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舊事】沙漠的來客、地獄的來客
漫漫黃沙迢迢路，半抹朝陽，一行駝舟，嫋嫋輕歌。
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為什麼這樣紅
哎紅得好像
紅得好像燃燒的火
它象徵著純潔的友誼和愛情
花兒為什麼這樣鮮
為什麼這樣鮮
哎鮮得使人
鮮得使人不忍離去
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來澆灌
哎鮮得使人
鮮得使人不忍離去
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來澆灌
……
艾爾肯牽著駱駝，唱著這首《花兒為什麼這樣紅》，眼睛卻有些溼潤了，艾爾肯的青春用來澆灌了什麼？大概是一個且末古城的夢吧。
一旁的施三柱也有些感慨，他不也將青春的血液澆灌了某個夢嗎？
這時老朱說話道：“哎呀，要是我是個詩人現在肯定寫首詩，是個畫家肯定畫幅畫，是個音樂家就寫個曲兒，可惜我啥也不是，也只能去發掘美了。”
藏秘一聽這話也樂了，心想：“明明是幹倒鬥扯這些有的沒的幹嘛。”可也不能說出來，畢竟是自己的長輩，何況那艾爾肯也不算是自己人。
老朱見沒人搭話又說道：“老獅子你說兩句語錄啊！此情此景來兩句。”
施三柱見老朱一心要活躍氣氛，便道：“老朱，老大的人了，別沒個正形，省點力氣，路還遠著呢。”
老朱一聽也是一笑，轉身對他兒子說：“聽見你施叔叔的話了嗎，省著點體力，路還遠著呢。”
小朱正無辜，這邊施三柱也不理老朱了，去到艾爾肯身邊，問些關於且末古城和沙漠的問題。
艾爾肯也不是沉默寡言的人，見施三柱來問也樂意回答，道：“這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在維語裡的意思是“進去了出不來”，而那且末古城的維語是“車爾臣闊納協海爾”。這且末古國建在老車臣河岸臺地上，要是沒有我你們是絕對找不到的。”
“那你找到過且末古城？”施三柱問道。
“找到的話就沒這個半輩子的遺憾了。”艾爾肯無奈地笑笑繼續說：“那且末古城在無盡的流沙中，如果沒有胡大的恩賜，恐怕是一輩子都沒有希望了。”
“這次胡大會眷顧我們這些人的。”老朱在一旁喊道。
艾爾肯也沒有回答，又唱起了那維族歌曲，乾燥的空氣裡飄著爽朗的歌。
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他是用青春的血液來澆灌…
無邊的沙海盪開漣漪，引著人走向天的另一端。
到了夜裡，漫天繁星，四望空曠，冷風打在沙子上，發出了窸窸窣窣的響聲。也只有人身在其中才會發現，這是死亡之海，也是寂靜之海。
眾人走了一天，剛開始還能見到一些植物，比如胡楊，駱駝刺，蒺藜什麼的，動物除了身下的駱駝就只見到一條沙蟒，艾爾肯說這是還沒到沙漠綠洲，再走段路就能看到了，運氣好還能碰見野駱駝。
“艾爾肯大叔，這還得走幾天啊。”小朱問道。
“五六天吧。”艾爾肯答完又嘆了口氣，“無論如何都是最後一趟了啊。”
這一趟是圓夢？是遺憾？還是其它？
對於這些沙漠來客，還是無法確定的未來。
……
已經是在沙漠中的第五天。
途中也見到了艾爾肯口中的沙海明珠，才讓人明白這死亡之海並不像想象中那麼荒蕪。
這是五個男人修行，單調而乏味，絕不有趣，不會像小說那樣葷素搭配，更不會為了故事性的要求而強行有某個女人，只因為這是現實。
現實就是五個堅強的男人默默地向著無邊的天際不緊不慢地走去。
老朱雖然路上一心想著活躍氣氛，無奈施三柱卻用一張心事重重的臭臉斷絕了一切輕鬆的可能。
施三柱有心事老朱又怎能不知道，這些年為了這秘密施三柱變了多少他也看在眼裡。他也想著能幫施三柱圓了這個夢，好讓他不再這般心事重重。
路盡之處謎底會解開嗎？
艾爾肯突然停下了腳步，環顧四周，還是一如既往的毫無生氣的荒漠。
“到了。”艾爾肯嘆了一口氣道。
眾人聽見艾爾肯這話，也看了看四周，只見那藍的是天，黃的是沙，哪有什麼且末古城啊！
“所以…白來一趟？”施三柱乾澀地問道。
此時艾爾肯卻什麼都回答不上來了，滿心的希望再次化為泡影，他想也許自己永遠沒有見到古城的那一天了吧。
想著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只覺胸口開始發悶，不由向著天空大吼一聲，向前跑出百十米，仰面摔倒，雙目緊閉。
那時正是中午，地表的溫度甚至能煎熟一個雞蛋，但艾爾肯就那麼躺著，任這份灼熱炙烤著他的後背。
他只覺得心好像沉下去了，帶著身體一起沉到那沒有光亮的世界中去。
直到有人來拉他，艾爾肯才發現他竟真的有半個身子已經陷進了沙裡去了。
幾人將艾爾肯拉了出來，看著那塊塌陷下去的地方，一直臉色陰鬱的施三柱卻笑了，道：“哈哈，天無絕人之路，咱沒白來這趟。”
老朱自然也能看出來，走過去拍著艾爾肯的肩道：“我就說胡大他老人家還是照顧咱的嘛。”
艾爾肯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只見兩個小輩已經拿著軍工剷下去清理起來，不一會兒，那沙坑裡竟整理出一面牆壁。
施三柱也下去用腳踩了踩，沉聲道：“這下面有空間，估計還不小。”
小朱和藏秘趕緊清理下面的沙地，還真清理出了一塊磚石地面。
敲開磚石，一個幽黑的大洞呈現在眾人眼前，自那大洞裡竟吹出陣陣涼風。
老朱一見這樣的情形，撫摸著下巴道：“看樣子這下面應該還有水呀。”
“先下去再說。”施三柱說著就開始準備起繩子來。
就在這時艾爾肯卻說話了，道：“這裡全是流沙，怕是要快些行動，你看這天恐怕又要起沙塵暴了。”
這時一直沒什麼機會說話的小朱卻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艾爾肯大叔，到這會兒了不下去看個究竟誰能甘心，您也盼了半輩子了，別在這耽誤時間了。”
“走。”
誰也想不到這一聲“走”後，進的卻是地獄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