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簡單的選擇
秦文正躺在床上不停地翻轉著身子。突然間他想到了一個人，興許能為他解釋這一切。
仇士良！
可接下來秦文正又開始頭疼了，仇士良已經告老還鄉了。且不說自己不知道去哪裡找他，就是找到了，他去找仇士良的訊息被傳出去，指不定還會引出什麼麻煩來。
你將王家扳倒了，轉頭就去找王家背後的人？這種事情未免太蹊蹺了些。弄不好連曾經與仇士良有仇的人也會想辦法來弄他。
而且....他現在也沒法確定這幕後之人就一定不是仇士良。
然而就當秦文正一籌莫展之時，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門。
“噔噔噔。秦公子。”
秦文正開啟房門，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普空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說道：“有事？”
“秦公子不請我進去聊一聊嗎？”普空微微笑著說道。
秦文正雖然不知道普空搞得什麼名堂，但還是讓開了身子讓普空走了進來。
“我說你大晚上的有事沒有？”秦文正沒好氣的說道。
“我是來幫秦公子解惑的。”普空面含微笑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說道。
秦文正心中一驚，眼神凌厲的緊緊盯著普空。
“解惑？你知道我遇到了什麼事？”
“自然是秦公子向李相提供了王家犯罪證據的訊息被流傳出去的事情。”普空雙手合十，微微低頭說道。
秦文正臉色變得極差。自己也不過是昨天去了長安城才在路上偶然得知的。普空又是從何得知？而且這個和尚似乎總是神出鬼沒的。
普空卻壓根沒在意秦文正極差的臉色，自顧自的接著說道：“秦公子想必很好奇這件事情是誰捅出去的吧？貧僧想跟秦公子做筆交易。不知道秦公子有沒有興趣。”
“說來聽聽。”秦文正的聲音已經變得十分低沉，根本不難聽出秦文正此時正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心情。
“我可以告訴你是誰盯上你了。但我需要你來幫我做件事情。”普空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緊緊盯著秦文正繼續說道：“這件事，如果失敗了，抄家滅族。成功了，我保你秦家世世代代的榮華富貴。”
秦文正臉色突然間變得怪異起來。普空這話說得好像是要......**而起？
開什麼玩笑！他現在每天都進賬幾十兩，還有兩個狀元郎學生。憑啥自己要冒這麼大的風險跟他作死？況且他記憶中歷史上這幾年也沒有什麼大規模的起義事件發生。等等.....和尚？再聯想到先前普空那裝瘋賣傻的模樣......莫非是.....
“你是.....李忱？”秦文正試探著問道。如果他猜測的沒有錯，那這個世界就有些瘋狂了.....唐宣宗在我家藉助了小半年？我能不能....收點房租？不用多，隨便來個侯爵就行.....
普空聽到後呼吸一頓，瞳孔深縮了一下。沉聲說道：“白先生告訴你了？我倒是真沒想到，白先生居然對你信任到這個地步。”
秦文正這下徹底確認下來，眼前這個普空和尚就是未來的唐宣宗李忱，創造了大中之治的那個唐宣宗李忱！
但剛剛李忱話裡的意思是老白居然早就知道了這個事情！
也對.....老白在朝堂之上那麼多年，認識李忱並不奇怪，想來沒有告訴我實情，多半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只是讓秦文正沒有想到的是，傳說中李忱曾裝瘋賣傻做了幾十年和尚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秦文正不說話了。按理說他要是同意這個交易，無論是李忱要他做什麼事都可以算是穩賺不賠的事情。可是史書上寫的是唐武宗是吃多了道士煉製的“靈丹妙藥”，金屬中毒而亡。但他不能確定的是到底是史書上被篡改了，還是普空因為接觸到了他這個穿越而來的蝴蝶從而改變了主意想要冒險試一試。
“秦公子既然知道了.......那能不能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麼？是幫我....還是將我交給我那侄子.....”
“告訴我，你現在的資本，又或者說底氣....是什麼？”李忱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秦文正的問題打斷了。
李忱聽到秦文正的話後眼神明顯緩和一些，隨即說道：“秦公子這是願意幫我了？”
秦文正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幫你和抓你。你倒是沒給我別的選擇。但是，我好歹要知道你現在都掌握著什麼，換句話說，你現在擁有的資本，能不能打動我讓我幫你。”
秦文正其實心裡早就有了選擇，對於唐武宗和未來的唐宣宗之間做選擇真的不難。不管真實情況如何，唐武宗都是活不長了的。更何況他與李忱也算是有點交情的。曾經讀史書時，他也是非常敬佩李忱的。能在這個病入膏肓的晚唐開創出一個在史書中能與貞觀之治相比較的大中之治，就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李忱是一個出色的帝王。
之所以沒有立即答應下來也是為了接下來的談判。現在他才是待價而沽的那一個。秦文正並不是什麼聖人，他也是自私的，想要給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謀得更好的生活。而且，只有知道了李忱現在的實力，才能更好的體現自己的作用。
當然，秦文正並沒有什麼自己當皇帝的想法，太累太麻煩還沒有自由。
李忱沉思了一會便開口說道：“鄧家家主鄧輝，曾是我的護衛。”
秦文正看著李忱撓了撓頭，兩隻眼睛中的瞳孔轉動了一下，緩緩開口說道：“說點有用的。比方說馬元贄什麼的。”
秦文正其實剛剛就有所猜測，鄧家與李忱有著什麼關係。畢竟李忱平日裡雖然神出鬼沒的，但從沒聽說過他離開過村子。所以他能接觸到的人除了村子裡的人和他學生之外也就只有鄧家的人了。只是他沒想到鄧家竟然是他的部下。就此看來秦文正的財路倒是與李忱緊密相連著。
李忱卻彷彿被驚到了，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馬元贄是連白居易都不知道的，他留在朝堂之上的底牌。
李忱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如果底牌變得人盡皆知，那就不是底牌了。
“你怎麼知道的？”李忱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人都有秘密不是嗎？不過殿下放心，此事別人並不知道。殿下也不必擔心我是從何而知的。”秦文正當然無法解釋自己是從何得知的，也不打算解釋。他要讓李忱明白他也是有些手段的。換句話說，自己的價值，很高。
李忱嚴肅的神情突然轉變，輕聲笑了起來。心中暗歎，有意思.....怪不得白居易如此看重他。這份心機和手段確實不能讓人輕視。自己剛剛算是在秦文正面前失了態。
“既然如此，我想我也不必多說了。以秦公子的聰慧應該不難猜出我在朝堂之上和禁軍之中都有些勢力。我現在倒是想知道秦公子能給我帶來些什麼？”李忱已經想明白了，秦文正已經選擇了支援他，不然不會主動說出馬元贄的名字。
秦文正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對李忱的有了更新的認識，這麼快就從自己的隻言片語之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順勢將談判的節奏搶了回去。不愧是能裝瘋賣傻忍耐了三十六年的人，這份心計便能說明李忱未來的成功不是偶然。
“我能給你帶來什麼我想我就不必自誇了吧？我只能說，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秦文正微微一笑。兩人此時其實已經達成了共識。那就是兩人已經站在了同一陣線之上。
“其實殿下不用太過著急，不妨等上一段時間再看看。”秦文正思考了一會說道。他想看看唐武宗是不是真的猶如史書上所寫的那樣是金屬中毒而亡。這樣對他來說也是最好的結果了。不弄出什麼大動作自然也就不會傷害到百姓。如果真的發起什麼武力奪權的事情，事情反而變得麻煩了起來。
“為什麼？”李忱此時的表情異常的平靜，但他的眼神似乎出賣了他此時內心中的驚濤駭浪。他已經裝瘋賣傻忍耐了整整三十六年，現在他真的一刻都不想再繼續忍耐下去。
“現在那位的身體可不是太好.....殿下為何不稍作等待？我想那位應該沒有多少時日了。想來幾個月後殿下就可以讓馬元贄將殿下接回去。名正言順不好嗎？”秦文正極其認真的看著李忱，他知道李忱一定會答應的。畢竟這三十六年都等過來了。就不差這麼點時間了。而且，名正言順這一點對於李忱來說絕對是無法抗拒的。
李忱閉上了雙眼，急促地呼吸似乎對映著他內心的掙扎。許久才緩緩睜開雙眼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從何得知這個訊息的。但我可以等等看。”
秦文正聞言漏出了笑容。這是他最想要的結果，符合原本歷史發展的結果。在李忱沒有真正的坐上那個位置之前，一切都是不確定的，他也馬虎不得。
李忱站起身來，習慣性的雙手合十說道：“天色不早了，貧僧就不打擾了。”
“等等。”秦文正卻突然間叫住了李忱。隨即站起身子走到李忱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忱一字一句的問道：“我先前的問題，殿下還沒回答我呢。”
李忱卻詭異的笑了笑，輕聲說道：“秦公子難道還沒猜出來嗎？”
說罷便走出了房間，只留下秦文正一人在原地發呆。
片刻後，秦文正卻突然反應了過來。這一切竟然都是李忱設下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