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拜師
秦文正見比試結束，站起身來揉了揉有些坐的發麻的屁股。
“行了，明天記得拿著束脩來拜師啊。”
說完轉身向食堂的方向走去。韋山河、劉琦幾個學生還有村民們都跟在秦文正的身後離去了。
只留下一眾翰林院明算科的年輕侍讀們面面相覷。
“我這麼多年的算術當真是白讀了！”
“他到底是怎麼算出來的！”
“當真要拜那劉琦為師嗎？這不成了天大的笑話了嗎？翰林院侍讀拜新進翰林為師。日後朝堂之內該如何看待我等！”
有心理承受能力裡較差的侍讀已經開始低聲哭泣了。
但於曉光卻彷彿重新找到了自我，眼神不斷的打量著剛剛自己在紙上驗算答案的過程。片刻後猛地抬起頭來，看向周圍的同僚們說道：“諸位！你們不覺得這是咱們的機會嗎？”
“於兄這是何意？明明都成笑話了，怎麼還能說是機會。”一位侍讀哭喪著臉不解的問道。
“據我所知，那劉琦雖然在算學上天賦極高。但他也僅僅跟著秦文正學了不長的時間。便可在算學上贏過沉浸多年的我等侍讀。這說明什麼？”於曉光越說越興奮，聲音越來越大。
“這豈不是說明那秦文正開創的方式便是當今世上最好的算術方式嗎！現在我等能學習這它，難道不是滿足了我們的多年的心願嗎？諸位同僚考中明算科進入翰林院不就是為了學習更高深的算術知識，踏進戶部大門嗎？這難道不是我等的絕佳機會嗎！”
有幾名侍讀聽到於曉光的話後開始動搖了。似乎覺得於曉光說的話有些道理。
然而也有些人並不認同，反而開始責怪起於曉光來。
“哼！若不是你非要來此，我等怎麼會受如此屈辱！”
“就是！劉琦那小子能出這個題目，定然是知道答案的。你還反問這道題，這不是誠心讓我們輸嗎？”
“對。我看你於曉光恐怕早就跟他們是一夥得了。”
“說的沒錯！反正這個老師我是不可能拜的！在下丟不起這個人。告辭！”
很快幾十名侍讀就此分為了兩撥。被於曉光所說服的不過十幾人。其他人都離開了。
“於兄不必自責。我等都相信於兄的人品。更何況，能有學習更高深的算術之法，也算是我等的榮幸。”
“對，說得對。孔夫子不是曾說過嗎。三人行必有我師。拜劉琦為師又如何。他在算學一道確實強於我等。”
留下的十幾人看著於曉光失落的神情出聲安慰道。
“各位同僚，在下不是因為他們責怪在下而傷心。在下是因為他們忘記了自己研究算學的初心而難過。我輩讀書人，不應如此啊！唉.....”於曉光第一次對翰林院有些失望。
“於兄不必為此煩心。算學才是我等心之所向。那些忘記本心的人，不能算為同道。”
“諸位，我等今日還是今早回家去吧。明日備好束脩後在此集合。讀書人應當言而有信。”於曉光經過這十幾人的安慰後彷彿又振作了起來。
.......................
當第二天剛到午時的時候。於曉光帶著十幾名侍讀，拎著束脩來到了村子外面。
與昨日一樣，他們又被何平平帶著村民攔了下來。
“我說你們幾個怎麼陰魂不散呢？怎麼又來了？”何平平看著於曉光幾人面色不善的說道。
於曉光見村民們將他們圍了起來，臉上有些無奈。他昨晚回家後反思過自己。昨天來到這裡之後，自己的行為確實有些狂妄了。難怪這些村民們會像在抓賊一樣不讓他們靠近村子。
“這位小哥，我等今日是來正式拜師的。還勞請你去秦府通報一聲。”於曉光禮貌地說道。
“嗯？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問一問。”何平平感覺有些奇怪。這些人怎麼一個晚上的時間，變化就如此之大。
何平平昨天見少爺來了之後就帶著人繼續巡邏去了，並沒有看到後面這些侍讀與劉琦的比試。自然也不知道賭注的事情。
“少爺，昨天那些人今天又來了。說是來拜師的。不過今天就來了十幾個人。”何平平跑到秦府的時候，秦文正剛起床，準備去食堂吃飯。
“呦？還挺信守承諾的嘛。讓他們進來吧。”秦文正其實心裡很無語。雖說他打賭到現在還沒輸過，但兌現賭注的還真沒有幾次。加上這一次，也不過兩次關於拜師的賭注兌現了。秦文正突然覺得，自己跟當老師真是有天大的緣分。
當於曉光等人走進秦府時，就如同每一個第一次走進秦府的人一樣，對一切充滿了好奇。這用水泥建造的府宅確實有些與眾不同。
“學生於曉光，見過師公。”
“嗯？啊.....你好你好。”秦文正有些不太適應被人叫師公。還是年紀比自己大了不少的人叫自己師公。這個感覺非常奇怪。
拜師儀式是蠻繁瑣的。先前韋山河幾人並沒有進行正式的拜師儀式。主要也是當時距離春闈的時間不多了，沒有空餘時間來進行這麼繁瑣的儀式。
秦文正真的有些後悔，應該先吃飯再進行拜師儀式的。明明家裡的錢越來越多了，為什麼他最近總是會餓肚子呢？
當然，除了有些餓急眼的秦文正外。現場有兩個人是異常開心地。
劉琦是第一次當老師，心裡是既害怕又興奮。害怕自己教不好，但能做別人的老師，這種成就感還是很好的。
另一個異常開心地人卻是秦修遠。他才剛當了幾個月的師公。現在居然變成太師公了！
秦修遠笑呵呵地接受著於曉光等人的請安。隨後從懷裡拿出了十幾個厚厚的紅包出來。“來來來，都拿好。這是太師公給你們的見面禮。”
秦文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自己這個敗家爹的人設真是相當的穩固。那紅包的厚度......唉，想來一會他爹又讓王健從賬房裡給他拿了不少錢。自從家裡每日進賬越來越多後，秦修遠便時常找王健從賬房裡支錢。秦文正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掙錢為了啥？不就是給家裡人花的嗎？反正每次秦修遠支的錢都不多，秦文正也就由他去了。
於曉光有些不太適應的接過了紅包。這厚度.....怕是裡面至少得有幾貫錢，合銀子好幾兩呢。太師公可真大方！
然而溫庭鈞、韋山河幾人卻雙眼通紅的看著於曉光。羨慕啊.....他們都沒有這太師公的見面禮！錢多錢少不重要，這意義最重要啊！這些師侄們當真是好運！
終於，繁瑣的拜師儀式結束了。秦文正感覺自己餓得都有些低血糖了。
“走吧，今天師公請你們吃大餐。”秦文正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心裡偷著樂，這師公說起來好像是比為師要爽一些啊。
“恩師.....這.....”於曉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劉琦。
“沒事的。師公平時就是這樣。你們習慣就好了。快走吧，師公這裡伙食你們絕對沒吃過。在翰林院這些日子我跟你們的兩個師叔可是饞壞了。”劉琦好像一下子變得沉穩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當了老師的原因。想要做到為人師表的表率。
當劉琦帶著於曉光等人來到食堂後。那濃郁的香氣四處蔓延。直頂的於曉光等人口水直流。
“恩師.....這是什麼菜的香氣？怎麼這麼香！”於曉光拼命地嚥著口水問道。
“你們去那邊一人拿一個餐盤。然後跟著那些村民的後面排隊。到了前面的打飯口，喜歡什麼就選什麼。之後找個地方坐下吃就好了。”劉琦也不停地嚥著口水。昨天回到村子之後，他跟韋山河還有上官昭三個人在食堂內吃到爬牆而出。但就是這樣也沒能讓幾人解了饞。
當他們好不容易拍完了長隊，走到打飯口前的時候。
“恩......恩師......這.....這是什麼？”於曉光瞪大了雙眼，看著打飯口內一道道他從未見過的菜驚訝的問道。
“你們運氣是真好。今天食堂居然做了糖醋里脊！這平時可是不常見的。這些菜都是你們師公發明的。在別的地方可是吃不到的。都別愣著了，趕緊打菜吧。”劉琦都開始嫉妒起自己學生的運氣了。能拿著太師公的見面禮不說，食堂居然還做了糖醋里脊。
“我要這個。那個是什麼？不像是饅頭啊。”
“包子，羊肉餡的。”打飯大姨向這些陌生面孔解釋道。好在他們是跟著劉琦一塊來的。不然打飯大姨估計都不會給他們打飯。
“給我來兩個。”
不多時，劉琦帶著十幾名新收的侍讀學生找到了秦文正做的地方。
與秦修遠他們不同的是，秦修遠他們比較喜歡坐在包間裡吃飯。而秦文正偏愛在大廳裡吃飯。這對他來說更加熟悉。彷彿回到了前世的大學食堂裡一樣。
“嗚.....你們來了。坐，不用客氣啊。吃完了不夠再去打。”秦文正正瘋狂的進食。嘴裡還沒嚥下食物就開口說道。
“額......多謝師公。”
“我的天吶！這糖.......糖醋........裡脊？真的太好吃了！酸酸甜甜的。這到底是什麼肉？”
“這紅燒肉怎麼這麼香！肥而不膩！這是什麼肉？我怎麼從來沒吃過這種肉？”
“這個羊肉餡包子好吃！”
“這個茄子也好吃！”
周圍的村民們聽到於曉光這群人的驚呼紛紛投來了鄙夷的目光。這些讀書人真是沒見識。
然而於曉光等人根本沒心思注意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他現在才反應過來剛剛恩師劉琦為什麼說他和兩個師叔饞這裡的飯菜了。
這也太好吃了！這以後他們可怎麼再吃長安城裡的飯菜啊！這根本沒法比。
於曉光十幾個人是站直了身子走進食堂的，出去的時候.......嗯.....來的時候好好地，出去的時候.....出不去了......
所有人都吃的站不起來了。
劉琦看著這些人互相攙扶著，緩緩向食堂門口挪動的沒出息的樣子微微一笑。相比起來，昨天他還有韋師兄、上官師兄那般扶牆而出的樣子一點也不丟人了。果然，自己能當他們的老師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