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陰陽相隔
老譚死了！
如果厲海從車裡探出身來，就能看到他！
如果他不是那麼著急，一心想搶時間救雙雙！
如果不是厲海在今晚多次戰鬥把異能，幾乎消耗一空！
如果他在老譚主動下車時，能夠多關注一點兒老譚的“狀況”！
如果他在此刻能夠再細心點兒，讀懂老警察欲言又止，又怕打擾他救倪雙雙之眼神的話。
如果他知道了……還是可以榨一榨身體的“潛能”，也許就能救回老譚！
雖然，誰也不知道這個守著女兒的父親，在何時離開了！
……
世界上，那有那麼多如果？
老譚死了！
透透的！
老譚的死因，這裡先不去細究——後面自有人會來解說！
現在我們來看看他死後的場景：
大家還記得人販手下C麼？就是被厲海一手扭斷脖子，喪命後又被他“溫柔”地，給“擺”出了一個，背靠著普拉多車後備箱門，非常“安詳”的姿勢。
……
前面說到，這個姿勢，在那些不知道情況，路過的高速路上，同樣在雨夜奔行的司機朋友看來——
這會是一個疲憊的男人。他在雨天開車累了，停下車來，背靠自己千里同行的夥伴，在夜色下，閉眼休息！
如果一個多悉善感、獨自駕車的富婆看到，或許還會想：
是不是可以停下車來，去找他聊聊？也許可以一起坐看南方的墨色天空，聊一聊漫長的人生之路，共話巴山夜雨，成就一段露水情緣呢？
……
整條高速，或者巫山這段路，可能已經被任公子潛入高速公路管理局，限制了雙向車流。
在雙方追逐交戰之後的大約半小時裡，兩個方向，都沒有其他車輛駛過！
這對於一條聯通西南與東部沿海的交通大動脈，很不正常！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我們一直在說有一隻神秘的影子部隊，它們也許已經盯上了這支黑惡勢力的逃亡車隊。可能還包括厲海所帶領的，這隻小小國際縱隊？
真相如何？鑑於任東西，以及和他一條心的Alice，才是這個團隊的“情報官”。
他們現在有了二心——正被厲海和倪雙雙所“提防”呢。
所以我們並不知道實情！
……
咱們繼續來說老譚的死。
他背靠著卡爾曼巨大的車身後部——40寸的MT輪胎，已經高過了他坐在溼溼道路的上半身。
這個戴著眼鏡的宅男網路作家，他低垂著腦袋，彷彿累壞了，在打個瞌睡！
只是散發著一股和冬夜一樣的涼意——如果仔細看的話！
他穿著身上的，自然不會是大家在他家裡，看到的那一身皺巴巴的睡衣睡褲。
衣服換了一套休閒的夾克，和優衣庫的免燙褲，腳上是一雙軟皮方頭鞋。
連頭髮、鬍子也大致地收拾了一下——出門的時候，老譚是想著要見到女兒了，應該給丫丫，一個好點兒的父親形象吧？
……
老譚確實見著丫丫了，知道女兒終於平安無事！
他守著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弄丟的女兒身邊，用盡各種方法不讓自己睡著……他已經40多個小時沒有睡覺了！
他長期缺覺，大腦消耗，每天更新10000字以上的原創網路文字，已經堅持好幾個月了！
老譚不是寫的“小白文”——所有的資料，都是看過並在腦子裡消化，才重新作為“建築材料”使用的。每一個章節，都是花2小時原稿，1小時二次編輯，尊重每一個讀者智商的善意之作！
他跟編輯說：“作為一個碼字工，我只想把故事講好！好故事會有好回報。”
他跟妻子說：“作為一個丈夫，我只想把我們的家，建得更牢固一些！”
……
老譚是一個自責的父親，想讓擔驚受怕，被綁架了30多個小時的女兒，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爸爸！
他想跟女兒說：“丫丫，是爸爸對不起你！”
他想在第一時間，拍下丫丫醒來後——他和丫丫兩個的照片，發給在他們的“小家”裡，剛剛從醫院帶病出來的妻子——她在收拾那個因為女兒離開，而變得不再像“家”的，略顯陳舊的屋子！
一個因為有女人、家人，才能稱其為一個“家”的地方。
……
這張照片沒能拍下來——老譚沒有等到丫丫醒來。
如果不是厲海，丫丫救不回來——所以老譚主動下車來了。
因為老友要救，同樣在解救丫丫整個過程中，付出了很多努力，現在還受傷了的年輕女孩兒倪雙雙。
她是一個輪休的普通女警察——只是厲海的朋友！
……
作為女兒，倪雙雙一定也有個爸爸！
如果丫丫長大了，能和她一樣勇敢、正義和善良。
老譚會很高興的！
所在他讓出車裡的位置了，從丫丫身邊離開了！
前面說過，如果這世界上有誰值得信任的話，這個人就是厲海！
老譚主動下了車，他覺得等厲海救治完女警察，自己很快，就能回到丫丫身邊了。
而且丫丫醒了的話，厲海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他的——
多年朋友，互相知根知底！
……
然而，老譚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一無所知！
人是有極限的，肥胖，缺覺，大腦消耗……有一種叫“過勞死”的猝亡！
他不知道這一扇門，是他和女兒、還有老友的陰陽之隔！
就算是知道了，他又有多少時間來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如果！
……
手機在老譚的手上——就擱在他雙腿平伸的腿上。
他想拍的父女平安相聚的照片……自然是沒有機會，再拍下來的。
我們也不知道這個普通而平凡的父親，他是在這煎熬的等待過程中，掏出了手機，來跟在“家”裡等候，他和女兒一起回家的妻子說說話呢；
還是發現自己狀況不對，感覺到了死亡的陰影后，掏出手機來的……他有沒有機會，或者力氣，開啟記事本或語音備忘錄——在死神鐮刀揮下之前的這短短的時間裡，給丫丫，或者麗珍留下幾句“遺言”？
……
以上所有，我們都不知道。
因為現在這個智慧手機是黑屏著的，防油膜層上面，沾著點點滴滴，呆不住的雨滴。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悄悄地下起來了！
不是老天在哭泣！它是沒有感情的！
這裡是巴山，雨是夜雨！
……
《夜雨寄北》·李商隱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網文版翻譯——
你問我何時回家，我回家的日期定不下來啊！我此時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這正在盛滿秋池的綿綿不盡的巴山夜雨了。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們一齊坐在家裡的西窗下，共剪燭花，相互傾訴今宵巴山夜雨中的思念之情，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