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鬼市
午夜兩點，古燈街。
你若問古燈街是何地？我會回答你這是鬼市。但你再問鬼市是什麼？那我便會告訴你關於鬼市的形成和歷史淵源。
那麼鬼市究竟是什麼呢？
若是細究這個鬼市，我們就要從他的起源——天津市南開區天寶路說起。
話說在天津南開區的天寶路上，曾經有一個專賣古舊物的市場，這市場的名字聽著可真有點令人毛骨悚然——鬼市兒。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呢？據說清朝末這裡是個難民聚住的地方，難民的這個市場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黎明前開張，天一亮就收攤。每當黎明前，市場裡熙來攘往的非常熱鬧。每個攤位都點著一盞煤油燈、蠟燭、豆油燈什麼的。當時的天寶路一帶除了難民們搭建的窩棚外，就是一片片的農田和亂葬崗子開窪地。遠遠望去，那燈影明明暗暗、忽忽閃閃，影影綽綽的還有買賣的人在活動，那陣勢，不知情的人準得嚇一跳。後來人們就叫它鬼市兒了。
這鬼市最大的特點就是啥都有，雖然其中之物九分假一分真，卻也不是完全沒有真東西。正相反，黑貨贓貨多低價銷於鬼市，只要你有一雙慧眼從眾多魚目之中識得寶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半夜兩點，天已經黑的不行，這古燈街又是屬於城市規劃尚未涉足之地，長長窄窄的一條几百米的街連半盞路燈都沒有。此刻鬼市卻已經出攤，只有一個個攤子前擺著的檯燈散發著豆大的光亮，卻將攤上一件件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烘托地神秘異常。
當然這些擺出來的東西無不是贗品，有的你細看就會發現那些玩意兒實在是粗製濫造，即便這夜色再濃只要買家腦子沒坑就不會上當。當然這世界上總少不了有虎不拉幾的，好貪小便宜的，自作聰明的人，也正是如此這些以此為生的人才能活下去。
於是我在鬼市之中瞎轉悠著，心想這哭鬼臉兒只告訴我來這鬼市找他，卻沒告訴我怎麼找他，甚至連個像電視中演的接頭暗號都沒有一個。
只好等哭鬼臉兒的人來找自己了，正好我也一直在疑惑哭鬼臉兒是怎麼找到的克己先祖陰宅。莫非他真的神通廣大，通天曉地不成？
於是我便不再四處尋找哭鬼臉兒，而是乾脆蹲下身去和一個攤主攀談起來。
我指著一塊玉石問道：“店家，這玩意兒怎麼賣。”
“和田羊脂玉，清朝嘉慶年間的玩意兒，要是喜歡兩千塊錢拿去。”話語中竟透著幾絲你愛買不買的意思。
我知道這也是攤主的伎倆之一，有時候你越諂媚顧客越覺得你在賣假貨，這種愛搭理不搭理地樣子反而讓人覺得這東西肯定是真的。
至於這東西是真是假？
當然是假的，而且假的不能再假了。在我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出這玩意兒一點誠意都沒有，肯定是高分子化合物聚合而成。也就是說這玩意兒其實是塑膠做的。
但我此刻等著哭鬼臉兒正好無聊，於是就開始逗弄起這個賣家來。
“大哥，這玩意兒不會是假的吧。”我拿起那塊“玉”仔細觀看後認真地問道。
“我從來不賣假貨，識貨的你就兩千塊錢拿走，真沒那個魄力走了便是，別擋著識貨的人。”那人滿不在乎地說道。
我心想你還用上激將法了，看小爺怎麼拿你找樂，於是便將計就計地說道：“我又怎是有眼不識金鑲玉的人呢，只是今天本是來看看，沒打算買東西，身上只有一千七，你看行不。”
那賣家也似在猶豫，最後裝作一咬牙，對我道：“就當我交你這個朋友了，一千七就一千七吧。”
我見他上鉤了，只是裝作去摸錢，然後渾身上下摸了一遍，最後一臉無辜地對店主道：“今天真是走得急，連錢包都在另一件衣服裡，可我真是喜歡這塊玉，要不店家你今天先把玉給我，明天我給你把錢補上，也不要你一千七了，就給你兩千。”
攤主到這也明白過來我是來找樂子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道：“愛買買，不買滾。”
我想著繼續玩玩他，只是道：“大哥，別這麼說嘛，除了我怕是沒人再有這慧眼識這塊玉了。”
就在我插科打諢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個無比蒼老的聲音，道：“兩千我要了。”
我轉身一看，只看見一個穿著寬大的黑色斗篷的人立於我的身後。說完那句話只見從斗篷下飛出一沓紅撲撲的票子來。
那攤主看見真有這麼個冤大頭卻是喜笑顏開，但當他再仔細去看那沓錢的時候臉色卻更加陰沉了。
因為那沓錢上赫然印著個玉皇大帝的人頭。
但就在那攤主要罵街的當口，那沓冥幣卻突然毫無緣由地燃燒起來。
又聽那個蒼老的聲音說道：“錢都收了，是該交貨了。”
那店主沒反應過來正在發愣，只聽那黑袍人又說：“你還有什麼賣的嗎？錢我有的是。”說著卻從黑袍之中伸出隻手來，仔細一看，白花花地竟是一根骷髏手臂。
那賣家幾乎嚇尿，哪還顧得上什麼攤子，只是連滾帶爬逃離了。
我也被嚇得不輕，可是我被嚇後卻是兩腿發軟，半步都挪動不得。
那個黑袍神秘人卻還不算完，又問我道：“你是小劉爺嗎。”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怯生生地問道：“這位大人找我有什麼事？”
“不是我找你，而是我家爺找你商量這個事。”說著變從掏出一個金黃的泥塑的直立著的老鼠來。
此刻這隻伸出來的卻是一隻白白胖胖的手指粗短的手。
我看著那隻手發愣，但隨後突然明白這一定是哭鬼臉兒派來接我的人。但又說句實話此刻我的心裡卻直髮怵，這來人一會是白骨，一會兒又生肉了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人是怪。
但我此行又是為了哭鬼臉兒而來，就算打退堂鼓吃回頭草也晚了，只好說了句：“麻煩您帶路。”
“走吧。”還是那個蒼老的聲音。
然後只能看著那個矮小的，駝著背的身影在前慢慢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