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緣由（一）
金閃閃彷彿聽天書一般，滿臉不可思議，遲疑道：“可是，可是，他們難道沒有眼睛麼？我們就近在咫尺，他們難道發現不了我們？”
“你還真說對了，他們還真沒有眼睛。”趙寒點頭笑了笑，隨手一撈，將一頭從旁經過的荷花怪抄在手中，登時將金閃閃嚇得尖叫著退開數步。
“看，這種怪物應該是由一種植物變異而成，他們沒有類似動物的眼睛，鼻子，耳朵等感覺器官，唯獨對靈力異常敏感，他們身上這些流動的星光斑點，估計就是靈敏因子，相當於它們的眼睛耳朵鼻子等器官。”
趙寒笑嘻嘻的將手中張牙舞爪掙扎不斷的荷花怪掰開，指著其身上從根部到往上一直流轉不已的星光斑點分析道：“從先前那些怪物出現的範圍來看，整個洞穴至少有數十萬頭這種型別的怪物。”
聽到趙寒的推測，金閃閃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問道：“那這個洞穴內除了這種怪物以外，還會有別的其他的怪物麼？”
“當然。”趙寒點了點頭，將荷花怪隨手扔了出去，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我之前和你說過，任何物種，如果數量極多，那麼在食物鏈中必然不可能出現在上層，任何穩定的物種、組織、勢力，其架構必然都是三角形，頂端的數量最少，但能力最強，佔據消耗的資源最多。低沉的數量最多，能力最弱，分配消耗的資源也是最少。”
“看看這些荷花怪，它們在察覺到靈力之前就像是植物一樣，幾乎隱藏起來，或是靜立不動，以減少能量消耗。你看，那些像花兒一樣枯萎的怪物可不是我殺死的。”
金閃閃順著趙寒手指方向望去，就見地面還有一些巨石上倒著一些奇異的屍體，遠遠望去就像是這些荷花怪的植物形態脫水枯萎後一般，但隨即這些詭異的屍體就被旁邊那些還在移動的荷花怪用鬚根扎入吸收，片刻之後，原地光溜溜的不剩半點痕跡。
“看，直接回收，半點都不浪費。”趙寒聳了聳肩，感嘆道，“這種荷花怪完全是針對命武者而生，高能效，低成本，而且回收方便，真不知用這種強大怪物供養出的食物鏈上層又是何等的可怕！”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金閃閃眨了眨眼，忍不住開口，這些荷花怪雖然沒有眼睛耳朵鼻子，只要不催動靈力就不會被它們發現，但想起先前那彷彿浪潮般洶湧不計其數的怪物潮，金閃閃還是一陣雞皮疙瘩，只想早早的離開此地。
“先找個暫時安全的地方，我們休整一下，然後再計劃下一步。”
趙寒收回目光，轉身收好七焰神華鼎，帶著金閃閃一路前行，兜兜轉轉，也不知轉了幾個彎，所幸一路平安，沒有再遭遇到什麼奇葩的怪物，大半個時辰後，他們出現在一塊足有二三十丈，如怪獸匍匐在地的巨石前，
“？？”金閃閃沒有開口，只是向趙寒丟了個疑惑的眼神。
“看我的。”趙寒回丟一個眼神，接著輕拍腰間另一個灰不溜秋的小罐子，口中發出一連串古澀難懂的音節。
下一刻，一連串或大或小，顏色各異，卻都猙獰可怖的怪蟲便從罐子裡飛出，散佈在兩人周圍。
“哎呀，不好了，我們又被怪物包圍了！”金閃閃嚇得大叫，上前抓著趙寒就要朝原路奔逃。
“噓，別怕，這些是我養的。”趙寒拍了拍女孩兒的肩膀，安慰了一句，在她驚愕的目光中，從口中再度蹦出幾個古音。
登時，這些安靜散佈在四周數以百計的怪蟲便像是得到指令般，迅速行動，眨眼間就消失在兩人眼前。
“你居然真的能指揮得動這些蟲子？”金閃閃瞪大眼睛，片刻後，再望向趙寒的目光就有些躲閃。
顯然，女孩不是傻瓜，趙寒此時表現出的能力完全超出了他原先身份的極限，對見多識廣的女孩來說，心中已經生出了無數個猜測版本。
積年老怪奪舍重生？妖物化形？精神異力虛擬的幻境？
甚至為了求證，金閃閃悄悄躲在趙寒身後，狠狠咬了自己手腕一口，痛得眼淚都狂飈而出。
“肚子餓了，想要吃肉了？那也不用咬自己吧。”
哪知道，趙寒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得，就在金閃閃強忍著痛楚抹淚的時候，他略帶調侃的聲音就傳到了女孩兒的耳朵裡。
金閃閃咬著帶著血跡的銀牙，登時淚如泉湧：“我我……你你……太欺負人了……哇嗚嗚嗚……”
……
一個時辰後，開闊的石室中，雀躍的篝火婀娜生姿，幾頭仿似荷花般的植物被一把長刀串起，擱在火上炙烤，淡淡的肉香四處飄蕩，很快就充滿了整個石室空間。
趙寒熟練的翻動著長刀，時不時的從刀身上串著的植物上撕下幾塊塞入口中咀嚼一番，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響。
不遠處，金閃閃捏著鼻子縮在一個角落，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眼角淚痕未乾，目光在火上的兜兜轉轉，遊離不定，嘴角蠕動間，默默地將某人罵了個體無完膚。
“這荷花怪雖然看起來噁心，但吃起來卻是相當美味，口感很不錯，有點像牛肉，有嚼勁，嚼碎以後味道又有點像青菜，可惜我沒帶夠佐料，不然的話，可以弄得更好吃。”
趙寒將長刀一提，衝著金閃閃晃了晃，問道：“怎麼樣，要不要來點，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東西，到時候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哦。”
金閃閃賭氣的別過身子，哼哼道：“這麼噁心的東西，你怎麼吃得下！”
“你還真是大小姐，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究這些，我可告訴你了，如果到時候你自己沒力氣逃跑，我可不會幫你。到時候那些怪物把你淹沒了，瘋了一般的撕咬，把你一身細皮嫩肉像破布條一樣撕成粉碎，然後一口口吞下，嘖嘖……”
“混蛋！吃就吃，我死也不要你救！”
金閃閃忍不住開口罵了句，眼淚登時又飈了出來，抿著嘴起身衝到趙寒身前，伸手從長刀上一捋，順下一隻烤熟的荷花怪屍體就要往嘴裡一塞，只是到了嘴邊卻怎麼也放不進去。
“吃呀，看著我做什麼？”趙寒向後揚了揚，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把金閃閃氣得眼睛一閉，手往前一送，硬是將這隻透著肉香的荷花怪屍體塞入了口中。
“喲，不錯嘛，再多吃幾隻。”
“嘔……”
一刻鐘後，吃了半飽的趙寒重新在篝火前坐定，在他身旁，金閃閃瞪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凶神惡煞的盯著他，彷彿他之前犯下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孽。
趙寒對金閃閃“兇惡”的眼神恍若未覺，自顧自的發問：
“金小姐，你之前查閱資料的時候，有沒看到六扇門對這處秘境開放時間的評估？通常而言，這處秘境會開放多久，通常離開秘境的方式是什麼，如果逾期沒有主動離開秘境，會是什麼下場？”
見趙寒不為自己的眼神所動，金閃閃恨恨的瞪了趙寒一眼，還是認真的回答道：“這處蟲巢秘境開放的時間大概是外面三天左右，門裡沒有記載主動離開秘境的方式，通常都是到點後，所有進入的人員都會被秘境彈走，所以也就不存在什麼逾期的下場。”
“那麼，類似西媧谷地那群人你又怎麼解釋？從我接觸的情況來看，人家對這處秘境可是十分熟悉，雖然還稱不上掌控一切，但他們對這處秘境的瞭解程度，至少遠勝你們六扇門。”
趙寒嘴角浮起一抹嘲諷也似的笑容，渾不顧金閃閃變得難看的臉色，道：“六扇門刑偵天下，乃是天子座下第一忠犬，觸角遍及國朝每一個角落，資源無數，但對這小小的秘境的瞭解卻遠不及另一股勢力，說出去，誰會信？”
“……六扇門雖然是天子的鷹犬，但也不是萬能的。”金閃閃嘴角蠕了蠕，眼中泛起一抹苦澀，接著道，“尤其是兩百年前血鷹堡之變後，當年隨同玄康帝出征的勳貴重臣，乃至六扇門的精銳都折損在那一役後，各州府的門閥勢力就奇峰突起，此外原本被歷代天子打壓的宗派也與之沆瀣一氣，朝廷中樞對各州的掌控力下降了許多，就更不用說我們六扇門了。”
“這處秘境被我們六扇門發現後，原本是要交給青州府的分堂處理，可是血鷹堡之變後，六扇門的中樞幾乎被一掃而空，不得不從各地抽調精銳重組總堂，開發這處秘境的事情也就因此而耽擱下來。”
“等到清江府分堂增補人手之後，卻發現這處秘境似乎早已落入他人之手，而且對方背影深不可測，數次碰撞，都以我們六扇門吃虧收場，這事甚至鬧到了玉京，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以我們清江堂的分堂總捕去職丟官收場。”
“我們六扇門自國朝建政以來，何曾吃過這種大虧？只是礙於對手勢大，不得不由明轉暗。”
趙寒聞言沉默片刻，方才悠悠道：“所以，為了引蛇出洞，你們甚至暗中佈下了滄江三盜的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