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擒
弓神，謝勝武。
成名江湖多年，傳言他的一箭可以洞穿百人顱骨而依舊勁氣十足。
江湖傳說，聽聽而已。
箭，已是離弦。
但，空中卻並不只有箭。
“碰！”
一聲沉悶的炸響，慕十三整個人都陷入牆體之中。由於巨力緣故，本來便破了一個洞的圍牆此刻更顯頹唐。
慕十三的一隻手抓著箭矢根部，身體死死地壓在了圍牆之上。
電光火石之中，他身影一側，想要躲閃這致命一箭。
但，他卻低估了謝勝武。
這一箭看似直直朝向自己顱頂而來，實則卻在半空平白彎折，軌道變換，順著慕十三閃動的位置，正奔眉心！
若不是最後一刻，自己身影一矮，恐怕現在的慕十三早已隕落。
肩頭中箭，直直洞穿，剛猛的慣性穿過了他的身體帶到了牆上。
慕十三捂著傷口，咬牙掰斷箭矢，身影一閃消失當場。
而立於屋頂之上的謝勝武呢？
他也並不好過。
一點寒芒順著自己箭矢軌道，反向而來，謝勝武已經注意，伸手去捉卻仍是晚了一步。
捂著心口，謝勝武的嘴角滲出血來，嘴角掀起，露出一抹冷笑：“慕十三，你不用劍，卻用飛刀？”
謝勝武心口處，明晃晃扎著一記飛刀，扎入他的身體微微幾寸，正不斷向外滲著血。
話音剛落，便注意到下方的慕十三已經消失。
謝勝武微微皺眉，下一瞬忽的抓起手中長弓向後掄去！
彈性十足的長弓於空中彈出爆裂聲，破風即瞬，巨力向後，一把鋼刀“鏘”的一聲與其結實碰撞。
剛剛若鬼魅般消失的慕十三現今卻出現於謝勝武身後，手持那把長刀，臉色略顯蒼白。
“你受了內傷。”謝勝武緩緩站起，沒有去動那把飛刀。
它扎中了自己的腑臟，若是擅自拔出，定會脫力。
“如若你沒有內傷，這一飛刀，決計會要了我的命。”謝勝武眼中滿是寒意：“我應該慶幸。”
昨晚與那長槍之人相鬥，慕十三雖然解決對方並非難事，但是其剛猛的內功仍是傷到了他。趕路一夜，這內傷並未痊癒，舟車勞頓更顯疲乏。
剛剛甩出飛刀之時，慕十三就知曉這不能奪了謝勝武的性命。
“你的反應速度很快，否則這一箭應該要了你的命。”謝勝武說話間，手腳也沒有停著，抓起身後箭矢竟是朝著慕十三紮了過去！
慕十三一邊閃躲，手中卻是和對方“噼噼啪啪”地交起手來。
“你也不慢，這飛刀是朝著你的眼睛去的！”
“鏘鏘鏘！”
接連精光爆閃，箭矢與飛刀不斷交錯交鳴，二人自屋頂到院中，身上勁氣橫流，在金門鏢局上下掀動起一陣強橫龍捲！
“為何不用劍？”
“殺你，還用不著用劍！”
“呵呵，看來江湖傳言是真的。第一劍客慕十三，為了一個女人竟是不再用劍了。”
“你找死！？”
頃刻間，慕十三渾身劍氣橫流，無劍卻有劍氣，虛幻之間似有一層劍網於他周身兩側，向著身前謝勝武狂猛壓了過去！
慕十三面目鐵青，滿眼猙獰，若是被人觸動逆鱗的狂龍一般，身上頭髮皆是被勁氣吹起。
謝勝武接連後退，沒有想到他的氣勢竟是上升如此之快，尤其是對方那詭異的內功，更是變化多端，奈何不得。
“驚鴻！”謝勝武暴喝二字，身體猛退，同時手中長弓又是滿月！
五指之中夾著五支箭矢，搭弓上弦又是激射而出！
謝勝武相信，五步之內，慕十三的劍快！
五部之外，自己的箭快！
“既然不用劍，那就等死吧！”
說話間，那五支箭矢已是朝著慕十三而去，根根光彩奪目，尤其是箭頭之上閃著妖異星點，破空之勢猶如隕石。
眾矢之的的慕十三舞動手中長刀，手中是刀，用的卻好似是劍！
層層劍意呼嘯而出，那五支箭矢若有靈一般，急速之下，與長刀對轟而去！
“轟！”
一聲爆鳴，煙塵四起。
謝勝武一個翻滾而入，乘勝追擊，手中長弓又是箭矢已上，再次去看卻發覺人影不知何時已是消失不見。
地面之上，一個大坑顯得觸目驚心，幾滴赤紅鮮血還冒著熱氣。
自己射出的五根箭矢現在只剩四支，三支折斷橫七豎八躺在地面，一支直直插在地下，而還有一支卻是不翼而飛，消失不見。
謝勝武彎腰拔起那一支完好的箭矢，剛一入手卻碎了一地。
這支箭矢竟是由內至外，完全碎掉了。
謝勝武沒有說話，他望著天空，緊皺眉頭。
自己贏了，但倘若慕十三用劍，還會是如此嗎？
......
順天府一處小巷之內，一人影匆匆而行，走過之處傳出陣陣若滴水之聲。
慕十三捂著左肋，那裡正不斷滲著血。
“不愧是弓神！”慕十三咬著牙折斷了那裡的箭矢，任由箭頭留在體內，速度提升，更快地朝著暗處而去。
剛剛的戰鬥，自己吃了大虧。
謝勝武有備而來，自己先是體有內傷，後是肩頭中箭，手中兵器並不趁手，能逃得出來已是運氣不錯。
只是現在左肋中箭，若不及時醫治，恐怕日後會落下病根。
慕十三不敢去往人多的地方，生怕有正道盟的爪牙，只能在一處無人之地稍稍貼服金瘡藥。
剛一接觸，那刺骨的疼痛就讓慕十三冷汗直流。
“該死！”
謝勝武的箭豈是凡類？
兩支箭頭皆是入肉三分，慕十三自己肯定是不可能空手將其挖出。
稍稍止血之後，慕十三起身便走，去尋郎中。
可剛走兩步，就只覺腳下發軟，渾身無力。
“這混蛋，竟是喂毒！”
那箭矢之上竟塗有迷藥，慕十三來不及多想，當機立斷一咬舌尖想要讓自己的意識清醒，可他卻小瞧了那迷藥效果，最後頭昏目眩，徑直倒在地上。
漆黑夜中，寒風蕭瑟，一代劍俠慕十三躺在無人居住的空人巷口，只有野貓偶爾路過，停留在他的身體之上，望著汩汩流血的傷口頗為好奇，正欲伸舌舔舐，卻被一雙手抱了起來。
“莫舔，有毒的。”
......
昏昏沉沉之中，慕十三彷彿得見一道倩影，動人心魄，擾人心魂。
“莫走......”
張口支吾一聲，卻覺眼前光亮，緩緩睜眼，卻見周身光影綽綽，一支蠟燭正擺在自己身邊。
低頭卻看，自己渾身上下被一根繩索綁住，嚴嚴實實。
肩頭，左肋，皆是包紮乾淨，地上仍有血跡，旁側還扔著兩塊玄黑的箭頭。
“醒了？”一個聲音響起。
慕十三下意識想要翻身動作，卻發覺根本動彈不得，手臂用力，這繩索卻依舊結結實實，沒有半點變化。
“放棄吧，浸過豬油的牛皮繩，綁的是野豬釦子，一般人根本解不開，更不必說你了。”
果真若那聲音所言，慕十三發覺自己運不起內力，而且身上有傷，完全提不動力氣來。
那聲音不緊不慢地說著：“現在你欠我一條命，莫要抵抗，我現在殺你好似殺雞一般輕巧。”
話音落下，身邊那蠟燭被人提起，慕十三轉頭去看，一男子正坐在自己不遠處，懷中趴著一隻乖巧黑貓，伸手輕輕摸撫，很是溫順。
“你是何人？有人追殺你？為了什麼？”那男子抬起眼眉，望著慕十三緩緩開口問道。
藉著那人身邊燭光，慕十三得以瞧見對方容顏。
那人年紀不大，看上去與自己相仿，一雙桃花眼看上去頗招女人喜歡，白皮冷麵，神情戲謔，一身布衣打扮宛若乞人。
“你是何人？為何救我？”慕十三並未回答其問題，而是反問出口。
那人輕輕一笑，放下身上黑貓，站起身來，搬起一把凳子走了過去：“老兄，是我先問你的。”
“剛剛那邊似乎有人打鬥，如若我猜得沒錯，應該便是老兄你的傑作。看你身上掛彩這幾個地方，想來對方也是行家，我路過偶遇，望見你好似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心生憐憫救了你，呵呵現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你說，你是不是野狗？胡亂咬你的救命恩人？”
那人一臉譏諷，道：“不知道你的仇家是何人，但是相信現在把你扔過去的話，你絕對活不過半個時辰。”
“......”
慕十三沉默。
他現在這個樣子，莫說是謝勝武，就算是普通拳師都能要了自己性命。
“你肋骨斷了，能一箭射穿肌膚而且還射斷一個人的肋骨，這種臂力少之又少。再結合剛剛打鬥傳來動靜的地方，若是沒錯應該是金門鏢局方向。”那人繼續自言自語，來回上下打量著慕十三：“我看你氣質不俗，長相也不算難看，手持一把碎刀，對手肯定不弱。”
“你，不會是慕十三吧？”
“......”
慕十三依舊沒有說話。
那人繼續道：“若你是慕十三，一切就都能說通了。你這傷，是弓神謝勝武，對嗎？”說著，這人微微停頓，卻皺起眉頭：“但，貌似慕十三用的是劍，你用的怎的是刀。”
“說，你是不是慕十三？”白麵男人微微一笑，笑容讓人捉摸不透。
“我，不是。”稍加遲疑，慕十三果斷否認。
“哈！”那人笑得更開：“不，你就是慕十三。”
“我不是！”慕十三堅決否認。
男子卻搖頭：“你就是，你只是嘴硬。若是你執意說你不是，那我就把你送去正道盟，讓他們幫我認一認，你是不是慕十三。”
慕十三沒有說話，他看著對面滿面笑意的男人，冷聲問道：“那你又是誰。”
“無名小卒，不足掛齒。”男人如是說道。
“我運氣竟是如此之好，撿到了你，就是撿到了寶貝一般。”男人站起身來，在地上不斷踱步：“嘖嘖嘖，你說我是把你交給正道盟，還是把你交給你的仇家呢？畢竟兩邊我都能吃一份。”
“你好像吃定了我了。”慕十三不再否認，他知道即使自己再怎麼否認，對面都不會聽一句話。
男人篤定點頭：“是啊，我是吃定你了啊。”
“慕大俠，你看你現在的樣子，不會以為還能逃跑吧？”
慕十三微微苦笑，沒有言語。
的確，以慕十三現在這樣的情況，恢復內力也需要時間，就現在這樣的他，根本掙脫不開束縛。
“你如何能放了我？”慕十三準備談判。
那人道：“放了你？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我可以教你劍法。”
“沒用。”男人搖頭：“我本就不用劍，劍法劍招對於我來說若廢物一般。”
“我可以告訴你一處寶藏。”
“也不用。”男人還是搖頭：“你看我好似乞丐，但我並不貪圖錢財。”
對面男子油鹽不進，慕十三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男子突然快走兩步，竄到慕十三身前，彎腰凝視，緩緩開口“要不這樣，你把金彪給我，我就放了你。”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