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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蟈蟈手

八個便衣分成兩組,兩個扮作食藥局,兩個扮作消防。

每年立冬前都會來一次,商戶只當是例行的安全檢查,都比較配合。

就這樣,一間挨著一間。

林思成的速度更快,如走馬觀花,差不多兩個小時,已將整個冷調庫區過了一遍。

看著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的符號,他端著下巴,暗暗琢磨。

藥品少,果蔬多,大部分的冷庫都是常壓。少數負壓,正壓的一個都沒有。

關鍵的是,溼度極高。

這樣的環境下儲藏文物,不但起不到保護的作用,反倒會起反效果。

那這兒,只是那女人用來產氮氣地方?

應該不可能。

盜墓是個技術活,兩三年起一次坑,都算是高效率。如果只產氮氣,沒必要在這麼貴的地方專門租一間庫,那個齊松更沒必要來那麼勤。

想來就兩種可能:第一,這兒放的是不需要正壓的文物。

這一類的不是沒有,但比較少見:比如已有病害的金屬器,已有黴斑的紙質或絲質文物,以及含鹽量極高的陶瓷。

不過這都是破損文物修復前,需要透過氣壓作用可逆性的緩解腐蝕速度的手段。一群盜墓的要能專業到這種程度,還盜什麼墓?

那就還剩一種:王瑃派手下,把貨轉走了。

不是沒可能:警察是人不是神。那女人的手底下也不止齊松、任丹華,於季川這幾個骨幹。

派個生面孔,再設計巧妙一點,在警察的皮子底下把貨運走,並非不可能。

暗暗轉念,林思成合上了小本子:“言隊,要不撤吧!”

夾在領子裡的耳麥裡“啊”的一下,傳來言文鏡的聲音:“不在這?”

“有可能!”林思成點著頭,“即便有,也沒什麼價值!”

陶瓷的含鹽量之所以極高,就一個原因:工藝不過關。即便有,也不值幾個錢。

有病害的金屬器和有黴斑的織、紙類文物更是如此。可以這麼說:即便給林思成,他也得乾瞪眼,眼睜睜的看它爛掉。

不是修復不了,而是沒機器,更沒有能給他搭得起手來的助手。

能修的,敢修的,全國不超過兩巴掌。對於盜墓賊而言,這樣的東西約等於破爛。沒必要下這麼大本錢,專門租個冷調的氮氣庫。

“林老師,要不要再找一遍?”言文鏡有點不死心,“這次你親自帶隊!”

林思成搖了搖頭:沒哪個單位搞安全檢查,來回查兩遍的?

他們是來找文物,找贓物的,不是來打草驚蛇的。

“言隊,沒必要。讓兩個組繼續,從剩下的那一半沒查到的庫房裡發現點兒什麼也說不定。”

“林老師,靠聞也聞不到嗎,比如出土文物的土腥味?”

林思成一臉無奈。

他鼻子是挺好使,但再好使,也沒有到能區分出果蔬的泥腥味,和出土文物的泥腥味有什麼區別的程度。

“言隊,要不你牽個警犬來?”

要能用警犬,他早牽過來了,何必這樣子偷偷摸摸,遮遮掩掩?

沒辦法,言文鏡只能照辦。

他準備給總隊彙報,警務通都拿了起來,對講機裡呲的一聲:“言隊,有情況。”

言文鏡精神一振。

放大監控,冷庫門口好多人。

一半是隊員,兩個組八個便衣全在那。另一半是商戶,男男女女十多號,死死的堵在冷庫門口。

言文鏡捏住對講機:“怎麼回事?”

“言隊,是北水公司,他們不讓開庫,說必須要等領導通知。還說即便開了庫,也不能開箱:裡面全是專供政府接待的高檔海鮮。如果出了問題,他們負責不起……”

“放他媽狗屁。”

這兒是冷庫,那裡面是裹著冰的海鮮,要是開一下庫就能變質,運回來的路上就壞了。

言文鏡頓然起了疑心:總不能是做賊心虛?

林思成不置可否:北水公司是全國最大的冷凍海鮮進口企業,也是國內唯一家擁有奧運餐飲供應商牌照的海鮮企業,更是國誼、京西、國賓館等國務院接待辦下屬的重點接待單位的海鮮供應商。

外交無小事,越是這樣的單位,規定越嚴,有時難免硬搬條條框框。上面的領導不發話,下面的人還真就不敢開庫房。

當然,也不排除掛著羊頭賣狗肉。對王瑃而言,送點錢走走關係,掛個北水公司的名頭租兩間庫房算不上多難。

都快到了辦公區,林思成拐了個彎:“言隊,我也去看看。”

在同一片區,不遠,就離著百來米。同時,言文鏡又抓緊查了一下:

總共七個庫,並不屬物流中心,而是北水公司的自建庫。堵在門口的那十幾位有名有姓,全是北水公司的員工。

看來,確實是一場烏龍。

言文鏡立即請示,上級的指示很簡單:做戲做全套,既然是安全檢查,沒有隻查私人不查國企的道理,即便是裝模作樣打嘴炮,也要演到天黑再說。

於是乎,兩邊誰也不讓誰,僵持了起來,吃瓜的人越來越多。

沒啥看頭,林思成也沒看熱鬧的愛好,準備先帶著兩位充當保鏢的特勤到十里河轉轉。

那兒應該也有王瑃的藏貨的點,至於怎麼找,林思成還沒想好,得去了看一看再說。

暗暗轉念,腳都抬了起來,他又突地頓住。

若有若無間,鼻子裡飄來幾絲怪味。

不是水果的香味,也不是蔬菜的青草味,更不是水產品的海鮮味。

就像是食用油的變質後的那種臘味,又夾了一絲淡淡的尿臊味。仔細再聞,還有一絲腐爛的大白菜的味道?

關鍵的是,很熟悉,好像聞過好多遍。

林思成用力的抽了幾下鼻子:不對,這是墓裡的味道,而且必然是大墓。

說準確點:這是漆器的味道。

不是現代的油漆,而是古代的大漆:臘油味是桐油氧化後特有的哈喇味,尿臊味是漆酶殘留物中的酶蛋白分解產生的胺類氣體,爛白菜味是硃砂與漆酚作用生成的二甲硫醚。

如果是正常環境下的傳世品,氣味早散完了,別說聞,放嘴裡嚼都嘗不到。但如果是從完全密封,完全無氧的古墓中挖出的漆器,這樣的怪味至少要揮發半年到一年。

生坑貨?

林思成抽動鼻子,慢慢的移動。

濃了一些,味道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

找到了……

不遠,離他之前站著的地方很近,也就七八米。現在更近,也就四五米。兩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站在圍觀的人群外,一個穿著迷彩服,一人穿著“香果園”的工裝。

一個手裡拿著一盤繩子,一個手裡拉個小推車,都是裝卸工的打扮。

不用懷疑:這兩個要麼剛從墓裡出來,要麼剛從放漆類文物的庫房出來,而且絕對是剛出土的那種。

奇怪的是,兩人直勾勾的盯著他……眼神更怪,就好像認識他一樣。

而且帶著那種,“絕對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突然出現在了這裡”的那種意味。

林思成眼皮直跳:不好……這兩個是王瑃的手下,而且認識自己。

但怎麼可能?

好歹化了妝,即便沒到改頭換面的程度,但除非對自己印象極深,不然不可能只是幾眼就能認出自己。

更何況,警隊之前做了那麼多的防範工作,連王瑃都沒見過自己,她的手下能從哪裡見?

當時還不知王瑃叫王瑃,只知道她就是潘家園隨手設套的那個女人的時候,警隊就未雨綢繆。不但遮蔽了趙修賢店裡的監控錄影,更是把千金廬、西單商場的監控也一併銷燬。

而每次行動,附近不但有指揮車,更有隨隊技偵。不管是任丹華還是於氏兄妹,不可能做到偷偷拍照,還不被技偵發現的情況。

反過來再說:王瑃要見過自己,知道任丹華心心念念要拉入夥的那個年輕高手,就是她順手在潘家園坑了一把的那個小夥,她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馬山就是自己弄進去的。

以這女人的謹慎,早逃的沒影了,而不是現在這樣疑神疑鬼,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

那見了鬼了?

正驚疑不定,林思成福至心靈:其中一個在接電話,兩隻眼睛盯著自己,嘴裡嘀嘀咕咕。

就離著五六米,他想聽不清都難:“這是那個扒散頭的行家……不是隻有二十出頭嗎?”

另一個左顧右盼,像是在人群之中搜尋什麼。

明白了:這兩個並不認識自己,認識自己的另有他人,而且就在附近。

林思成左右一瞅,眼神突的一凝:稍遠一些,一個男人拿著手機。

個子不高,被掩沒在人群之中。戴著口罩,看不到五官,但偶爾一探頭,露出一對眼角略有些皺紋的桃花眼。

眼神中透著幾絲狐疑,幾絲恍然,以及驚悚……

林思成的心裡“咯噔”的一下:於季川?

他在這兒,那於季瑤,更或是任丹華呢?

雙目急掃,林思成愣了一下。

找到了:離的很遠,差不多有二十多米。過道拐角的地方,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女人。

同樣看不到五官,但同樣,那對桃花眼,那對狹長的眼角,以及瞳孔中驚恐的光,讓人的印象格外的深。

林思成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怪塗副支,怪言文鏡:一個跟梢跟丟了人,一個帶著技偵在監控室布控,被關鍵人物摸到了眼皮子底下,竟然都沒發現?

但有時候就是這麼巧:突然就發生變故,冒出來一個北水公司?

人多不說,態度還不是一般的強硬,而且鬧出了好大的動靜。言文鏡也罷,技偵也罷,全被這十來位北水公司的工作給吸引了過去。

恰恰好,於季川和於季瑤就混在那些看熱鬧的人當中,且遮的嚴嚴實實。

那任丹華呢,是不是也在這?

管不了那麼多了……

林思成扶了扶眼鏡,聲音低不可聞:“言隊,我暴露了!”

言文鏡眼皮一跳:“暴露,我怎麼不知道?”

林思成嘆了口氣:果然,他壓根就沒發現?

“兩個王瑃的手下:那個拿繩的迷彩服,那個拉車的香果園……還有兩個:十點鐘方向,十五米左右,穿大衣的於季川……一點鐘方向,二十米左右,穿白大褂的於季瑤……”

起初,言文鏡還驚疑不定:圍觀看熱鬧的那麼多,林思成怎麼知道這兩個是王瑃的手下?

但隨即,聽到兩個熟悉的名字,他悚然一驚:於季川,於季瑤,她們不是跑了嗎,怎麼跑來這裡?

順著林思成的指引,找到人的一剎那,言文境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放大的監控中,一男一女緊緊的盯著林思成,眼神又驚又疑,又恐又慌。

每次林思成見這兩位,都是言文鏡帶隊。別說只是帶著口罩,哪怕把整張臉全遮住,他也能認得出來。

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言文鏡,你他媽幹什麼吃的?

“都愣個逑,抓人……敢拒捕就開槍,責任老子擔著……”言文鏡一聲怒吼,扔下對講機,又拿起警務通。

按著號碼的手指哆哆嗦嗦: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如果王瑃跑了,他別說當隊長,能有個獄警當都得燒高香……

用的是通用頻道,林思成說暴露的那一剎那,八個便衣就反應過來:迷彩服、香果園、風衣男、白大褂。

北水公司和物流中心的兩幫人吵的不可開交,唾沫橫飛。幾乎沒人發現:之前圍在四周的四個藥監和四個消防退出了人群。

林思成不疾不徐的往前走,先摘下帽子,又取下眼鏡,然後掏出溼巾,在臉上擦了擦。

說實話,化妝師的技術還是相當厲害的,但誰也沒料到,今天會碰到熟人。

算起來,和於季川、於季瑤其實認識沒多久,滿打滿算兩三週,但這兩位對他的印象深的不能再深。

特別是於季瑤:生於江湖,長於江湖,又以色事人,見過的人物不可謂不多。

但像林思成這種年少多金,才藝絕頂的同行,幾乎是她見識過的所有男人中的天花板。

正因為好奇,所以格外的關注。往往在不經意間,腦海中就會回想起林思成的身影。

何況她還見到了真人:可能是身高,也可能是體形,更可能是走路的姿勢,更或是無意間的一回眸。

當感覺很熟悉的一剎那,下意識的就會和林思成對上號,只需稍稍一觀察,就能把他認出來……

看到熟悉的那張臉,熟悉的那抹微笑,於季川瞪大了眼睛:果然,季瑤沒認錯,這是那位林掌櫃。

但他為什麼在這裡?

於季川一時沒想明白,但他至少明白:這絕不是巧合。

於季川的反應稍慢一點,於季瑤卻不慢:好人誰化妝?

而且是在大姐的庫房外面?

截擂、搶貨、下出籠、偷冷飯……

一瞬間,腦海裡冒出無數的念頭,於季瑤突地一激靈:愣個屁,得給大姐打電話?

不對,給表姐打電話。

不過二十米,轉瞬即至。看著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的於季瑤,林思成笑了笑:“於小姐,又見面了?”

於季瑤手忙腳亂的拔號:“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但還沒輸完,“啪”的一下,一隻手拍在她手腕上,手機應聲而落。

隨即,一雙鉗子似的胳膊纏住了她的手臂。又“喀嚓”一聲,一雙明晃晃的東西戴上了手腕。

剎時間,於季瑤的臉一白,不見半絲血色。

兩隻眼睛使勁的往外突,像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警察……他是警察?

嘴剛張開,話剛到舌頭底下,又是“啪”的一下,一塊膠布貼到了嘴上。

林思成眼睛一亮:沒見蘇葉出過手,沒想這麼利索?

都是訓練有素的刑警,而且是精銳中的精銳,隨機應變,應急處突只是基本素養。

加劉國軍,九個大漢三三一組,呈三角形圍過去。

於季川沒出什麼意外,甚至是還沒反應過來,手上就多了一雙銬子。

迷彩服和香果園稍警醒些,看幾個穿制服的迎了過來,感覺不對,下意識的就要跑。但迷彩服將將轉身,肚子上就捱了一拳。

香果園手往腰裡一掏,剛掀起衣服下襬,一個虎撲將他摁倒在地。一眨眼,身上跪滿了大漢。

一個壓背,兩個抓手。等把人提溜起來,一個便衣“嘁”的一聲:地上掉著一把匕首,還戴著鞘。

等他掏出來,再拔出來,十副手銬都帶上去了……

言文鏡還在打電話彙報,不知道領導怎麼說的,聲音中帶著顫音:“林老師,孫副支讓你接電話……”

林思成拿出手機,按了接聽鍵,不知道對面在說什麼,林思成只是“嗯~嗯~嗯……”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但並不複雜:林思成沒猜錯,警隊領導也沒判斷錯,這三兄妹,確實想跑路。

唯一沒考慮到的是,任丹華和兩兄妹的膽子比他們預料的要大一些:竟然準備在跑之前,抓點王瑃的把柄。

關鍵是,太巧:恰好就查到了北水公司,恰好就發生了爭執。繼而引起騷亂,圍上來好多看熱鬧的人。

恰好,兩兄妹到了庫區。

陰差陽錯,鬼使神差……到這個份上:就只能將抓捕計劃提前。

兩位老闆、並王瑃都在監控之內,肯定跑不掉。但放了長線的任丹華,以及齊松,很可能成為漏網之魚。

更關鍵的是,還沒找到庫……

邊說邊走,等林思成掛了電話,四個嫌疑人已經被押到了物流中心。

三個技偵死死的盯著螢幕:但然並卵,如果看熱鬧的人群中還有同夥,早他媽跑了。

言文鏡臉色鐵青:言文鏡,機會給你你不中用……

他用力的咬著牙,又捏住對講機:“林老師,查到了,百香果的庫房是d23,d71……”

林思成點點頭。

號隔的挺遠,但離的並不遠,只隔著一個過道,而且是斜對面。

這兩間,八個便衣檢查過,林思成看過門外的表,並沒有什麼異常。

到現在,也就只能亡羊補牢。

暗暗轉念,林思成進了庫房。

三重門,一重密封緩衝,一重氣壓過渡,一重冷橋阻擋。進入第三重,他先是掃了兩眼,又抽了兩下鼻子。

水果,兩間庫全是高檔水果,箱子碼到了頂:三河密瓜、陽光玫瑰、丹東草莓。

但味不對,乙烯的味道沒多少,水果味更是淡之又淡:說明之前,庫裡只開了氮氣。包括這些水果,也是剛搬進來的。

相反,漆器的味道卻挺濃。

但可惜,只有味,卻沒有東西,想來已被運走了。

之前怎麼沒聞到?

三重門,別說林思成,拉條警犬過來都沒用……

林思成嘆了口氣,捏了捏麥:“言隊,東西不在這裡!”

言文鏡沒說話,耳麥裡傳來一幾聲怪異的聲響:咯咯吱吱……咯咯吱吱……

隨即又是一聲怒吼:“姚興,去找物流中心負責人,給我要個單間!”

林思成頓了一下:“言隊,你別衝動!”

“謝謝林老師,我明白!”

你明白個啥呀你明白?

林思成嘆了一口氣,掛了電話。

“走!”

兩個特勤對視了一眼。

能被王瑃派來這兒蹲點的,至少也是親信。手上有沒有人命不好說,但罪絕對輕不了。

這樣的犯罪份子,你指望他受點皮肉之苦就能開口?

逼急了,只會亂咬。

他們擔心的不是罪犯,而是言文鏡: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正是腦子發熱的時候,下手哪裡有個輕重?

萬一出點問題,哪怕他們兩個是打醬油的,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至於林思成,他又不是警察,和他有什麼關係?

暗暗轉念,腳步匆匆,三個人趕到了物流中心。

正好,其中一位被押了過來,準備關進單間。

言文鏡跟在後面,臉色陰沉,眼神冷厲。

林思成站在過道中間,一動不動:“言隊,你敢亂來,孫副總能當場撤了你!”

言文鏡蠕動嘴唇,不知道怎麼狡辯。

五分鐘前,孫副總隊才警告過他:他敢亂來,就讓林思成給他上銬子。

他那八個手下,以及林思成旁邊的兩個特勤,當場就能造反。

言文鏡的兩瓣嘴唇微顫。

林思成盯著他:“你別急,而且你這方法也不怎麼管用,就像馬山……”

語氣很輕,卻像刀子一樣扎進了言文鏡的胸口。

他臉色發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林老師……”

林思卻搖了搖頭:他連這位是誰都不知道,你讓他怎麼詐?

詐一詐於季川和於季瑤倒是有可能……

暗暗轉念,他看了看眼前的嫌疑人。是那個“香果園”,三十五六,身形壯碩。

手上有繭,脖子裡上有斑,典型的“倒鬥客”。

咦,不對……這人的手,怎麼裂的跟樹皮一樣?

這是……蟈蟈手?

林思成眼睛一亮:“言隊,給領導彙報,我們去十里河……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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