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成王案（三）
此處就是成王遇害的房間，這裡不在五樓而是在四樓，霽林剛剛走進去，一股摻雜著胭脂水粉的血腥味道鑽進了霽林的鼻腔。
一陣說不上來的反胃感湧上心頭，自問霽林也是經歷過陣仗的人，可是成王這地方就是怪，怪讓人頭疼的。
不僅是味道，裡面還站著幾個人，有兩個在成王屍體前仔細觀察，並且在手本上記錄著，還有幾人在這個房間內探查翻找，剩下一個體態肥碩的中年男人，大約四十歲左右，在指揮排程。
何不為便把霽林帶到這個男人面前，對著他說：“成縣縣太爺，範無極。”
“何大人謬讚。”範無極肥大的臉盤露出阿諛奉承的笑容，五官擠在一起，都快擠出油來了。
何不為也將霽林介紹給了範無極。
“霽林，東部危家軍的。他懷疑，他們運送往唐都的戰報在成王屍體上，所以要過來看看。”
範無極別看肥胖，看起來和一個飯桶一樣，但是禮數很周全，就算是一個陌生士兵，只要是何不為介紹來的，都要恭維一番。
“原來是軍中來的弟兄啊，失敬失敬。”
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這麼熱情，霽林也是對著施了一禮。
心中感覺很好，至少，比某些見到就趾高氣昂的傢伙感覺好的多。
“範大人，戰報焦急，我能現在就去看看嗎？”
“自然可以，只不過，我們仵作驗屍，並沒有找到，類似於戰報的東西啊。”
“沒有？”霽林眉頭皺了起來，心中琢磨，若是不在那便在什麼地方呢，“範大人，不僅有戰報，還有我們的身份文書，也都沒在成王身上嗎？”
“小兄弟啊，你說的這些東西應該不是小玩意，我們真沒在成王身上發現。”
“介意我靠近屍首嗎？”
“這......”範無極抬眼看了下何不為，只見他擺了擺手，示意沒有問題，範無極才笑容滿面的說：“請便。”
成王的屍首在這間屋子的一個床上，身體赤裸，仰面朝上，用腳想都能想到他生前準備幹些什麼。而一把尖銳利刺，就紮在成王胸口。
霽林當然不是檢查成王的赤裸身姿啦，這個成王也是肚大如鼓，無比肥胖，樣子也就稱不上英俊了。
霽林還避之不及呢，怎麼會上趕著去看。
他主要翻看的衣物，還有看看成王有沒有什麼隨行物品。
何不為很客氣的停掉這間屋子裡所有的人的工作，配合霽林來搜查。
“霽林，找到了嗎？”
何不為自然是期待霽林找到的，找到戰報，那就意味著自己安然無恙，而霽林卻要死在這裡。
霽林終於停下手中的工作，已經找了一遍了，沒有就是沒有，沒必要找第二遍了。
“看起來，何兄要和我們一起死了。”
何不為瞳孔一陣。
“沒找到？”
“沒有。”
霽林搖搖頭，確實沒找到，看起來自己剛和母親說的會注意安全，還沒兩天就身處危險中了，而且這次危險，是自己觸犯軍法了。
“何兄，借一步說話。”霽林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覺得，這戰報丟失一定和成王之死有關，而且，他懷疑，成王之死是海寇所為。
何不為佩服眼前這個少年處事不驚，面對死亡淡然自若的態度，也疑惑這個少年要叫自己幹嘛。
兩人走出房間，在走廊上，霽林開了口。
“何兄，問你個事兒，你們最近這裡是不是也有海寇出沒？”
“無可奉告。”
“都要一起下黃泉了，就別這樣了吧。如果是海寇作祟，我倒是還有個辦法，如果查到成王死因，找出兇手就可以了，你說對吧。”
何不為在思考，在權衡，更是在觀察。
“剛才我在成王理事處看到的海寇的那份報告，當然，被你搶回去了，可是證明這裡是有海寇出沒的。成為雖在織春樓，可是他不可能只為了享受忘記護衛，雖然說出來有點大不敬，但是你這麼忠誠於成王，你就不想抓住殺害成王的兇手？”
“霽林，你多大？”
“我？今年十六。”
“十六？”
或許是每一個聽到霽林十六的人都會露出驚訝的表情，可能是霽林表現的太不像了吧，何不為將衣袖中的海寇行蹤報告，交給霽林。
“前幾日，成縣出現海寇蹤跡，他們自以為隱藏的很好，但是還是被我發現了。只不過，這個海寇隱藏之術還算不錯，我還是沒有找出來，甚至於這兩日我完全不見痕跡。”
“看起來你是同意和我合作了。”
“不是，只是不想死。但是我說，霽林啊，戰報如今已經拖延許久，你再查案子，這時間，你還能追回來嗎？”
霽林面色一凝，確實自己考慮不周了，這個問題，他要怎麼辦呢？
但是何不為那邊卻哈哈大笑，笑得有點落井下石了，一臉沾沾自喜的對著霽林說：“霽林，你能保證兩天內查出成王案子的兇手嗎？”
“能。”
“你保證，你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何不為收起了笑臉，看著霽林的眼睛，正色道。
霽林亦是與他對視，神色凝重。
“莫欺少年窮，在我家那邊，十五六歲成親的有的是。”
“好！霽林，我可以幫你造假。”
“造假？”霽林有些納悶。
“戰報內容你要能記起來，便可以給你偽造一份，加上我開的通行文書，不就可以解決了。”
“原來你早就想好了！”聽完，霽林驚訝大叫。
何不為連忙捂住霽林的嘴，低聲呵斥。“偽造戰報可是死罪。”
“好好好，我不說了，那你趕緊去做，內容我沒看過，郝霈知道，我去叫他。”
“那分頭行動？”
“分頭行動！”霽林迫不及待的去找想去找郝霈，但是卻被何不為攔住了。
“你就不納悶，我為什麼突然信任你？”
“你也沒問我，我憑什麼能和你合作啊！”
霽林腳步未停，跑去了五樓。
何不為嘴中含笑，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霽林，有點意思，東邊出人才了。”
五樓成王理事處，郝霈和劉鐵等來了霽林，可是霽林一臉焦急，他們沒來的急問什麼，霽林就拉著郝霈說。
“郝霈將軍，戰報內容是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你要做什麼？”
“何不為說，他能......”霽林瞥了一眼身邊的幾個穿著官服的護衛，便湊近二人小聲說：“何不為可以幫我們偽造戰報，護你們到唐都。”
“偽造戰報可是重罪！”出聲的是郝霈，按照他的性格，他不是一個會同意作假的人，他太正直了。
“你先等霽林說完。”劉鐵出聲讓霽林接著說。
“我們現在已經耽擱了，郝霈將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郝霈將軍，沒有辦法了。”
霽林的眼神真誠，而時下的情況也確實如此，郝霈無可奈何，只能同意了霽林的辦法，讓霽林附耳過來，一字一句的把內容都告訴了他，臨了，還讓他重述了一遍。
霽林得到全部戰報資訊後，馬不停蹄的去找了何不為，而當他帶著何不為和戰報回來的時候，郝霈依舊沒有好臉色。
霽林將戰報塞到郝霈手裡，囑咐郝霈趕快上路，追時間。
劉鐵此時就有疑問了。“霽林，你不去？”
“我不去了，我要幫助何不為，查案子。”
一聽霽林不走了，劉鐵瞬間表態，“霽林，要不我和你一起留下，你看我，雙臂殘缺，跟著郝霈將軍趕時間，一路顛簸，我這又殘疾在身，實在不方便啊。”
霽林沒有說話，郝霈板著個臉，一臉嚴肅的，直接就走了出去。劉鐵指著郝霈過處，對著霽林說：“你看，他同意了。”
霽林無奈地聳了聳肩，對著何不為一臉抱歉。
何不為卻無所謂，只是來了一句。
“他一直這樣嗎？”
“嗯，怎麼說呢，以前不熟，最近好很多了。”劉鐵一臉尷尬的回答。
三人無話，而探案，也就此展開。
“你怎麼會覺得，霽林會幫你找出兇手？”劉鐵和何不為都跟在霽林後邊，劉鐵將心中疑惑問出來。
何不為聽了，卻是笑意更濃，富有深意地來了一句，“你到了案發現場，你就知道了。”
“真的是，這人怎麼比我還會故弄玄虛啊！”
可當他真的到了案發現場，看到範無極的樣子，便明白了，酒囊飯袋，阿諛奉承之徒原來可以這麼生動形象。
“範無極！”何不為叫了一聲，範無極便立刻腆著個臉，湊到何不為面前，諂媚之相暴露無遺。
“何大人，吩咐小的幹些什麼？”
“霽林和他，來輔助你查案，你幫襯著。”何不為指了一下身邊的劉鐵和已經在房間裡亂竄的霽林，讓範無極認著點人。
範無極立馬會意，笑著對何不為說：“大人你放心，小的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出兇手！”
霽林此刻不管他們的對話，來到成王屍首處，兩個仵作已經要收工了，看著新來的人在屍體上翻翻看看，滿是不解。
而霽林不管其他人如何看他，拿手比對著成王的傷口，第一次查案子，毫無頭緒，那便先從傷口下手。
【作者題外話】：探案開始，努力寫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