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試驗品一號

下午的兩項檢查很順利，陸醫生在看過片子之後，說病人肺部栓塞已經微不可見，手部腿部的靜脈血栓也沒了，明天開始可以恢復停了一週多的康復訓練了。如果不放心的話，還可以戴上便攜的監護儀進行鍛鍊，一有不對就會報警，訓練就可以即時停止。

厲海想了一下，怪麻煩的，自己應該基本上都會寸步不離待在母親身邊的，沒有問題的。

由於第二天是星期一上班日，小妹帶著哥哥，在四樓和三樓不同的幾個康復訓練室轉了個遍，什麼OT作業訓練室，PP物理康復訓練室，ST語言訓練室，還有針灸治療室、經顱磁ci激室……

“每個訓練專案都有很多個小專案，病人不少，都要排號。”

小妹給厲海強調道：“特別是病友們俗稱的‘踩蘿蔔’和‘敲腦殼’兩項治療，都是半小時一個。‘踩蘿蔔’每週一輪，固定時間點輪號，‘敲腦殼’則每天早上現場排隊發放號碼，過了就只好等別人沒來，輪空的時候上了。你一定要記得啊，哥！”

“好了，好了，小老太太。雖然現在你帶我看了說了一堆，我聽得頭暈。但這些東西做上個幾天，不都熟悉了麼？哥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粗枝大葉。你放心地去上班吧，中飯晚飯什麼的也別擔心，我們吃食堂，菜是簡單了點兒，但乾淨省心。週末我們改善伙食，你在家給媽燉點兒營養品，送上來就可以了。平日呢你就在家休息，媽的換洗衣服，我會隔兩天帶下去的。”

“沒事兒！我工作也都是些事務性的財務會計工作，累倒是不那麼累，就是晚上一般都會加班——私企老闆把女的都當男的使喚，生怕自己發的工資被浪費了。我們這些單身的，晚上都點外賣吃，回家一般也都八九點了。”

“男的，都當畜生使吧，江州企業也這麼黑心啊？所以我叫你平日在家休息就好了嘛，你這麼瘦，體重到了90斤沒？沒聽人家說嘛——女生體重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對啊，對啊，你妹妹我就是又矮又平胸嘛，誰讓個子都長你身子去了呢？”

快30歲的厲小妹，顯然已經從心裡接受了哥哥無恙的事實了。此刻像一個和哥哥逗嘴的可愛妹妹一般快樂，眉目彎彎，從眼眸透出的歡喜，藏都藏不住——

“小妹這樣的女人，大概就是詩裡所說的，那種藤一樣的女人吧：她們擁有善良嫻淑的氣質與內涵，不溫不火，柔韌而堅強；她們既不會象女強人那樣，讓男人們敬而遠之，也能夠自食其力，不做依附男人們生活的寄生蟲；她們剛柔相濟，進退自如，在這個紛擾的世界裡靜靜地展示著屬於自己的一份美麗。”

厲海看著這樣的妹妹，心裡想著，“不過也正因為是這樣的女人，有個好男人，她們才會開得更豔、長得更好呢——等母親病情好轉，能出院居家康復了，作為哥哥，我還是要給她張羅張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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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深夜，凌晨兩點，厲海在狹窄的陪伴床上醒來。

妹妹走後，和母親的作息時間一致，厲海九點就在病房裡，三個病人、兩個護工，此起彼伏的鼾聲中睡了過去。

此時醒過來，顯然是這兩天睡得過多，又或者是，眼睛裡莫名能量的緣故。

厲海感覺自己腦子此時無比清醒，思維敏捷身體輕盈，四肢孔武有力，呼吸悠長，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富有活力——這種狀態，去跑個全馬似乎輕輕鬆鬆，就連最健康的20多歲，他都沒有這種身體巔峰的感覺。

他拿過床頭櫃上關了靜音的手機，想看看書或刷重新整理聞，但好像心裡有一件沒有完成的事情，像貓抓著心般的難受。

很快厲海就想起來了：眼睛的衣物透視能力，已經不止一次證明是可以的了。那之於人體呢？

他還想著母親腦部的阻塞血管。

厲海在網上搜尋，看到過一張用來比喻缺血損傷的大腦部位的醫學科普示意圖，那是一張乾旱龜裂的大地圖片——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已經的損壞的腦部組織，再次恢復活力呢？下一場甘霖？還是架設足夠提供營養成分的一個人工血管網路？又或者用特殊的藥物、磁性電極或高科技晶片，影響受損的腦組織，讓它們恢復活力？……

人體是強大的，它自身的恢復能力一定超乎人相像。要不神經康復科這些被判定缺血、出血，腦部組織或輕或重都壞掉一部分的病友們，如何能夠在幾個月半年一年的時間內重新站起來？恢復基本的生活處理能力呢？

所有醫學康復手段，物理的、藥物的、西醫的、中醫的，都只是激發身體、神經自身的潛能而已。哪怕大都是些走在生命下半程的老人們？……

作為醫學外行，中年厲海腦子裡，只能有的沒的，晃悠著這些不著邊際的人體自愈理論。

所以，他還是想先看看母親腦子裡情況——不過，先得找個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