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警花雙雙
江州市舊城區，環城路派出所。
倪雙雙制服筆挺，俏臉緊繃，正跟著師傅李大頭往大門停車場快步走去。
一陣鈴聲響起，李大頭站住腳步，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放耳邊接聽。
很快，也停下腳步站在他身旁的倪雙雙，看到師傅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什麼，在醫院門口被120撞了？”
李大頭看著雙雙，手指了指耳邊的手機，一邊問：“四五個保安都沒攔住？從樓梯間跑下去的？現在人呢？”
……
他專心聽著電話，一邊衝自己女徒弟示意跟上自己。
兩個人繼續向停車場一輛警車走去，步子不像原來那般急促。
到一輛雪佛蘭白色警車車門處時，通話正好結束。
李大頭將手機塞回褲兜，遲疑了一下，又把掏出來的車鑰匙，扔給引擎蓋對面的女徒弟。
“不著急往骨科醫院跑了！雙雙，你來開車吧。那個醫鬧，值班室的老鄭剛才電話裡說——在醫院門口被送病人來的120撞了，現在，正在他們的急救室裡搶救呢！”
倪雙雙單手準確地凌空抓住鑰匙，她一邊拉開駕駛座車門，一邊問師傅：
“在醫院門口？被120撞了？還急救室搶救？又不是在大街上，有那麼嚴重？”
李大頭已經拉開副駕車門坐了進去，他一邊拉安全帶，一邊回答：
“老鄭沒說。我估計有兩方面原因吧：
“一方面120送病人的救護車，司機大意沒控制車速；另一方面呢，那個裡面衝出來醫鬧呢，光顧著跑了，大概視線被什麼擋住了，沒看見車。
“呵呵，雙方的速度都快，如果撞到的是腦袋，那麼進急救室，也沒什麼奇怪的了！”
李大頭看著倪雙雙嫻熟地調整座椅，系安全帶，點火掛檔——漂亮女徒弟警服胸部位置，被安全帶勒出一個美妙的弧線……
老警察不動聲色移開眼光，鎮定自若地望向前方。
……
他想起一年前雙雙剛進隊時，那幾個夠格當師傅的同事，在誰帶新人時，當場就相互推諉起來。
中年男人那點兒小心思啊，警察也不例外。
……
後來他們看到剛外勤出來的自己時，就有人大叫：
“就大頭吧，我們幾個他年紀最小，80後。小倪是90後警察，他們有共同語言，哈哈！”
他們集體衝一臉懵圈的李大頭擠眉弄眼——
“大頭，來來來，給你個美女徒弟帶帶，可不準欺負人家小閨女哦。”
……
李大頭看著身旁這個俏麗的90後女警，她手扶駕駛座靠枕，扭頭觀察車後狀況，然後一把輪就將警車移出，有條不紊地加大油門，駛出派出所。
自己這個女徒弟，她似乎天生就適合吃警察這碗飯。
性格堅毅，思維敏捷不說，處理警情起來，也毫無新手的怯場，靈活機動，進退有矩，合法合規。
她的身手，自己還沒怎麼見著，但據聞在警察學校就很撥尖，搏擊擒拿，樣樣拿手。
這才過去一年不到，李大頭就感覺自己，沒什麼可以再教給這個聰明的美女徒弟了。
……
李大頭在座位上調整了一**體，坐得更舒服點兒，他開啟了閒聊模式：
“雙雙，咱不著急，慢慢開！上個月考局裡邢警隊的結果出來了麼？”
“出來了，師傅！你教的好徒弟，還能有什麼問題？局裡已經下過檔案，不過最後分到哪個分局，還沒有最後定下來。好像在等新一批人和裝備，到時一起，按各分局的需求進行統一分配。”
“我就奇了怪了！雙雙，當警察也就算了，現在還要當刑警？你家不是開酒店的麼，條件按說也不錯，你家老頭怎麼可能同意，你去這麼危險的崗位呢？你是怎麼說服你爸的？”
“嗐！還能怎麼說服？拿出做女兒的絕招唄，撒潑打滾扮小棉襖！——嘿嘿，大頭師傅，如果然然一定要什麼東西，找你撒嬌賣萌扮可憐，你能拒絕得了？”
倪雙雙俏皮地皺皺鼻子，側頭衝李大頭嫣然一笑。
“嚴肅點兒，大頭是你叫的麼？小丫頭片子，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你就說是不是嘛？師傅——！”
倪雙雙抬高音量，配合一張如花笑臉，尾音裡，還透出一絲嬌柔之意——
撒嬌的嬌！
……
李大頭老臉略帶尷尬，“咳，咳！然然還好吧。她媽媽教育得不錯，沒怎麼向我提出不合理的要求，要這要那的——
“當然，這也是我沒什麼本事。然然知道她爸爸是個窮警察，有物質方面的要求，都直接跟她媽媽說了。”
“說什麼呢？師傅！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男人的本事，又不一定非得用有錢有官的世俗標準來衡量！師孃那麼漂亮賢惠，又能開公司往家裡摟錢的一個女強人，不也和你一起過日子？還為你生了個那麼可愛的然然。你們倆可一直是和和美美地，走到現在的！”
……
李大頭在副駕駛座上挪了挪屁股，在自己女徒弟面前，聊自己的家事，竟讓他覺得自己老臉有點兒發燙，渾身不自在。
於是他趕緊把話題轉了回來：
“說你呢，怎麼扯到你師傅頭上來了？說實話，雙雙，刑警我雖然沒有當過，但從警這麼多年，聽到的和看到的，江州的黑惡勢力在大整頓之前的兇險局面，你想都想像不到。
“一線刑警生活又苦又累，大老爺們兒都未必撐得過來。你別怪師傅囉嗦，或者混吃等死不思進取啊。
“看到你，我就總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是然然長大以後，也像你這麼優秀的話……你一個女孩子，自身條件又不差，幹嘛非要去，和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打交道呢？”
……
警花倪雙雙聽到師傅的一席長話，她臉上的笑容略減，目視前路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陰翳，繼而重新恢復堅定——
她回答道：“師傅，我有我的理由，您別問了！咱別說這個了。你應該祝賀我，你教出來的好徒弟，我去了刑警隊一定加倍努力，會為你爭光的，不墜大頭師傅您的一世英名！
“嘻嘻！就是有點兒捨不得師傅，有你在身邊，我什麼簍子捅出來，都讓你給扛著了。”
她岔開話題後又道：
“對了，師傅，我們馬上去的這個骨科醫院，這次醫鬧沒出什麼大事吧？我記得幾個月前，有一次報警，咱們所裡去了好幾個同事。他們回來都說場面很惡劣，肇事者家裡去了一堆親戚朋友，都逼著醫生穿麻戴孝，給遺照下跪了。”
李大頭可記著這事兒呢，他回答道：
“你說的是鄧隊他們去處理的，咱們正好去江南分局辦事那次吧？骨科醫院在咱們轄區，醫鬧的事情確定每年都有那麼一兩回，你剛才說的披麻帶孝，還不算最厲害的。我記得大前年有一次，當事醫生給捅了好幾刀，血流了一地，連累了幾個他的同事受傷不說，還有一個小護士的臉，也被劃了一刀，破相了呢。”
“啊？鬧得這麼厲害？怎麼沒聽說過？”
“上面壓下來了唄。行兇者最後被判了六年，不過醫院好像也確實有理虧之外。雖然沒有對外公佈是是不是醫療事故，但患者家屬那邊，卻預設了刑期沒有上訴——應該醫院這邊，受到了外部的輿論壓力，不得不息事寧人，最後做通了患者家屬的工作……背後，肯定也是賠償了一大筆錢的。”
“喔，這麼回事兒啊。那今天警情通報，不是說這個醫鬧，個子很高，身體又強壯，還拿著硫酸瓶威脅醫生——就咱們兩個人去夠嗎？”
“哪有什麼硫酸？你們女孩兒，就是對這些字眼敏感。老鄭說了，那男的只潑了一瓶畫畫用的黃色顏料，也沒有動手毆打醫生，只是說出口惡氣啥的。嗯，還是個理性的人。”
“這樣嗎？我倒覺得吧，有時候這樣醫鬧也挺不容易的——醫生治病這塊兒的專業性太強了，我帶我爸進醫院，一樣都是懵的。醫生護士說什麼就是什麼，資訊完全不對稱——這樣確實很容易產生矛盾。”
“怎麼，雙雙？你還同情起醫鬧來了？這可對不住你，嫉惡如仇的俠女風範呢……”
“討厭！臭師傅，怎麼能拿我來開玩笑呢？本俠女，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
……
師徒倆一路聊著天，很快就驅車到達了江州骨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