我去……這可真是好久沒人來過了。”
林北一邊抱怨，一邊在鼻子邊上不停扇忽，想要驅散自己旁邊嗆人的灰塵。
“把窗戶開啟，我來用風魔法吹散屋內的灰塵。”莫利亞突然開口道，擼起袖子，似乎是振作了起來。
“嗯……”林北本想開口應答，但是一喘氣差點又止不住咳嗽起來，只好點了點頭。
說幹就幹，林北一隻手擋住口鼻，飛快跑到到窗邊，一扇接一扇推開窗戶。
終於，林北狼狽的從實驗室裡衝出來，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氣流！”
莫里斯站在門口伸出法杖，張口吐出了咒語。
並不迅速的微風如浪潮般、爭先恐後地湧入實驗室內。
莫利亞就像一個強力鼓風機一般，不斷將氣流送進去，然後從窗戶裡，裹狹著灰塵和腐敗氣味紛紛離散。
這過程持續了大概有十分鐘，實驗室裡的空氣終於煥然一新，除了一些頑固的灰塵還死死黏在桌子、地面上，揚塵被徹底清空了。
林北高興的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下一步可以組織大家一起打掃衛生，重新把實驗室用起來了！”
莫利亞默不作聲，只是那拇指輕輕搓了下鼻尖。
……
“穿好衣服，我們馬上就要忙起來了！”傑西卡看著面前兩個年輕的新員工，滿意的點了點頭。
經過昨天晚上一夜的忙活，這兩人乾的是相當不錯，沒有抱怨沒有偷懶，也沒有和任何一個客人起衝突。
說實話，傑西卡都想把這家店扔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忙活去。
“食材準備……魔力結晶的裝填……桌椅的擺放……”
溫妮在旁邊清點著營業前要做的工作，清點完畢後一個漂亮的轉身，衝著四人微微一笑：“很好，都就緒了。”
傑西卡聞聲也點了點頭：“很好，那你們就忙起來吧！”
“欸？！”傑森愣了一下，突然感覺有點心虛：“等一下！您……您要去做什麼？”
問問題的時候，他有些心虛，畢竟早上剛被傑西卡收拾了一頓，因為鬥氣訓練的事……
但對工作這件事，他其實心裡一直在打鼓……一方面是因為還有監視萊納的任務，另一方面，他擔心失誤。
“怎麼了？昨天你們乾的很好，只要照昨天那樣……我也能有些空餘時間，去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了。”
傑西卡看了他一眼：“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萊納突然挺胸頓足，高聲答道。
“不錯，很有精神，你呢？”
傑西卡滿意的衝著萊納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傑森：“你的回答呢？”
“沒……沒問題！”一邊說著，他一邊看了眼站的筆挺的，渾身上下充滿信心的萊納，心中湧起一種叫做敬佩的感情。
“很好，既然都沒問題，那我就走了，你們兩個，好好迎接客人吧。”
傑西卡微微一笑，轉身走向廚房。
萊頓早上來過一趟，將裡瑟的口味告知了傑西卡，既然知道了口味，最好就儘快完工了。
這麼想著，她把自己的頭髮一盤，戴上帽子，兩手的袖子一挽，擺出一副準備大幹一場的架勢。
在傑西卡努力準備給裡瑟的甜點時，客人蜂擁而至。
傑森、萊納和韋爾林也忙了起來。
“客人，您點的烤串，帶走還是……”
負責記賬的傑森招待完面前最後一個點餐的客人，看向了萊納。
他行動很迅速，總是能以最快速度將顧客的點單送到對應位置，然後甚至能空閒出時間，抱著托盤和客人談笑風生。
“真好啊……”他忍不住單手托腮，向悠閒自得的萊納投去羨慕的目光。
“點單。”
“欸？！好！客人您要什麼？！”傑森下意識直起身子，面帶微笑，向著來人……
“黑蛇？！”
他的笑容僵住了，他仍舊記得，在如此多的傭兵中，黑蛇從來都是那個讓人琢磨不透的那一個……
也是最不好應付的那一個。
“是你。”黑蛇眼神微動，但很快也恢復了平靜：“五十串，生的，我自己烤。”
“好的！”傑森應了一聲，向後面的通告了需求。
但是他最不期望的事情發生了，黑蛇並沒有當即離開，而是站在櫃檯前與他交談了起來。
“真是……好久不見，你應該已經開始學習鬥氣了吧？”
傑森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愣了一下，他開口道：“算是……開始學習鬥氣了，不過我還沒有掌握……”
黑蛇隨手端起他面前的水，喝了一口：“沒掌握？”
說著，他一抬手，豎掌直抵傑森的咽喉！
那直刺他大腦皮層的恐懼，讓傑森身體漾起一陣異動，那異常的感覺從咽喉擴散向全身，然後從全身又匯聚回咽喉！
“黑……黑蛇？！”
黑蛇緩緩收回他穩定的手刀，端起水杯。
“其實你已經掌握了。”
傑森難以置信：“不不不！不會的！我……我根本沒辦法運用自如！”
“是嗎？”黑蛇不再多言，點了點頭：“那就繼續吧，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萊納將烤串斷了過來：“先生，需要我為您尋找一個位置嗎？”
黑蛇點了點頭，離開時給了傑森一個難以理解的眼神。
……
“各位，我們該忙起來了。”
在林北的號召下，各個年級的魔藥學科學生來到了實驗室，開始用魔法清理髒亂差的環境。
水流一遍遍沖刷著地面，火焰魔法將其烤乾，剩下的，就需要他們親自動手了。
拿出抹布和水桶，大家都忙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愛麗絲翻開一個抽屜，被裡面的東西嚇了一跳。
“蛇……蛇……蛇！”
林北湊過去，無奈的笑道：“不過是以前的魔藥素材而已……”
不過這些素材大部分都已經風乾、腐爛，不具備使用價值了。
“麻煩男生提個桶來，我們把這些垃圾倒掉……”
“這裡有實驗器材，但是太髒了，誰去洗一下！”
偌大的實驗室裡人聲鼎沸，而他們積極的來往，僅僅是因為一個共同的目標：將實驗室變回原本乾淨整潔的樣子。
人際交往有時候很簡單，有時候卻也很困難。
比如現在，當人們聚在一起，為了同一個目標努力時，彼此間展露的一顰一笑，都讓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升級，讓關係變得密切。
打掃時不小心的接觸、不小心濺射在身上的水花、努力時那發自內心的笑容……一個個不經意的美好，匯聚成人心中堅韌不拔的紐帶！
除了……貝絲學姐。
她沒有參與到大掃除中來，只是孤獨的坐在教室裡，回憶著她過去經歷的痛苦，那可怖的滋味……讓她渾身發冷，忍不住抱成一團，任由淚水從臉頰滑落。
……
“西歐斯！我要挑戰你！我贏了，就要把實驗室還給我們！”
“我還沒有輸！魔藥學科的真正力量是藥劑！我還有治療藥水！”
“現在呢？你輸了吧。”
“不！我不認輸！”
“那現在呢？”
“不！！！”
一遍又一遍，西歐斯，那個殘酷而冷血的男人一遍遍的蹂躪著她哥哥的身體，直到他甚至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你認輸了嗎？”
西歐斯甩著手裡的鑰匙：“你現在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提……從我這裡奪走鑰匙……”
趴在地上不成人形的貝絲的哥哥聞聲，動了動他還算完好的右手食指……這是他最後的倔強。
沒有人能想得到，為什麼被打成那個樣子，他卻還能意識到西歐斯說了什麼，還能……繼續戰鬥。
“我尊敬你，但我不會認同你。”
西歐斯就這麼離開了，頭也不回。
……
“西歐斯……西歐斯……西歐斯……”
她痛苦的抱著腦袋，一遍遍念著這個讓她恐懼又憎恨的名字，一遍一遍。
“公平競爭的機會？為什麼給他們？！為什麼不給我的哥哥！”
“為什麼不能手下留情，為什麼要把哥哥弄成那副樣子！”
憎恨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燒！那無與倫比的扭曲的情緒，讓她的面目變得猙獰可憎。
“哥哥，哥哥是那麼好的一個人，他總是最會照顧人的那個……”
“我們做錯了事，他總會一個人抗下所有懲罰……”
“他做事有著常人沒有的決心和毅力，有著獨一無二的領袖氣質……”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哥哥要受這樣的苦？！”
她哭泣著吼叫著，在心底裡絕望的撕心裂肺的質問這個世界。
然而，世界不會給她答案。
仇恨早已生根發芽，此刻，便是將一切吞噬殆盡之時！
她哭著，哭到嗓子沙啞，然後她笑了，無力的笑著，像是嘲笑世事不公，又像是嘲笑自己的無能，她笑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張揚！笑得淚水洶湧遮蔽視線；笑得她無法呼吸，任由悲痛填滿胸膛！
直到她不再笑，所有的情緒壓抑迴心裡，只留下一雙冷冷的眼眸。
“哥哥的仇，我會報的。”
她蒼白的手上青筋鼓起，一股邪異的光芒流淌，緩緩滲透在她的短杖中。
……
“好久沒見魔藥學科這麼熱鬧了。”
聽著實驗室裡傳來的歡聲笑語，屋頂上看風景的兩位理論系法師喃喃著。
“是啊，一直以來……我們是不是對他們……太殘酷了點？”
其中一人有些自責。
“沒什麼好後悔的，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靠自己改變，永遠也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遠處，戰鬥系法師據點。
“就……就這麼讓給他們了？！我覺得不行！”一個看起來年輕一些的紫發男人不解道。
“說到底，他們根本什麼都沒做到就直接給他們機會，這也太便宜他們了吧！至少，要他們……”
西歐斯舉起法杖，頂住了他的下巴，幫他閉上了那張滔滔不絕的嘴。
“等我走了，你想怎麼辦都行。”
他開口道，眼神認真無比，“但現在，聽我的。”
說完，他向屋外走去。
“切……那你倒是趕緊走啊……”紫發男同學揉了揉下巴，抱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