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手諭
幾分鐘之後，長生悠悠地清醒了過來！
眼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不由得微微一驚，但同時，心裡也有幾分竊喜！
這幾位墨家前輩也看到了自己的表現？是不是準備獎勵自己？
可再瞧眾人神色，這哪裡是要獎賞自己，看這意思，分明是要為難自己啊！
可是，自己又怎麼了？
就在長生胡思亂想的時候，那位面具伯老走上前，冷冷地喝道“小子、為什麼你沒有被沉昏霧迷失心智？是不是早就知道總院會有這些考驗，故意作弊？”
長生在心裡暗歎一聲，果然如此！
這老傢伙分明是故意為難自己，可是，此人為什麼為難自己，長生卻想不明白。
難道說，這個戴面具的老傢伙，是馮院長嘴裡那位大人物的對頭？已經知道自己來墨家總院，準備投靠那位大人物？
可惜，長生卻不知道，這位戴面具伯老的目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那位墨家第一分院的姜院長，自己只是被牽連了而已！
“晚輩從不知道會有哪些考驗，更沒有作弊，還請前輩明察！”長生大人似的雙手抱拳，躬身施禮。
“小子、你還敢狡辯？”面具伯老本來就是故意找茬，又怎麼會輕信長生的話？
冷哼一聲，特意看了眼姜守義，怒道“若是你主動說出是何人指使你作弊，老夫還可以放你一馬！否則，等老夫給你測謊之後，你不但成不了墨家幼子，還會有性命之憂......”
眼見這位面具伯老看向姜守義，長生瞬間明白過來，這個老傢伙，分明是要自己指認面前這位中年人！
長生清醒的較晚，並沒有見到姜雪衣稱呼姜守義爸爸，更不知道這位中年人是什麼身份！
但有一點長生非常清楚，自己絕對不能胡亂指認人！
這裡的大人，哪位自己都惹不起，還是儘量不要摻和這種權勢爭奪的事。
暗自嘆了口氣，長生拱手再拜道“既然前輩不相信晚輩的話，晚輩願意測謊......”
眼見長生並沒有指認姜守義，面具伯老也不清楚，是長生年紀小，沒有聽出自己的言外之意，還是城府足夠深，對眾人之間的關係瞭如指掌？
不過只要測了謊，到底測出什麼話來，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面具伯老冷哼一聲，看向身邊一位青年，說道“夏尤、帶此子前去測謊......”
一聽到‘夏尤’兩個字，長生不由得轉過頭，打量面具伯老所指青年，暗暗長舒了一口氣！
原來這位青年，就是馮院長介紹的那位招錄使？
這樣就好辦了，長生默默想著，也沒有再說什麼！
那個名叫夏尤的青年，走到長生身邊，眼見長生雲淡風輕的看著自己，眉頭暗暗一皺，這小子年紀小，恐怕還沒有搞清楚‘測謊’的分量吧！
冷冷地招呼長生道“小子、你跟我來......”
“多謝夏前輩！”
長生微微一笑，就要跟隨夏尤離去，姜守義突然走上前，對長生客氣的說道“長生小友、你不必畏懼，老夫這就去拜見鉅子大人，請鉅子大人主持公道！”
“嗯？前輩是？”長生突然感覺到，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老夫就是雪衣的父親姜守義，在此謝過小友帶雪衣走出沉昏迷霧，小友不必畏懼，老夫這就去拜見鉅子大人......”
“其實，不用了......”長生驚訝地同時，喃喃低語道！
不過，長生也不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自己來到墨家總院，原本就準備投靠夏尤！
暗暗嘆了口氣，看來這位面具伯老和姜守義有什麼過節，卻莫名其妙的連累了自己。
跟在夏尤身後，長生剛剛走出七八米遠！
突然，遠處的半空中，現出一個黑點，黑點速度奇快地向這裡飛來！
等眾人看清來人面容，這才發現，來人是一位背插黑色雙翅的青年女侍者。
長生好奇的看向女侍者，其身上穿著一套半身盔甲，黑色雙翼正是盔甲的一部分！
再看黑色雙翼，雙翼張開足有三米多寬，由一枚枚黑色金屬羽毛連線而成！
女侍者掃了眼眾人，目光停留在長生身上，雙翼狂扇著落到地上，也不知道觸動了哪個機括，雙翼嗡地收了起來！
女侍者淡淡一笑，收回了停留在長生身上的目光，雙手抱拳團團一禮，施施然走到面具伯老面前，雙手捧著一枚黑色竹筒，拜道“明月見過鳩伯老，這裡有鉅子大人的手諭！”
“明月、你這是何意？”鳩伯老也認識面前這位女侍者，面帶疑惑的低聲問道。
“明月也不太清楚詳情，但似乎和這個少年有關！”說著話，女侍者指向不遠處的長生。
如此一來，面具伯老更加驚訝，不由自主的看向不遠處的長生和姜守義，擰開密封的竹筒，抽出一張捲起來的宣紙，閱讀上面的文字......
宣紙上的文字並不算多，但鳩伯老足足看了數遍，深皺著眉頭，對不遠處的夏尤道“鉅子大人親自為此子作保，此子可以進入爍今書院，成為書院幼子......夏尤、你帶三個幼子去爍今書院報到！”
形勢一轉再轉，所有人都糊塗起來，紛紛露出驚訝之色，瞧著茫然無措的長生。
長生剛剛醒轉過來的時候，心裡面具伯老還有幾分畏懼！
但是聽到了夏尤的名字後，突然願意跟著夏尤離開，或許，馮院長口裡那位大人物想利用自己，替他辦事，但自己也同樣想利用馮院長，為自己尋找小紅和柱子！
只要自己向夏尤說明情況，想必那位大人物會將自己收在帳下。
因此，長生雖然感激姜守義維護自己，但也覺得沒有必要！
但如今，墨家鉅子親自傳來手諭，保自己進入爍今書院，又是何意？
墨家鉅子又怎會知道自己？
難道是姜守義的關係？
“其實，晚輩願意跟夏尤前輩去測謊......”長生暗暗苦笑一聲，對面具伯老躬身施禮！
“呃？”所有人全都一愣，這小子是什麼意思？
姜守義率先反應過來，走到長生身邊，和善的安慰道“長生、你不必畏懼，有鉅子大人為你做主，這些人不敢把你怎麼樣！”
我哪裡畏懼了？要你多事？
長生在心裡暗罵一聲，但也不敢說出口！
“嘿嘿......”眼見無法再給長生測謊，面具伯老只能將火氣發在姜守義身上，嘿嘿怪笑一聲，道“在此之前，老夫還有點敬重姜院長，原來，姜院長也沒什麼了不起嘛，也不過是仗著自己是鉅子親傳子弟，仗勢欺人罷了！”
“你敢胡言亂語？”姜守義似乎極為重視名聲，更不願有人玷汙鉅子，怒喝一聲道“姜某光明磊落、胸懷坦蕩，敢做的事就敢當，用得著你在這裡說三道四？”
如此一來，長生總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傳說中的鉅子親傳弟子姜守義，雖然實力強橫，但心性卻有幾分單純，容易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眼見姜守義火冒三丈，面具伯老也不再說什麼，嘿嘿一笑，轉身走向遠處，笑聲裡的嘲諷意味十足！
而夏尤也帶著長生三人，前往爍今書院！
剩下的幾位伯老，各懷心事的看著長生離開，似乎還在想著鉅子為長生作保之事。
......
一座隱秘的圓形山洞裡，一男一女盤膝坐在圓形木桌前，瞧著幾米開外的巖壁！
山洞四周是一圈古樸的書架，書架上擺著一排排泛黃的書籍，幾乎佔滿了大半個山洞。
女人有六十多歲年紀，穿一身半舊黑袍，頭髮攏成一束紮在頭頂，戴著一枚藏青色的木冠！
因為歲月的關係，眼角浮現出幾道皺紋，但目光如炬，透出一絲不怒自威的威嚴氣勢！
而男子三十多歲年紀，一頭銀髮隨意飄灑，頗有股仙風道骨的意味，但白淨的面色，和白色長髮絲毫不配。
在兩人面前的巖壁上，有一面巨大的顯示器，正顯現著面具伯老和姜守義對峙的畫面！
男子淡淡一笑，從寬大的衣袖裡摸出一枚瓷瓶，食拇兩指捏著瓷瓶，向前輕輕一推！
瓷瓶飄蕩在空中，緩緩飛向女人，這才說道“齊鳳子、這是一枚育髓丹，算作交換此子的報酬！”
這位齊鳳子不是別人，正是墨家當今鉅子齊鳳！
話說，墨家從上至下的稱謂分為五階，分別是鉅子、坤子、伯子、其子和幼子。
像長生這樣，剛剛進入墨家總院，修習墨家學說的弟子，還只是預備幼子！
等修習五年之後，透過了墨家外院的正式招錄，才能算是幼子身份！
而幼子想要晉升為其子，大概有三種途徑！
在墨家外院修習十年以上、進入墨家內院或者為墨家立下大功。
只有晉升為其子才算是正式的墨家子弟，才能在墨家的傳世堂留下姓名，也才會被墨家上層或者外人所承認！
晉升為其子之後，這些子弟不管是專科技藝還是武學，都會上升到另一個高度。
這時候，諸多其子會被派遣出山，完成一些任務，再根據完成任務的情況為自己積攢學分！
而這些學分，則是晉升為伯子的唯一依仗，絕沒有第二種晉升的途徑！
當然，對於內門其子來說，因為專科技藝更加精湛，獲得學分就更加容易，能夠接觸到的武學也更加高明！
所以，大部分其子都會努力完成總院分派下來的任務！
等學分積攢到一定程度，就會從其子晉升為伯子，這時候最少也是三十歲以上，武學更加高深！
在總院裡，有了受人尊敬的地位，也會被派遣到墨家分院擔任院長一職。
從伯子晉升為坤子可就不容易了，這時候已經不再記錄學分，其進階只有一個途徑，為墨家立下大功，成為德高望重的前輩！
伯子和坤子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地位相差也非常大！
一個是因為，坤子掌握的權力僅次於鉅子，另一個原因，坤子乃是下一代鉅子的候選人。
如今整個墨家內、外院數千人，伯子身份足有一百多位，但坤子卻只有公輸野和伯顏政兩位！
這兩位，也是僅有的兩位墨家執座，權力僅次於齊鳳鉅子！
至於鉅子就是墨家領御，相傳墨翟創立墨家之後，被世人尊稱為墨子！
後人不敢和墨子同輩相稱，其墨家領御自稱鉅子，也就是墨子下屬的意思......
除了嚴格的身份劃分之外，按照所有弟子執掌的權力不同，也被分為平使、指使、伯老、執座和領御！
一般普通的幼子和其子，都被稱為平使，而隊長一類的人選，則被稱為指使，再往上則是伯老。
但是，伯老和伯老之間的差距卻是非常之大，一個實力微弱的外院院長是伯老，一位實力強橫的內院院長也是伯老！
所以呢，伯老受人尊敬的程度，可不僅僅來自‘伯老’這個稱謂，更重要的是，伯老手裡掌握的巨大力量！
伯老之上則是執座，代替鉅子管理九大內門和所有外門，在墨家算是權勢通天的人物，也只有坤子才有資格擔任！
執座上面就是領御，也是鉅子的另一個稱謂。
齊鳳鉅子一把抄起瓷瓶，迫不及待地開啟瓶蓋，瞬間，一股奇異的香味瀰漫在山洞裡！
齊鳳鉅子只覺得周身舒泰，大笑著站起身道“有了這枚育髓丹，晚輩的亂青訣，或許還能再進一步，多謝崑崙前輩！”
“哈哈......無妨、無妨，老朽還要多謝鉅子照顧此子呢！”老者大笑起來。
“哎、崑崙前輩且慢！”聽到男子的話，齊鳳鉅子突然說道“我們可是說好了的，長生此子只要進了我墨家，除非我將其逐出墨家門戶，否則，此子永遠都是我墨家弟子......”
男子似笑非笑的表情，瞧著語氣認真的齊鳳鉅子，道“老朽明白墨家的規矩，也沒有打算跟鉅子爭搶此子......等時機成熟之後，老朽再傳他其它神通，不過這些日子，老夫要留在墨家總院！”
“哈哈......崑崙前輩願意留在墨家，齊鳳也可以向前輩多多請教！”見這位崑崙前輩沒有和自己爭搶的意思，齊鳳鉅子神情瞬間一鬆，爽朗的大笑起來，高聲說道“清風、帶崑崙前輩前往玄宮樓！”
“明白！”從山洞側門，走出一位眉清目秀的女侍者，躬身答應一聲，疾走兩步送崑崙極離開。
而齊鳳鉅子瞧著這位大能前輩的背影，略帶羨慕的嘆了口氣，抄起手裡的瓷瓶，走進山洞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