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按常理出牌
孫文原地彈起,驚愕道:“什麼?發放妻子?”
左子慕猜中了一半,但眼底的驚訝之色一點也不比孫文少。
趙楷放下碗筷,嘆道:“普通百姓苦於生計,為避免子孫受苦,不婚不育,那些尚未成家的將士又何嘗不是?
他們為朝廷擋災,朝廷除了給他們發些錢糧,又何曾為他們的終身大事考慮過?
朕這裡有一千兩百三十五個女子,太上皇的延福宮,另有七八百女子……
她們……在不久的將來,都會成為禮物,被送往金營。
朕要將士們,在她們達到之前,全力護下她們。
有妻有妾者,將所救女子還給朕,朕賞銀十兩!
已娶妻生子者,允許再納一妾,從所救女子中擇一人。
尚無成親的將士們,從所救女子中擇一人成親。
孫尚書,左皇城使,你們意下如何?”
孫文抬手捂著額頭,腦瓜疼腦瓜疼,腦瓜子嗡嗡直響!
為官一輩子,只看到達官貴人從民間搜刮女子,這把宮裡的女人向軍中發放的還是頭一回。
兩人面面相覷,左子慕想了一下,卻倏地低下頭去。
眼前的帝王八成是腦子真的燒壞了,盜墓的事不也是一拍腦門子想出來的嘛,嗨,見怪不怪!
孫文只知道新皇主戰,有一股子快意恩仇的江湖氣。
卻沒想到,他做事如此不合常理。
“這……”孫文來來回回想了許久,一臉為難道,“這足足兩千人,真的要以入宮女子的擇選標準,為她們驗身嗎?”
見他終於鬆了口,趙楷忙點頭,“既然是為將士們謀福利,自然得以安全為要。
驗!此事由孫尚書去做,朕就放心多了!
子慕,稍候把名冊交給孫尚書,此事務必迅速,朕只給你們兩日時間準備!”
冷汗從孫文的額頭一滴滴冒出來,他從未乾過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但又對新皇表示敬佩。
沒有什麼比女人更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的了!
大宋武夫,被壓迫了太久。
歷代宋主都害怕武將倒戈,都會把軍隊節制權交到宣撫使手中。
這就造成了一種奇怪的現象:文人指揮武將。
他親眼看過外敵兵臨城下時,百姓是如何惶恐不安,作為一代朝臣,孫文認為自己有責任輔佐新皇。
讓大宋開啟新的局面。
毫無疑問,這樣的開局,一定會伴隨著鮮血淋淋的陣痛。
趙楷氣定神閒,喚來小太監把飯菜撤到了偏殿,給雲九留著。
袁寶端來熱氣騰騰的粥,孫文心中打定了主意,胃口大開,一口氣喝了三大碗。
趙楷樂呵呵地看著他,“孫愛卿要是喜歡,何時想喝了,朕吩咐御廚去府上給你做!”
孫文起身,撩起袍角,跪地叩謝皇恩,“臣謝聖上體恤,若需要一定來討賞!”
他字句鏗鏘,口吻中盡是對趙楷的認可。
趙楷將他扶起來,喟然嘆道:“朕登基至今,滿朝文武除李綱和子慕之外,孫愛卿是第一個明白朕心的。
朕代將士們感謝您!”
孫文受寵若驚,忙不迭道:“官家心繫百姓,我大宋江山可保穩固矣!”
左子慕立在桌邊,半晌都沒有說話。
待兩人寒暄落座後,他直言不諱道:“刀槍無言,女子們受到驚嚇又容易尖叫奔跑,屆時,將士們該如何避免傷到他們?”
孫文似乎早有答案,嘻嘻笑道:“左大人一想激發將士的熱血,卻又不想讓女子身處險境,這如何兩全啊?
不過,老臣真有一法子,讓左大人如願!”
左子慕好奇道:“願聞其詳。”
孫文瞥了一眼趙楷,附在左子慕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左子慕眉頭越皺越緊,滿臉狐疑,“這樣也行?”
孫文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門牙的牙齦,“臣也是班門弄斧了!
官家既然用此妙計,想必早就想到了這個方法。”
趙楷不置可否,挑了挑眉,道“今日不早了,二位接下來的任務繁重。朕等你們的好訊息!”
雲九在偏殿風捲殘雲,吃的渣都不剩。
聽到殿外腳步聲,連忙跟了出去。
趙楷忙喊住他,“雲九,從今日起,你宿在偏殿,做朕的近衛,不用再回皇城司了!”
雲九垂手點點頭,目送趙楷進了大殿,學著小黃門的樣子立在了門外。
……
孫文不愧是官場老臣,在他的秘密安排下,兩千餘名女子在兩日內全部體檢完畢。
除了五人身體孱弱不宜遠行之外,其他的都被編了數字,懸掛在腰間木牌上。
而另一邊,左子慕也派人清點好金銀裝箱。
隨行之人都是皇城司中一等一的高手,雖只有十人,他們的戰鬥力可抵得上普通禁軍的百人。
靖元元年,正月十四日,天色灰濛,看起來似是又要降雪。
紫宸殿外,文武百官整齊列隊,為趙構送行。
趙楷走上前,叮嚀道:“九哥兒代朕受過,這份恩情,朕銘感五內!”
趙構昂首道:“皇兄,臣弟有責任為君分憂,此一去,不知何時歸來,還請皇兄保重龍體!”
趙楷道了一聲“好”,從一旁的托盤中取過兩封信,交到他手中。
一臉鄭重道:“一封是託康王交給完顏宗望的議和文書,如果康王能順利抵達,與他會面,光明正大交給他即可,無需有任何顧慮。
而另一封,是給九哥兒的。
出城十里地再拆,不可提前,也不可延後,九哥兒切記!”
趙構凝神在他雲淡風輕的臉上,思慮了片刻,重重地點了點頭。
孫文走上前,神色輕鬆道:“康王此行路遠,萬望保重!”
議和諸事既定,白時中的病也痊癒了。
他故作惋惜地道:“都怪微臣抱恙,否則能與康王同去,也免得牽腸掛肚的了!”
趙構狡黠一笑,走到白時中面前,道:“現在也來得及,白太宰若要隨行,讓張少宰留下便是!”
白時中聞言登時愕然,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應答。
左子慕的到來,為他解了圍。
“康王殿下,張副使已在殿外等候,該啟程了!”
白時中縮了縮脖子,他走了一招暗棋,利用陳良弼這個大嘴巴,把自己病情宣揚的人盡皆知。
皇帝不擲骰子,因為可選之人唯一,張邦昌處在退無可退的境地。
他不敢見,更沒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