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風起開封
完顏雍頓時一愣,渾身像被人抽去筋骨一樣癱坐在地上。
即便他早就做好了無法回國的心理準備,但真到成為“人質”的時刻,心底還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時,一個身穿紫色官袍的官員站起來,舉杯說道。
“恭喜官家,我大宋如今繁榮昌盛,八方來朝,真乃萬世之罕見啊!”
“官家遠交近攻之策,收效顯著,我大宋再也不會任人欺凌了。”
“依微臣所見,先帝也該入皇陵了吧?”
“對對對,是時候告慰先帝了!”
此時,耶律普速完已經甦醒過來。
但她卻目光呆滯,雙膝跪在朱璉身後,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趙楷振袖而起,朗聲笑道:“眾愛卿還念著父皇,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對了,如今天下,對父皇的字型接受程度如何?”
幽州牧張恆,在宮人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雙手抱拳,恭敬道:“微臣親手寫了字帖,想呈給官家過目……”
幽州皇宮內,言笑晏晏。
女眷們雖離席遠,但也知道,趙官家在海戰期間大擺宴席,絕對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所以她們除了表面上維持著禮儀之外,不敢隨意開口。
直到三更,宴席才散去。
趙纓絡,趙巧雲,香雲和前來赴宴的幾個公主,都留宿在了宮中。
趙楷回到寢殿後,她們一同來了。
錢時錦如今就是個侍奉丫頭,不等趙楷發話,就擺出了繡凳和茶點。
然後跟內侍小乙,垂手站在了門外。
趙纓絡看了眼眾人,幽怨地說道:“皇兄,父皇的靈柩在寺廟停太久了,的確也該讓他老人家入土為安了吧?”
其他幾個公主附聲附和著。
趙楷當著妹妹們的面,神態自然了許多。
剛才在酒席上,他根本沒吃飽,此時看到玉盤裡的蜜三刀,連吃了好幾塊。
“纓絡,巧雲,香雲,這件事禮部早就在準備了。”
“為兄不跟你們說,是怕你們心裡不舒服,一個個都是當了母親的人了,也不能總為父皇的事傷心。”
“等海戰一結束,這件事就會提上日程。”
其實趙纓絡她們也不只是為父皇趙佶的事難過,而是擔心她們的夫君,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人影,這讓她們接受?
趙纓絡秀眉微蹙,遲疑了半晌,問道:“皇兄,這樣的大禮上,按說宗族親貴都要到場的,我們的孩子也都是男孩,是不是……”
皇族注重血脈。
趙纓絡的意思是,趙佶的陪葬品中,也該收下她們的一份。
大宋時期,皇帝活著的時候,給的賞賜代表無上的榮耀。
但當這個皇帝死了,怎麼做才算榮耀呢?
那就是陪葬品中,有他們的禮品。
字畫,奇石,珍奇異寶,甚至些小玩意兒,只要是被當朝皇帝和禮部官員選中的就行。
他們固執地認為,皇帝哪怕昇天了,只要他收了禮,還會繼續給他們的家族帶去福廕。
趙楷拍拍手上的白芝麻,喝了一口清茶。
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纓絡,我看這麼多妹妹裡面,屬你最會算計!”
“怎麼,朕一人照著你們王家還不夠,還得讓父皇他老家到了九泉之下也得為你們操心?”
“你們都該學學福金,她除了相夫教子,連朕都懶得見一面,就怕給朕找麻煩。”
“都是一個爹生的,怎麼差別這麼大呢?”
趙纓絡等人一聽,忍不住笑了。
“哎呀,皇兄,你說的哪裡話!”
“就是,皇兄就知道福金長福金短的,同樣是妹妹,為什麼對福金那麼好!”
“自己偏心還不承認,反倒怪起我們來了!”
“難怪皇后娘娘要生氣,皇兄是不是對其他人比對皇后好,她才吃醋的……”
幾個女子,操著一口開封話,對趙楷冷嘲熱諷。
趙楷沒覺得自己是皇帝,反而覺得此時的自己,完全是一個渣男!
“行了行了,打住打住!”
“海戰一結束,你們的夫君都可以休假一個月,你們愛去哪去哪,花銷朕給你們就是。”
小樣兒,朕有的是錢。
錢砸下去,還怕你們繼續嘰嘰歪歪?
果然,趙纓絡小帕子一甩,嬌笑道:“這還差不多!”
好不容易等她們離開寢殿,南月才找到機會,給趙楷通風報信。
“官家,開封來人了!”
“人在何處?帶朕去。”
……
城東一座茶樓。
大部分的茶客已經散去。
趙楷和南月進入包房之後,一個身披斗篷的人緩緩轉過身來。
還沒等趙楷看清,她就撲到了趙楷的懷裡。
“皇兄,你可安好?”
南月悄悄退到門外,警覺地檢視四周。
趙楷聞到久違的異香,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為兄要是不好,天下皆知,既無大喪,必是安好。”
趙福金解下斗篷,露出風塵僕僕的臉龐。
羞澀地拉開些距離,說道:“皇兄怎麼能開這種玩笑,我知道你不好,海戰在即,你又離不開京城,怎麼會好?”
趙楷在一旁的座椅中,坐下來。
擺擺手說道:“得了,朕又不是紙糊的,打仗歸打仗,朕吃喝拉撒睡,一樣沒落下,倒是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是不是駙馬又去勾欄瓦子嫖了,別死撐著,你要是不想見他了,為兄給你換一個!”
“你也知道,所有妹妹中,朕最心疼你。”
趙福金氣地笑起來:“皇兄,他好著呢,每日除了上衙,就是在家帶孩子,他怕我不盡興,還給我找了倆個樣貌俊美的馬伕……”
噗!
趙楷一聽這話,差點一口水嗆死。
趙福金掩唇笑道:“我才不稀罕馬伕呢,他們比皇兄差遠了!”
雖然是兄妹倆的打趣之言,但趙楷心裡怪怪的。
趙福金這頂尖的美人兒,他怎麼不心動,可是這個身份之下,兩人是兄妹。
就在趙楷還胡思亂想時,趙福金斂去笑容,一臉正色道:“皇兄,如你所料,金郎跟蓮宗確有勾結!”
趙楷再也笑不出來了,雙眼眯起問道:“證據呢?”
趙福金搖搖頭,“皇兄別急,我只是說有勾結,不代表金郎做了對不起皇兄和諶兒的事。”
“還有,我放出去的人,打探到折惠妃的下落了。”
“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