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威脅與“求饒”
冷冰冰、暗幽幽,鑄來幾千秋。
“夜半刺私仇,不怕神兵羞?”
“所以……你這是在求饒咯?”白衣少年把玩著手中利器,挑釁地問。
只見他將劍尖屈向柄端,劍便首尾相就,待放手則又復直如故,韌度極佳。
而出劍時錚錚有聲,運劍時削鐵如泥,當真神兵利器無疑。
“此古之繞指柔也。”白衣少年聲音中透露著無限寒意,甚至冷如手中兵器。
而承影、宵練可寸寸折,唯獨含光曲得、伸得,亦是獨特。
“何意百鍊鋼,化為繞指柔。”接話的是階下囚,若他身先死,壯志自然未酬。
白衣少年聞言輕笑一聲,道:“能屈能伸方為好漢,活著才最緊要。”
階下囚不以為然,伸開四肢,伸長脖子,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莫說多話,莫辱他。
“辱?不會的,我會給你個痛快的。”白衣少年撐著笑臉說,少頃,卻面露憂色,欲言又止,階下囚便問他何事。
“小事,有點小小的感慨罷了。”
“感慨?”
“嗯,感慨男子與女子,一個臺前唱戲,一個幕後編書。”
“編書?何意?”
“歷史上的紛爭、糾葛許多都因女子而起,甚至顛覆一代王朝,譬如褒姒、妺喜……”
話出口方覺不妥,白衣少年本想著以此類推出雅蘭的重要性,卻無端將之置於了妖姬之列,謬了本意。
九華君遂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是啊,那女子的美麗、善良、聰慧怎能成為一種罪過,引得痴慕者遷怒於她的丈夫,欲除之而後快?倘如此,此生她真能幸福安康麼?白衣少年——奚,不免猶豫,抬劍的手垂了下去。
“怪不得旁人,要怪,便怪我所託非人。”他嘟囔著,儘管聲音極其微弱,還是被階下囚——他的故友,尉遲冷楓聽到了。
“仙君差矣!”尉遲冷楓一改往日和善的態度,語氣頗為強硬地反駁道:“我與蘭兒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何用仙君託付?”
在少年夫妻的感情世界裡從來只有他們自個兒,從未容過“第三者”,一切皆是“第三者”一廂情願的臆想罷了。只可惜,而今因這“臆想”,正經丈夫淪落至此,委實令人扼腕嘆息。
“我與你公平競爭,若非天子遣我回仙界,你未必能成事。”對此,尉遲冷楓有自己的見解。此人從來自信萬事萬物皆有其規律,摸清後盡力而為便會有所斬獲,奈何情愛恰恰與之所想相悖,來無影去無蹤,令人捉摸不透。
“本君欣賞九華君的自信,只是有時候過於自信容易矇蔽住雙眼,看不清事情真相、摸不清事情原委。”
“哦?那真相與原委是什麼呢?
說話間,不等尉遲冷楓作反應,仙君即擊掌召來了一名碎步走路的小丫頭。
只見她低眉順眼,雙手相扣著輕輕垂在左腰側,站定即屈膝鞠躬,似是懂禮,只是黃髮垂髫、面黃肌瘦的模樣像是未曾食飽,身板忒小,隱約與蜀地那戲班小童掛相。
尉遲冷楓納悶這麼個小不點之於櫻蘭有何用。離珠雀巢伶俐的婢子甚多,豈非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