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雙奇珍 美人寶馬
梁衝從墨竹林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頭,向來不喝酒的他,這次卻也喝得不省人事。夜裡時分,司馬棋玉放心不下,過去看了看,見梁衝靠在床沿呼呼大睡,滿屋子全是燻人的味道,不由得輕嘆了口氣,著手替他整理了下房間,再將人給搬到床上,蓋好被子。
轉身的時候,司馬棋玉感覺腳下踢到了樣東西,低頭一看,是個繡有鴛鴦的荷包,上面還有蔡芷芸的字樣。她將荷包撿了起來,放到了梁衝的枕頭邊,這才離開房間。
第二天將近晌午時分,梁衝迷迷糊糊的醒過來,起身半坐著,拍了拍昏沉沉的腦袋,眼角瞥到了枕邊的那個荷包,久久的才伸過手去拿來。
昨晚梁衝想了很多理由,讓自己去把蔡桐找回來,甚至是直接衝去冀州見她,但到最後都被他給駁回了。
一邊是安心穩定的生活,一邊是顛沛流離的廝殺,梁衝也不希望蔡桐跟著自己擔驚受怕的,興許這次放手,對她來說也是件好事。
“進川,吃飯了。”門外傳來了司馬棋玉的聲音。
梁衝收了荷包,下床換了身衣裳,開門出去時,只聞一股香味撲面而來,嘴角不自覺的揚起,走到飯桌前時,司馬清與司馬棋玉已經在那等著了,笑問道:“哇,今天什麼日子啊,又是又是肉的,這麼豐盛?”
司馬清道:“我把這桌菜叫做‘請將’,一共九道,名曰忠肝、義膽、文成、武德、體下、愛民、善言、守信、遵己心,玉兒忙活一早上了,你可得好好嚐嚐,記住吃的時候那個味道。”
梁衝明白師傅的意思,點頭道:“徒兒明白,師傅有心了,”看向司馬棋玉,“累壞了吧?”
司馬棋玉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累,咱們快點吃飯吧,不然待會就涼了。”
滿屋子的溫暖劃開了外面大雪紛飛的景色。
飯後,司馬清約梁衝在草亭裡煮茶對弈。復明之後的梁衝,棋藝明顯進步了很多,但路數卻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穩紮穩打,不疾不徐。
“該攻就攻,該守就守,你這樣束手束腳的,很難為自己開啟有利的局面,這個毛病得改改。”司馬清淡淡的說道。
梁衝“嗒”的一聲落子,點點頭道:“徒兒記住了,會改的。”
司馬清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繼續安靜的下棋。
倒是梁衝開口詢問:“聽玉兒說過,平易師兄學棋只用了兩個月就能與師傅平分秋色了?”
司馬清道:“平易下的不是棋,是人心。”
梁衝笑道:“有點迫不及待想見見這位師兄了。”
司馬清點頭道:“嗯,你在這墨竹林裡也呆了近四個月的時間,如今身體已經康復,是時候該下山去了,你母親肯定日夜為你擔心,早些回去報個平安吧。”
梁衝道:“是有這個打算了,下完這盤棋就回去。”
司馬清挑眉看著梁衝,問道:“最後一盤了,還不打算贏我一次?”
梁衝搖搖頭,道:“四個月了,豈止至今剛好一百盤,每一盤棋都是我用師傅您上一盤的勝棋來下,攻己所不能攻者,豁然開朗,所以徒兒我已是最大的贏家,何來再贏之說?”
司馬清讚道:“善察己短者亦善取他人之所長,如是水無形而化萬物之形,乃大能也,較之平易,為師更看重的是你,所以你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一定要遵循自己內心的想法去做,切勿隨波逐流,失了本性。”
梁衝應道:“徒兒謹遵師傅教誨。”
司馬清將手中那未下完的棋子放回了棋笥,起身道:“好了,剩下的這半盤棋就留著給你跟平易去下吧,今兒師傅送你兩樣絕世珍寶,作為出師之禮。”
梁衝婉拒道:“師傅教給徒兒的才識已足以受用一生,無需再錦上添花。”
司馬清道:“喜不喜歡,看了再說。”
梁衝隨司馬清來到了墨竹林外,從高處往下看去,正瞧見一頭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老漢在餵馬,馬有兩匹,一黑一白,黑的如墨,白的如雪,識眼之人便能當即鑑出,皆天賜奇駿。
司馬清負手,道:“你應該聽說吧,當年宣威侯平定西域,獲寶馬兩匹,一曰烏龍逐日,一曰照夜玉獅子,均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跋山涉水如履平地,便是你現在所見到的這兩種了。”
梁衝好奇道:“如此良駒,在大凌極為少見,就是原產的西域也並不多,師傅是如何而的?”
司馬清撫須笑道:“這就是廣交朋友的好處了。”
梁衝作揖道:“徒兒學習。”
司馬清道:“你喜歡哪匹就牽去,此為第一件珍寶,選完之後,我再帶你去看第二件。”
這次梁衝沒再拒絕,此等良駒,天下絕品,若再過於自謙的話,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於是興沖沖的跑下山去,跟馬伕說道幾句後,牽了那匹黑色的烏龍逐日,此馬通體油光發亮,毛髮如鍛,體型彪悍,威風凜凜,奇的頭部有兩處凸起,就跟長了對角似的,難怪名叫烏龍,但梁衝覺得不好聽,另取了個名,叫:黑麒麟。
玉獅子由司馬清自己騎著,帶梁衝回到了茅屋。聞聲的司馬棋玉在兩人還未下馬時就已開了門出來,直誇梁衝這是:“寶馬配英雄。”
司馬清下馬,拉著梁沖走到自己的孫女面前,鄭重道:“進川吶,你面前的這位,她是你師父我的心頭之肉,掌上明珠,在我的眼裡,她就是天下無雙的絕世珍寶,當年你師兄孫玄三次向我提親都被我給拒絕了,”說著,拉過兩人的手疊在一起,“今天,我把她交給你。”
“師傅我…”
梁衝剛開口就被司馬清抬手攔住了,道:“我現在只想聽你說要…還是不要?”
梁衝拱手作揖,朝司馬清鞠躬,道:“恕徒兒斗膽先問一句。”
此舉讓司馬棋玉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臉上都掛滿失落,她以為蔡芷芸走了,梁衝的世界就能給她讓個位置出來,結果還是太過低估了他們兩人十年的感情。
司馬清也是有些怒了,沉聲道:“你問,問完之後給我滾下山去!”
梁衝面朝司馬棋玉,道:“師傅說過,我為將星,生於亂世,註定顛沛流離,戎馬沙場,我也曾執三尺長劍,誓要上報國家,下安黎民,此生坎坷崎嶇,路途艱難,若你現在要是跟了我,將會失去很多很多,沒有豪宅可住,沒有傭人侍奉,沒有錦衣玉食,縱然我一無所有,你還願意跟我廝守一生嗎?”
司馬棋玉心情豁然開朗,微微一笑,如那暖陽,化了漫天飛雪,道:“我的夫君會是一個蓋世英雄,縱然他現在一無所有,我也願意跟他廝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