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朕想談個戀愛
趙楷聽她委曲求全，憐惜撫摸著她如瀑的秀髮，輕嘆道：“錦兒如此懂事，朕反而覺得愧疚。
自古以來，皇親貴戚門裡的女子，無一不是為利益而嫁。
朕希望得一人，只是因為朕這個人，而不是因為朕這個身份。”
錢時錦從他懷裡仰起頭，不解地望著他線條俊朗的輪廓，“官家，錦兒聽不懂。”
趙楷喟然一聲長嘆，聽不懂才對。
封建時代的女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三從四德是她們刻在骨子裡的“聖旨”。
讓她們拋開身後的家族，拋開眼前男人的身份，正視自己內心的喜惡，實在是太難了。
趙楷穿越醒來時，還以為朱鳳英是那道白月光。
登基後他忽然發現，她所求的是比姐姐朱璉更大的尊榮。
之前那些央求他南下苟活的絮叨話，不過是退而求其次的中庸做法。
身份地位一變，那個看似天真的女人，野心已暴露無疑。
按照她孕期往前推，他無論如何都不記得自己與她有過同床共枕的日子。
他一度認為是瘋病後遺症，失憶了。
可從朱鳳英入宮後的種種表現來看，他穿越來之前的事情，或許沒他看到的這麼簡單。
兩人談話的間隙，袁寶在殿外道：“官家，宴席開始了！”
趙楷放下錢時錦，拍了拍她的翹臀，牽著她的手，“走！朕陪你回錦繡宮，不然朕不放心！”
錢時錦跟上來，但在走出殿門後，直把手往外抽。
趙楷不允，反而把她往身旁一帶，讓她挽在他的胳膊上。
路程雖短，卻賺足宮人們投來的驚異目光。
宮門上的匾額已被拆下，院中打掃的乾淨整潔，幾株寒梅在角落裡暗自怒放，披雪掛霜的，自成一景。
正殿坐北朝南，門口大開，向裡稍一窺探，便能看到裡面的桌椅用具煥然一新。
東西兩殿門上落了鎖，許是暫時不準備給其他妃嬪用了。
趙楷跨步進入後，鬆開她的手，“錦兒，這都是朕連夜著人安排的，看看合不合心意？”
錢時錦吃驚地回身望他，眼角不由潤溼，近前來依偎到趙楷的懷裡，“官家待錦兒極好！”
趙楷心中暗笑，對自己的女人都不好，那還算什麼男人！
鄆王府那幾位，除了朱鳳英，可不能算是他的女人。
給她們庇護，為她們提供錦衣玉食，趙楷義不容辭。
但要與她們卿卿我我，趙楷自問，在徹底變成“渣皇”之前，他還做不到。
“你喜歡，朕就歡喜！”趙楷撫摸著她的臉頰，“去吧！今日就只管關閉宮門歇著，朕來前，會讓人先跟你說。”
錢時錦心中蜜糖四溢，把德妃關照過的話，一股腦全都忘了。
送走趙楷後，理所當然地宮門緊閉，回到奢華的寢殿內蒙頭大睡。
兩個婢女難道躲清閒，在外間守著暖爐說說笑笑，開了一道門縫，留意外面的動靜。
錢時錦昨夜被翻來覆去，折騰大半宿，渾身每個關節都好像被拆開重灌過一樣，夢裡還時不時浮現出趙楷粗重的喘息。
一覺睡到天色將暗，才幽幽轉醒。
袁寶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這個，擺在這裡，官家吩咐了，這是娘娘愛吃的……還有這個素燒鵝，也是御膳房特意為娘娘做的。
你們幾個都機靈點，以後在錦繡宮當差，若有差池，別怪咱家拿喬。
還有你們幾個，娘娘和善，好說話，不代表你們可以不盡心。
這錦繡宮官家時常來，你們自個兒好生掂量著。”
錢時錦是大家閨秀不假，在複雜的錢家看過太多明裡暗裡的爭鬥，幾個姨娘為了上位，八仙過海似的，各顯神通。
眨眼間她已入宮，成為民間口中的後宮娘娘，而她自己，卻仍舊沒適應。
香蘭聽到響動，連忙趕來伺候，一臉喜氣道：“娘娘，您醒了！
官家讓人闢出小廚房，有御廚專門侍奉娘娘的餐食，今夜的晚膳也備好了，官家一會兒就過來！”
錢時錦面色平靜，坐在梳妝鏡前，“你們二人負責內院，不許那些人隨意進來，聽到了嗎？”
香蘭聞言一怔，聽她說的鄭重，連忙點頭應是。
翠竹和香蘭是德妃宮裡最年幼的婢女，本想差遣個嬤嬤給她，又擔心朱鳳英瞧見，故意刁難，便讓錢時錦自己憑眼緣選。
一溜十幾個宮女，對她和顏悅色，錢時錦打眼一掃，便選定她們二人。
這倆人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看著大大咧咧，實際上心心細如髮。
在宮中結交甚廣，平素在移清殿數她們訊息靈通。
她還記得，兩人偷偷談到婢女青蓮的背景，說她表面上是醉杏樓花魁李師師的侍婢，實則也被太上皇臨幸過了。
只是礙於身份特殊，李師師都沒入宮，她也只能望洋興嘆。
可李師師暗中隨太上皇離開延福宮，下落不明之後，這個青蓮不知用什麼法子，竟然能說服新皇把她送到了延福宮……
至於青蓮的下場，她從別的宮女嘴裡也聽到了。
那就是她以太上皇的妃嬪自居，在移清殿頤指氣使，惹怒了德妃。
德妃本就受太上皇趙佶冷落十多年，心中的怒氣終於找到了發洩的途徑。
青蓮被扒光衣服丟進拆房，一夜間受到多個男子的凌辱，她身上刀刻手擰的痕跡，最是令這些宮女們評頭論足。
錢時錦當時還很好奇，延福宮除了皇城司那些棒槌之外，哪裡來的體格完整的男子。
直到她無意間撞見德妃和身邊“近侍”行苟且之事，對宮女之外的一切太監，都難以直視了。
此時聽到外間男子聲音切切，心頭沒來由地泛起一陣厭惡。
“幫本宮梳頭吧，越簡單越好。”錢時錦從一堆金銀髮釵中選了一支造型別致的竹簪。
髮髻挽就，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嫋嫋移步到衣櫃前，抬手撥弄一溜兒，選中了一襲暖黃色碎花馬面裙。
對香蘭道：“看著搭配，別太豔俗就好！”
趙楷來時，錢時錦抬手撫過秀頸，剛一抬腳出去，四目相對，空氣中隱隱有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