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康王趙構
錢才人的到來，讓平靜無波的掖庭嘩地一下炸開了。
戶部尚書也聞到了味兒，前來請旨，希望趙楷儘快把后妃挑選提上日程。
大宋后妃選拔一年一度，分為貌選和才選。
每年由各地九品以上官員挑選一位姑娘進宮，這些姑娘，被稱為“良人”。
在宮中經過層層選拔，因貌美被選中的成為“美人”，而因為才學出眾被留下的，稱為“才人”。
才人們居住在掖庭宮的東苑，美人們則住在掖庭宮的西苑。
除了這種正式渠道之外，后妃的來源還有各官員強行加塞，外國為友好贈送的美女，還有的，來自於後宮各階長輩的裙帶關係。
江南錢家女被封為“才人”，訊息不脛而走，天下女子剎那間都蠢蠢欲動。
趙楷只絞盡腦汁地搞錢。
沒有人比他更懂錢的重要性。
蔡攸和高俅出使近營不假，但他們二人那點財物杯水車薪，打點完顏宗望都不夠，別說金朝獅子大開口要的數目了。
時光荏苒，眨眼間五天已過。
錢時錦每日彈琴唱曲，吟詩作畫，讓朱鳳英大為震驚。
發怒之時，全然忘記自己孕婦的身份，極品的茶盞換了一套又一套，連入內內侍省負責茶具的太監們都看不下去。
最後一次，索性送了一套與福寧殿一模一樣的。
還頗有內涵道：“奴才們都知曉鄆王府時，王爺王妃伉儷情深，思來想去求得官家恩准，特意選了這套。”
巧兒在朱鳳英的薰陶下，對這些拿腔拿調的話，一聽便深知其意。
小心翼翼端進去，還未等朱鳳英發洩，就搶先一步攔住了。
“娘娘，這可使不得。”
最後把剛才小太監的話重複了一遍，朱鳳英雙眼一閉，才把那口氣硬生生憋了回去。
“巧兒，本宮那一絲希望，眼看就要破滅了！”
朱鳳英指甲摳進了掌心裡，忍痛道：“本以為最大的敵人是姐姐，沒想到那些敵人竟然是爹招來的！”
巧兒眼珠子轉了轉，開解道：“娘娘，這怨不得老爺。
該怨咱就怨李家大公子，要不是他看不住，讓人鑽了空子，哪家姑娘能搶在戶部之前就送進宮來。
不過，娘娘也無須擔心，這進了掖庭的人，未必就能爬上龍床。
能不能再有所晉升，還不是皇后娘娘說了算！”
這番話說到了朱鳳英的心坎兒上。
眼下哪有工夫管別人，只要登上皇后之位，就算掖庭來十個二十個才人，能爬到多高，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兒。
她摸了摸小腹，暗舒一口氣，“孩兒，你可要爭氣些，母妃和朱家的榮寵往後就全靠你了！”
巧兒見主子冷靜下來，連忙把熱好的羹湯端了過來。
朱鳳英喝了一小口，又道：“去我妝奩裡選幾支貴重的首飾，一會兒你給她送過去。”
巧兒把妝奩拿過來，主僕二人挑了一個金鑲玉鐲子，一對流光溢彩的金簪。
錢時錦是大戶人家出身，宅斗的橋段看的多了去了。
加上王德妃的諄諄教誨，她看到巧兒時，就對朱鳳英的用意一目瞭然。
不僅欣喜地收下，還特意還了兩顆雞蛋大的夜明珠。
錢時錦孃家實力雄厚，對鄆王府的幾位老人兒也都禮尚往來，初來時的矛盾就這麼漸漸壓下去了。
……
垂拱殿上，陳良弼奉命宣讀了完顏宗望的議和文書。
趙楷從袁寶手裡接過，並沒有說話，只冷冷地看著莊肅而立的文武百官。
良久才拿起文書，沉聲道：“斡離不大帥還說，若我想破京城，不過是頃刻而就的事。
之所以留下餘地議和，都是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留下趙氏宗廟，這可是天大的恩典。
你們這些宋人出爾反爾，違背契約，逼迫我們在寒冬出兵討公道。
文書上所要求的數額，若達不到，別怪我們不客氣！”
李綱聽完已經炸了，向前一步道：“金五百萬兩，銀五千萬兩，絹一百萬匹，牛馬各萬匹……
這等數額實在太大，一時間去哪裡湊齊。
還有，這親王何其尊貴，怎麼能前往為質呢？”
白時中身為太宰，剛才聽到文書中提到要宰相為質，他嚇得縮起了脖子。
辯駁道：“李大人，你也知道這些條件，咱們滿足不了。
你左不答應，右不答應，再把金人惹惱，豈不是要把全城百姓的性命都要搭上去？
錢財乃身外之物，太原三鎮已被他們拿下……保命才是當務之急，臣以為還是先議和吧！”
“白太宰言之有理，議和吧！”
“議和更為妥當，臣附議！”
“臣也附議！”
就這樣，短短几日，李綱的身後竟無一人支援。
趙楷也沒有明白，這些老刁官的議和底氣到底來自於哪裡。
六賊慘死，當眾斬首，這還不足以給他們造成震懾？
趙楷手中還有一張牌，那就是金使，只要當眾斬殺金使，金人就算再想要銀兩寶物，也不會再提“議和”二字。
就在他準備下令時，一身著常服的男子步入大殿。
他昂首闊步，面色從容，來到李綱身邊時，還衝他施了禮。
隨後扭頭看向龍椅，俯身道：“皇兄，我願意前往，為勤王之師的到來爭取時間。”
人群中一片譁然。
趙楷看清他的面貌後，向袁寶示意，退朝。
來到福寧殿，趙構雙膝跪地行了大禮，“皇兄即位時，九哥兒在外歷練，臣恭賀皇兄登基，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楷沒有立刻讓他平身，盯著他陷入了沉思。
趙構，此時的康王，也是令岳飛意難平的“宋高宗”。
但鮮少有人知道，岳飛第一次在軍中立功，也是因趙構奉命駐軍相州，受任河北兵馬大元帥的那次徵兵。
趙楷走到他的身前，雙手將他扶起，言不由衷地喊了一聲“九哥兒”。
端詳著那張瘦削的臉頰，他微微一嘆道：“眼下情形，康王該如何抉擇？”
趙構畢恭畢敬道：“我大宋江山，絕不容他人踐踏侵犯。
以兵止戈，任何時候，都是兵強馬壯一方的不二選擇。
皇兄，請允許我出使金營，种師道的大軍很快就能到達，有他在，不愁金兵不退。
臣弟只是擔心，倉皇間舉兵，糧草軍餉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