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行2
“什麼?你是說近十年來瀛洲城已經換了不下四任城主?”
猶如晴空霹靂般的訊息大出佐天奕所料。
“是的,沒錯。此事在瀛洲城的百姓中間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了。”
瀛洲作為瀛國的都城,天子腳下,其城主一職雖然級別不高,但影響力異常重要,並且是由君主直接任命,因此也成為了各路為官之人爭相競逐之位。
畢竟,一口氣直接將官做到天子腳下的瀛洲,還能再當朝聖上面前經常露臉,這在仕途上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但奇怪的是,近十年來每一任瀛洲城主均不到兩年就紛紛在任上東窗事發。
隨即就是一套被御史臺參合,被廷尉府將人提走,隨後鋃鐺入獄的標準流程。
一來二去,誰還敢覬覦瀛洲城主之位。
古人多少都有些迷信,中間一度懷疑是否是城主府的風水不好。
為此,朝廷還專門派人將原先的城主府拆除,並在新址上將其重建。
只可惜從結果上來看,絲毫沒有解決問題。
慢慢的,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就此作罷。
“還真是夠離奇的,不知你怎麼看?”
“怎麼說呢,倘若瀛洲城真是所謂的不祥之地,那大瀛的先祖怎麼會定都於此呢?”雪絨思索片刻後回答道。
佐天奕打了個響指。
就像雪絨所說的那樣,什麼風水,什麼不祥之地。
通通都是封建迷信罷了。
肯定是瀛洲城主這個位置本身出了什麼問題,才導致各路“有志之士”的仕途在此戛然而止的。
就此等小事,竟然磨磨蹭蹭一直拖了十年之久。
此等辦事效率,實屬不該。
若是能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的話……
哼,頭上的那個姐姐,肯定會刮目相看的。
佐天奕將一大批甲歷從架子上取下,將其整整齊齊地鋪在地上,隨即躺了上去。
“到時候見了劉培,自然會水落石出的。當下,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為晚上與劉培的唇槍舌戰養精蓄銳。”
雖說對成功拿下劉培有十足的信心,但一番討價還價絕對是少不了的。
談判嘛,說白了就是一個相互妥協,相互讓步的過程。
一旁的雪絨自然沒那麼大的膽子,她選擇靠在手邊的書架上,閉目養神。
與此同時,佐天奕的寢宮裡。
“聖上,奴婢……奴婢已經帶人將整個寢宮都檢查了數遍,確實……確實沒有發現殿下的身影。”
“錦夕,這就是你給孤的答案嗎?”
佐天芷站在前院的正中央,眉頭皺得死死的,臉上的氣憤之情愈發明顯。
而在她的身後,規規矩矩地跪著數位女官打扮的女子。
“聖上恕罪!”
一陣陣求饒聲斷斷續續地鑽進佐天芷的耳朵,令她的心情更加煩躁。
“聖上。”
“講!”
“末將願帶一批弟兄,去殿下曾經藏身的地方仔細尋找,不知聖上意下如何?”方偉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佐天芷依然沉默不語,只是向後擺了擺手。
見狀,方偉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隨後快步離開。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佐天芷的心情並未隨之沉靜下來。
她恍然間意識到,昨日做的太過火了。
前些日子聽到那些師傅們的稟報,得知弟弟的所作所為,她一時間難以控制情緒,就在堵到佐天奕之時,心思一轉。
於是,她特意挖了個坑,想讓他藉此吃點苦頭,長長記性。
一切的一切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佐天奕差不多沒怎麼猶豫,就毅然決然地接下了比試。
隨後被她用可謂為最為殘忍的方式擊敗。
武器擊落!
還是當著眾人的面!
她不禁敲了敲腦袋。
如此一來,就彷彿她將佐天奕的尊嚴一把奪了過來,隨後用力的摔在地上,還踩了幾腳。
小孩子心直口快,性子直,一時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更別說最後連身為判官的方偉面色都帶著些許異樣,顯然認為此舉存在不妥。
過火了,真的過火了!
事到如今,是不是該做些什麼補救一下?
就算補救,也要先找到人再說吧。
“聖……聖上,奴婢發現了一個特殊情況,剛剛一時心急,忘記彙報了。”
錦夕趁機抬頭看了一眼。
“說,少在那婆婆媽媽的!”突然間被打斷思緒的佐天芷惱火不已,大聲喝道。
“回聖上,殿下身邊的宮女雪絨也消失不見了,明明之前殿下躲藏時雪絨都是在寢宮裡的。”
“哦?”
佐天芷久久沉默不語,似乎預料到今日之事並沒有之前那麼簡單。
數個時辰後,子時,同和殿。
“殿下,該出發了。”
佐天奕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一臉茫然地看著雪絨。
“殿下,已經子時了。”
佐天奕晃了晃腦袋,隨手拉住一旁的書架,起身的一瞬間,他的肚子發出了咕咕叫的聲音。
在同和殿從下午一直呆到深夜,他根本沒有食用晚餐的機會,腹中空空帶來的感覺並不好受。
還把雪絨一同給連累了。
失策。
“事不宜遲,出發!”
午夜的皇宮可謂是人跡罕至,順著隱隱約約的燈火,雪絨堪稱輕車熟路地走在前面,不一會,兩人順利抵達皇宮大獄。
大牢的門口燈火通明,但散發出的陰森感猶如幽靈一般遊蕩在周圍。
真是不詳的象徵!
“什麼人,報上名來!”
眼見有人此時前來,門口數名侍衛立刻嚴陣以待,紛紛向腰間的傢伙摸去。
“是我!”
“沒事,是殿下。”其中一名侍衛向眾人揮了揮手,隨後快步上前,開口詢問道:“殿下,您怎麼來了?”
“劉培在裡面嗎?”
“回殿下,劉培確實在裡面,今晨天羽營的兄弟剛剛從廷尉府押過來的。”
佐天奕特意打量起侍衛。
侍衛所著盔甲與方偉的盔甲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之處在於盔甲的胸口處刻著好似披風之物。
而方位的鎧甲上,則是羽毛。
不用說了,又是不認識的人。
“那正好,我……本殿下有事想向劉培請教,還請這位將軍辛苦一趟,帶個路。”
“遵命!”
跟在侍衛身後,佐天奕與雪絨走進了大牢。
如果說大牢之外的陰森感已經令人不可小覷的話,那內部的陰森感更加令人望而卻步。
被漆黑與陰暗所籠罩的石板路兩側彷彿沒有盡頭,微弱的燈火正在高處奄奄一息地跳躍著,又高又大的鐵柵欄屹立在每間牢房的門口,將裡裡外外殘忍地劃分為兩個世界。
唯一值得一提的優點也就是牢內整體還算得上是乾淨了,並沒有想象中遍地的血跡。
佐天奕瑟瑟發抖地跟在侍衛後面,一顆小心臟隨著燈火上上下下地跳個不停,雙眼上下左右地瞄來瞄去,連話都不敢說。
若不是邊上還有兩人,他恨不得立馬跑路,逃離這個不祥之地。
“殿下,到了。”
侍衛話音剛落,面前接近一片漆黑的牢房突然間亮了起來。
只見一位看上去年過半百的老人相繼點燃了牆壁兩側的油燈,他的頭頂佈滿了大片的白髮,額頭與臉頰上的皺紋緊緊盤踞在一團,給人一種飽經風霜之感。
剎那間,心中的疑惑使得佐天奕挑起了眉頭。
不對啊,甲歷上明明清晰地寫著劉培今年三十有五,正值壯年,而眼前的這個“老者”看上去至少都五十都不止了啊。
而且,他的頭髮雖然亂作一團,但還稱得上是完整,臉上並未有沒有一道傷口,身上所著囚服也是完整無損毫無血跡,根本不像經受過廷尉府大刑伺候的人。
難道說,並不是廷尉府未能撬開他的嘴巴,而是從始至終都沒嘗試著撬開他的嘴巴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