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正義4
既然事實已經水落石出，那種人就面臨著至關重要的旋轉。
是像西門放所說的那樣找到佐天芷，將事情經過全盤托出？
還是暫時忍氣吞聲，走上一出來日方長？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做出抉擇的事，至少對深陷其中的許牛來說。
見許牛半天沉默許久，西門放也沒有再繼續“窮打猛追”。
他知道，許牛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思考時間。
而剛剛馬良的話，看似將事情的起因一股腦地攬到了他的身上。
其實也是希望許牛能夠放下心中的包袱，背水一戰。
由此可見，幾位管承之間的關係還算可圈可點。
難得的沉默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一陣叫喊聲打破了這片寧靜。
“這幫畜生，真不是人！”
聽見熟悉的聲音，三人隨即向後看去。
“江太醫，怎麼樣了？”
許牛性子直，第一個問道。
這江生是內務府的太醫之一，平日裡專門負責內務府人員的小傷小痛。
由於內務府的人一般級別較高，在宮裡也沒什麼人敢惹，他倒基本上一直樂得清閒。
“唉，一言難盡，各位還是跟我來吧。”
江生深深地出了一口氣，面露遺憾地開口道。
三人見狀，意識到了此事並不簡單，一個個哪還敢多做耽擱，連忙三下五除二地紛紛起身，跟在江生的背後。
一行人來到內務府的偏房，這裡是幾位管承平日裡休息的地方。
由於朝雨身為宮女，自然不可能在內務府裡有落腳之處，於是許牛就將他帶到了自己休息的偏房，並請太醫江生好生調養。
朝雨躺在床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一動不動地正在酣睡著。
若不是睡夢中她的胸口仍有起伏，旁人看上去就與死人無異了。
“各位大人還請做好心理準備！”
江生語畢，將毯子掀開半邊。
由於朝雨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即使身上有傷，也不可能令三個大男人一一檢視。
為此，江生僅僅是將她手臂與小腿處的衣褲挽了上去。
頓時，一陣陣刺耳的尖叫從房間裡傳來。
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朝雨的胳膊上與小腿上，血淋淋的傷口隨處可見。
有些傷口已經微微結紮了，有些傷口還是嶄新的。
看傷口的形狀，有使用鞭子打的，有用滾燙的鐵塊燙的，還有的是用利器硬生生地刺進去的。
而朝雨的手上，五個指甲中的三個早已不翼而飛，不知所蹤。
單單是手臂上就如此慘不忍睹，身上其他地方就可想而知了。
見侄女遭受如此大難，許牛的心裡都快滴出血來，但他大腦裡還保留著最後一絲理智。
“敢問江太醫，朝雨還會有生命危險嗎？”
“危險的話倒是沒有了，但這身傷日後肯定會對日常生活有所影響的吧。”
江生思量片刻，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他已經說得非常委婉了。
“許……許大人……”
一時間眾人紛紛以為是外面來人了，連連向外看去。
後來才發現原來是躺在床榻上的朝雨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正在用微弱的聲音呼喚著許牛。
許牛快速上前，輕輕拉過朝雨的手，將其放在手心了。
“這種時候就叫叔父吧，這樣好聽一些。”
雖極力剋制著自身的情緒，但此時的許牛早已接近崩潰的邊緣。
看著床榻上傷痕累累的侄女，他的心猶如被千萬把刀劃過似的。
“嗯，叔父。”
一顆淚珠順著朝雨的臉頰劃過。
“現在還有力氣說話嗎？”
“有的，叔父。”
“那能說說這些天裡都發生什麼事了嗎，說出來好讓叔父給你做主啊。”
聽聞許牛的話，朝雨倒是選擇了沉默。
他她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許牛身後的眾人，不知道該不該開這個口。
“你我的關係，這裡的叔叔伯伯們都是一清二楚的，你心裡不要害怕，有什麼說什麼，好嗎？”
許牛安慰道。
意識到關鍵的時刻來臨了，馬良刻意向後退了幾步，來到房門處。
這個位置，他既能將朝雨的訴說聽得清清楚楚，還能借著門縫觀察外面是否有人。
不管怎樣，小心一些總歸是沒有錯的。
心中感受到眾人都沒有惡意，朝雨的心理包袱開始緩緩放下。
她揉了揉眼睛，終於決定開口了。
“大約是兩天前吧，當時我正剛剛離開內務府，準備回去幹活，隨後突然出現了兩個慎刑司的人，他們直接出示了慎刑司的罪狀，並將我帶走了。”
“來到慎刑司裡，我本來有些害怕，但一想自己又沒有幹過什麼壞事，估計十有八九是慎刑司的例行盤問，心裡就釋然了，直到後來司長高天來了，他一口咬定說我偷盜了皇宮裡珍藏的寶物。”
“沒有幹過的事我自然是不會承認的，於是就絕口否認，並請高天拿出證據，結果沒想到高天叫來了一位我根部就不認識的人，那人一見到我，就一口咬死說碰巧見到我偷偷私藏了宮裡的一件瓷器。”
“我當然不會承認了，沒想到高天大怒，怒斥我死到臨頭還嘴硬，就派了幾個人把我押送到了皇宮大牢。”
“進入大牢後，我……我就被他們用刑了……”
說到最後，朝雨忍不住哭了起來，像是希望藉此把這幾天的委屈一股腦的全部發洩出來。
“沒事了，沒事了，別怕，有叔父在。”
許牛急忙拉過她的手安慰道。
此時，他的心裡突然出現了一絲不一樣的情感。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只不過，他哀的是自己，怒的也是自己。
倘若他能早一點發現高天那個賊人會對朝雨動手……
倘若他能早一點意識到朝雨“失蹤”……
倘若……
可惜的是，世間沒有倘若，更沒有所謂的後悔藥。
只能趁著事態還未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竭盡全力去彌補，去補償。
這就是許牛當下所要做的事。
見朝雨說得差不多了，站在一旁的西門放在背後拍了拍許牛的背，隨後向門口走去。
許牛一時間不知道他的意思，但還是安慰好朝雨之後，跟著西門放來到房間外。
在外面等待多時的還有一人——馬良。
“許大人，您……您考慮得怎麼樣了？”
此時，他的意思，也就是西門放的意思。
那就是將事情的全部經過上報佐天芷，請求她為朝雨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