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論道
“阿彌陀佛，聽聞少林寺有佛陀轉世身的佛子來此，自當前來拜訪。”
風天行不緊不慢地說道。
“拜訪？可是你們掌教已經招待過了，不用再拜訪了。”
降龍微微一愣，拒絕道。
“無妨！既然是純陽宮的前輩，那麼便請前輩好好指教了。”
六能開頭說道。
只見風天行並搭話，他拿起一把掃帚將地上散落的木葉掃在一堆，但此刻有微風在，放微風拂過，落葉被吹散，再度散落四周。
片刻後，風天行再度拿起掃帚將落葉掃在一起，微風再次將它吹散。
如此迴圈往復數次，直到落葉飄往山中。
六能看到眼前一幕，若有所思，只覺得這裡面有一個大道理，但又遲遲想不明白。
“嗯？你這糟老頭子！在這裡打掃什麼衛生？不知道這裡有風麼？風一來，落葉不就又被吹動了麼？你這樣是掃不乾淨的！”
降龍羅漢抑制不住自己驕橫的心情，開口罵道。
“阿彌陀佛。那施主是落葉動了麼？還是風動了？”
風天行淡淡問道。
這句佛偈來自他前世很有名的地方，他想應該能對付得了這個時代的人物。
“嗯？！你這道士真是有趣的很！固然是風動了，然後風吹動了落葉！所以落葉才動了！”
降龍羅漢毫不猶疑說道。
“所以是它們兩個都動了！”
一旁跟隨著的伏虎羅漢開口說道。
雖然他覺得這裡面或許有什麼問題，但管他那麼多，回答了再說。
“阿彌陀佛，真是如此麼？那又是什麼讓風動了？六能施主你可知曉？”
風天行一語道破了天機。
彷彿晴天霹靂一般，擊穿了六能了心中所想。
“阿彌陀佛，多謝前輩指教！並非風動，亦非葉動！”
“啊！風沒動，也沒動，那是什麼動了？”
降龍羅漢吃驚說道。
“唉！是我們的心動了！”
六能嘆氣說道。
這一語如同山洪碎石一般出人意料，卻又彷彿情理之中！
“是我們心動了！”
“心動了！”
十八羅漢加上兩名少林長老首座盡皆震撼！
是啊！是他們的心動了！
若非如此，少林又怎能不遠千里而來，不就是他們心動了麼！
這……
一時間眾人無法言語，他們知曉眼前這位道家老者有高深的佛法修為，說他不過，只能寄希望於佛子六能！
“阿彌陀佛，雖是如此，但前輩如今高居菩提樹下，殊不知菩提樹上亦有塵埃！”
“此身雖是菩提樹，靈臺如玉神蒙塵，若非心如明鏡臺，焉能拂拭染塵埃！”
六能言畢。
“好！好一句佛語！”
降龍羅漢竟忍不住拍手鼓掌稱快！
這句佛詩一出，方可得見如來！
而風天行聽了，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可置信。
這……
本來想放過你的，你這不是自己往槍頭上撞麼！
“唉！痴兒！”
“你可知你著了魔！”
風天行鼓足了功力吼道。
正當降龍羅漢以為眼前這老者，佛法不夠想要動粗時，另外一句佛詩讓他愣住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此話一出，徹底將六能震住了！
他以為自己一身佛學才領悟出的佛偈，闡明瞭禪法佛學的道理。
哪知道，這才剛說完便被別人反駁了。
而且境界比他高了又何止一籌！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六能不住重複著這句話，身體微微晃動，氣息混亂。
似乎一個不小心便就此由佛入了魔！
“阿彌陀佛，今日方知，我佛慈悲！”
六能說完跪倒在地，對著風天行臥禮。
這是古今佛門只有對待真佛時候才會有的待遇！
也是曾經迦葉拜佛祖為師的禮！
哪怕是少林寺的方丈也未曾讓六能做出如此舉動！
一旁的十八羅漢，兩大首座也未能阻止。
似乎在他們心裡覺得眼前這人稱之為佛，似乎也大概能說的過去……
“敢問老師，何為佛？”
六能持弟子禮問道風天行。
風天行並未直接回答，只是拿起了掉落在樹枝上的一朵殘花，微微一笑！
“這……”
又彷彿是一道晴天霹靂，但六能依舊未能明白什麼。
他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但卻又什麼沒能抓住。
“弟子愚昧，請老師賜教！”
六能慚愧低頭說道。
眾人見狀紛紛持弟子禮對風天行道：“弟子愚昧，不得真理，請老師賜教！”
“敢問何為佛！”
你們問我？我問誰！
我tm也不知道啊！
我就是在按照曾經如來佛祖回答來的啊！
怎麼你們不懂？
握草，這下裝大了，不過還好還能填補上。
既然你們不能明白，佛祖拈花、迦葉一笑的道理。
我這裡還有靈臺方寸山的佛語，應該能壓得住你們！
於是，風天行收斂住了情緒，厲聲喝道：“佛祖何在！”
六能嚇的立馬按照佛經中的答案回答：“靈臺方寸山！”
“方寸之間，在何處！”
“斜月三星洞！”
“痴兒，你還不明白麼！”
“弟子不知！”
“見心皆佛，見性皆佛！”
風天行一言罷畢，不再多說。
只見眼前的六能徹底呆滯。
“你要是再不明白，我真沒什麼可說的了。我前世今生就這麼一點佛學知識，今天全部被你們掏空了，本來打算揍服你們，誰曾想到居然能說服你們。真是不可思議。”風天行心裡唉嘆道。
“阿彌陀佛！弟子了悟了！”
六能言畢。
一陣佛光沖天而起！
佛光瀰漫，照耀整座華山，每一縷佛光深入不可見之地。
就連純陽鎮壓著的鑄劍峰和劍墳也因此安靜許多。
“不！佛祖在世？怎麼可能！他應該圓寂了才對！”
“怎會如此！佛光普照！”
“又有當世佛祖現世了麼？！”
“還是有人得見了如來？證得了如來金身！”
“該死！天下末劫，怎麼卻豪傑並出！連再世佛陀都出現了！”
……
巨大的華山上空，一尊巨大的金色佛陀現世了！
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彷彿整個世界只餘他一尊無上真佛！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這一刻就連身在百里外的少林寺也震動了。
無數的僧人跪拜在地，高呼“佛祖再世！佛祖顯聖了！”
“轟隆隆！”
同一時間，少林方丈帶著眾多少林首座看向佛祖現世的位置。
那裡正是六能前去的華山！
想必是六能在辯論過程中，有所領悟，終於得見如來，證得了傳說中的如來金身！
只是這莫大的金身，為何與他的如來金身有所不同？
所有的少林高層盡皆震撼，望向天空中出現的巨大佛陀金身。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
此刻，全天下所有的少林子弟盡皆低頭頌唱著我佛。
片刻之後，佛光緩慢消失。
直至他徹底消散，所有的少林弟子才敢抬頭。
“佛門大興！佛門大興啊！”
所有的少林弟子面露痴狂，誰能想到此生竟然真能得見如來？
就在剛剛看到如來的那一刻，他們的佛法修為至少提升大半。省卻了大半年修行。
只見在六能身後驀然浮現出一尊金色大佛，他一手指天一手觸地，莊嚴中透出無上法力。
口裡發出恢宏殊勝之音：“天上地下，唯吾獨尊！”
這就是真正的佛！
六能渾身觸動，如今他終於得見了真佛，只是這佛卻是他自己。
他又哪裡知道，風天行口中所言卻是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六能祖師畢生所學，兩者無比結合，自然讓他得見真佛。
本來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線來算，哪怕六能必定得見如來，但至少也得半百之數。
可如今在風天行這位穿越者的誘導下，硬生生的將這個世界縮短了三十餘年。
“這……這是……”
降龍羅漢一臉震驚，愣了許久才從中掙脫出來，語氣中充滿了駭然。
但片刻之後，又是濃濃的驚喜！
這佛是他們的佛！
是他們少林的弟子！
其他羅漢首座更是如此！
直到佛光徹底消散，他們才反應過來。
“那個……剛剛那個人呢！那個老者去哪裡了！”
其中一名羅漢喃喃自語道。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那株曾經佈滿塵埃，破敗不堪的菩提樹已經煥發新枝，綠意盎然！
這……
“深不可測！深不可測！純陽宮真乃萬道之始也！”
降龍羅漢此刻只想道一聲謝，不論佛道之爭如何。
他終究幫助佛門之人再見如來，這就是莫大的恩情！
難怪他說心動了！
少林寺此番前來，雖非惡意，但也是帶著狠狠打臉純陽的心態。
可是那位純陽道人卻以德報怨，反超度他少林佛子，渡他成佛！
這種恩德，又豈是佛道之爭能比擬的？
大概也只有這種人才不在乎那些事吧。
降龍羅漢思緒連篇，想了很多，突然被旁邊其他羅漢話語打破了平靜。
“那這次佛道之爭是勝是敗？”
“這……”
一時間眾人都啞口無言。
你說勝吧，他們也的確勝了，你說敗吧，人家都渡成佛，這麼大的恩德，你還意思說人家敗？
再說了，別人能渡你成佛，這得多高深的佛法無邊才行？
怎能說勝？
一時間眾人紛紛看向六能，畢竟他才是現在少林寺唯二的真佛。
“勝敗？”
六能微微一笑。
“佛本是道！一家之說，何言勝敗呼？！”
說完，他便化作一道金光迴歸了少林。
這下把其他人愣住了，這等神鬼莫測之能，當真是得見了如來！
眾人又愣住了。
“咳咳，師兄，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六能……不，六能佛祖已經回到少林寺了，我們要怎麼辦？”
“我怎麼知曉？還能怎麼辦？一起回少林寺唄！”
降龍羅漢不好氣地說道。
“那勝敗？”
“當然是他們道家贏了！你沒聽到六能都說佛本是道了麼？！”
降龍羅漢坦率說道。
輸就輸了，又不是才輸第一次，都輸了幾千年，還在乎這一次？
他甚是坦誠，反正又不是輸一次，輸多了，早就麻木了，不在乎了。
輸著輸著就習慣了。
說完，降龍羅漢第一個跑了，衝著金光飛去。
“帶帶我！六能佛祖！小降龍有問題問你！”
……
“這……無恥！跑的太快了，還有我們呢！”
眾多羅漢心中只有這一句話，但奈何佛門不能隨意罵人，說到口中只得一句阿彌陀佛。
片刻後，正當眾人想要上去追上降龍羅漢時，他又跑回來了。
感動吧！
他們的師兄降龍回來找他們了！
可，降龍羅漢回來後就一直盯著已經煥然一新的菩提樹看，上面還結滿了菩提子。
“怎麼了？師兄？”
有弟子忍不住發文道。
降龍羅漢思緒片刻後，若有所思回答道：“你們說昔日有佛祖與菩提樹下得道，我們的六能佛祖也差不多與菩提樹下得道，要不要把這跟菩提樹帶回來？好歹也是一株聖樹！”
“哈？”
眾人看了一眼，將近數十米長，幾米粗的古樹，這也太大了吧。
“不要了吧！師兄，這太大了！”
眾人異口同聲說道。
“說的也是，愛佛敬佛不能只在表面，還是把這顆樹抬回去！”
“你們幾個，睡夢、伏虎準備一下，把菩提樹抬回來！好歹也是我們六能佛祖的成佛聖樹。”
說完，他又一溜煙的跑了。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咬咬牙，還能怎麼辦，攤上這麼一個師兄，抬吧！
回到少林後，降龍羅漢將所有經過如實告知了少林六合方丈。
方丈沉默許久，難以言語，最後實在無奈方才輕聲說道：“此事既然那位道家前輩並未宣揚，那我等也不要對外張揚。不言勝，不論敗。由外面人去說吧。”
“是！方丈！”
降龍靜靜點點，他就是個粗人，也不再思考各中細節。
反正方丈叫他怎麼做就怎麼做，便是。
“恐怕道家此次要出一位真正的天尊了！”
六合方丈難以啟齒道。
“天尊？！元始天尊！”
降龍羅漢神色震驚，他壓根沒想到這一層去！
道家的天尊在所有道門中，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是所有道門子弟畢生的追求。
而那位據說一切之始，萬物之至終的元始天尊便是道家天尊中最為崇高的一位。
而據說，除元始天尊外，道家還有九位天尊。
可惜的是江湖中已經沒人知道那九位天尊的姓名了。
只知曉，他們代表著無敵！
是傳說中超越悟道武道體系的絕世存在！
與曾經的佛門佛祖相對應。
每一位天尊都意味著絕對的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