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走或留
“師弟，小幽，醒一醒。”尉遲冷楓輕輕搖了搖蚌肉床上的兩名女子。
她們化形為人才幾天，魂魄不穩，特別容易累、容易困，一睡就睡不醒。
尉遲冷楓看叫不醒她們便抬手摸了摸她們的額頭，豈料燙手得很。
“遭了，發燒了。難怪嗜睡。”
關鍵是為什麼嗜睡？尉遲冷楓找不到病因。
一扭頭，只見她們的雙腳隱隱約約變得透明，摸上去越來越虛。
“難不成要現原形了？”
她們與存活了幾百年的上古神獸不同。上古神獸化形為人多時，早已經可以在人與原形之間自由切換。
“她們一旦恢復原形，恐怕就回不來了。”
她們是藉助蚌殼裡珍珠的力量才得以化形，說白了就是走了捷徑。
如今一旦脫離蚌殼，尉遲冷楓不知她們會不會一朝回到解放前。
“怎麼辦？”
尉遲冷楓必須回到離珠雀巢，不能將她們丟在海底蚌殼內不管。
但如果離開蚌殼，離開珍珠的力量，他不確定她們還能不能保持住人形。
走or留得由她倆決定。
“熠熠生輝，天光復明！衝！”
尉遲冷楓唸咒，從腳底板騰燃起一股紅色的氣，把他的龍鬚、龍發吹得在空中飄蕩。
他抬起手臂指向兩名女子，只見那絲絲縷縷的紅色光波從他體內釋出，悠悠輸入進了她們體內。
“怎麼現在真氣是紅色的了？”尉遲冷楓不甚明瞭。
他記得最初那讓身體輕盈如羽的氣息是清透的淡藍色來著。
“難不成是我和海王決鬥之時使用了火元素？”
他低頭一瞧，不得了，自己從真龍化成人形之後，銀麟居然一片片覆蓋在身體每一處，包括面頰。
“這下好，成蜥蜴人了。”
這模樣不用照鏡子都知道挺難看的，但也不是一無是處。
“至少不用找衣服來穿。”
銀麟就是最好的鎧甲。
正想著女子們醒了，看到面前的尉遲冷楓無不嚇得哇哇大叫，緊緊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鬼啊！”
尉遲冷楓：“……”
“你別過來啊！”
“喂~~你們兩個……看清楚我是誰好不好！我的聲音可沒變。”
“聲音……”
“是啊，師弟，還要我多說幾句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玖辛抬起頭來。
“師兄何故成了如此模樣？”玖辛側頭看了看，差點想笑，“是化形之時出了問題嗎？為何半人半龍如此古怪？”
“我也不知道。”尉遲冷楓攤了攤手，甩了甩像鱷魚似的長尾巴。
他現在就像一個穿著恐龍服的演員，明明滿身龍鱗，帶著一條又大又笨重的尾巴，卻是直立行走的。
“不管了。我現在一門心思只想趕緊回離珠雀巢。”尉遲冷楓顧左右而言他。
玖辛一眼識穿，說破道：“我就勸師兄不要去尋阿蠻姐姐來著。這不，碰釘子了吧？”
玖辛與小幽雖然沒有觀戰，一直在蚌殼內睡覺，但海底那一陣風起雲湧她們在夢中多少還是感覺到了。
尉遲冷楓癟癟嘴，也不好反駁，直問道：“如今你二人形態不穩，大抵是要依靠這蚌殼內的珍珠力量修煉夠時日才行的。我剛充了點真氣給你們，但是治標不治本……”
“師兄的意思是要我們待在此處修煉？”
“我要回離珠雀巢了，如果你們跟我一路，我不保證你們會不會又變回小螃蟹和小鳥。”
小幽雖說喜歡做姑娘，可她畢竟沒有玖辛多次努力、多次失敗的挫敗感，不懂得努力了許久終於得到又失去是什麼滋味。
小幽可以放棄這副身子，玖辛呢？
尉遲冷楓覺得不該因為自己要去離珠雀巢就剝奪她們成人的機會。
“怎麼辦姐姐？”小幽拿不定主意，“你真打算留下來？可哥哥不會待在這兒了。”
“他待不待與我何干？”玖辛冷言冷語冷著臉說：“師兄自去做那想做之事，毋庸掛念師弟，不，師妹。”
從師弟到師妹，玖辛給自己定了性。她的選擇毋庸置疑。
“好，師兄祝你修煉成功，早日得道成仙。”尉遲冷楓頭一次在玖辛面前如此正經，“如有什麼需要，我想小蠻是會施以援手的。你儘管去找她。”
“她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我又何苦去叨擾人家？”玖辛的話如一把軟刀子，輕易就在尉遲冷楓的心上割了一刀。
“那好吧。”尉遲冷楓聽出了她的陰陽怪氣，敗下陣來，請求她說：“如果小蠻……我是說如果，你自己看著辦，不要勉強。”
尉遲冷楓話才說半句，玖辛就意會了，說：“阿蠻姐姐借了此處給我們安頓，讓我們能夠化形，對玖辛來說已經是大恩大德了。即便師兄不交代，玖辛也會在阿蠻姐姐需要玖辛之時挺身而出。”
“好。不愧是我的好師弟。不，好師妹。”尉遲冷楓一時還改不了口。
不過既然玖辛下定決心不脫這層人皮，那他也尊重、祝福。
“小幽怎麼樣？”他轉頭問那穿著黃裳的可愛姑娘，“和不和哥哥回離珠雀巢？”
“回！回！可小幽……”離珠雀巢她是必須回的，因為鳥媽媽在那兒，而且整個玄幻世界的鳥類都統歸羽族管，所有的鳥蛋都是在那兒孵化。
至於孵化之後是在離珠雀巢接受訓練還是去外面闖蕩，就由個人選擇了。
很顯然，鳥媽媽屬於外出闖蕩的那一類。
“可小幽又捨不得玖辛姐姐。”
小螃蟹和小鳥本來築窩在尉遲冷楓頭髮上，一路跟著經歷過來，成為女子後更處出了姐妹情。
驟然要兩人分開實在有些殘忍。
“姐姐不如隨哥哥一同去離珠雀巢吧？”小幽不想三人各奔東西，“到了那裡君上一定會幫忙讓姐姐成人的。聽說君上真氣充盈，是整個大陸最無法撼動之人。”
“的確是難以撼動……”尉遲冷楓這話有二意，只不過他沒有點明。女帝威嚴怎好隨意打趣。
“不了。”玖辛婉拒道，“跟了師兄如此之久我也該好好修煉了。不能再貪玩了。等我們都固形好了，再一起闖蕩江湖。”
“嗚嗚嗚~~”小幽捨不得玖辛，嗚嗚嗚地哭了，靠在玖辛頸窩裡不停地流淚，把她的裳子都溼透了。
這蚌殼內也是奇怪，明明是海底，卻讓人感覺不到周遭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