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眼墓穴
\t陸山升起車窗，放下車簾，關好車門，立在夜幕之下。
\t風有些寒，陸山紋絲不動，仿俯一座久違了的石雕。
奶奶鋪好被褥，看到段天福一個人回來，嘆了一口氣：“算了，人家柳姑娘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咱這地方小，人家睡不下。”
段天福安慰她說：“奶奶，別擔心，她車裡比咱家還暖和呢。”
\t五六個人從外面走進來，其中一個喪著個臉，滿臉煞氣。
\t一隻老貓不小心從他的腳底下路過，被他踢了一腳，把老貓嚇得喵嗚一聲大叫著竄了出去。
\t這人是段天佑，在他們這一輩，排行老七。
\t這個人非常小氣，又特別容易記仇，還愛穿一些琳琅滿目的花衣裳，很多人背地裡暗暗的叫他花大姐。
\t段天佑一進門就甩開了嗓子：“老不死的！你怎麼就聽不懂人話？我叫段天福那隻猴子別回來了，你怎麼還是讓他回來了？”
奶奶剋制住自己，軟語細聲：“天佑，我讓你兄弟回來，沒打算讓他和你爭。他爺爺這個骨灰，我想讓他親自送一送。”
段家祖上世世代代雕刻玉石，後面鳳靈山上曾經生產過大量玉石，最繁華的時候，說豬狗躺在玉石房睡覺都不為過。
後來就不行了，為了搶快錢，莊上的人放棄了工藝製作，用炸藥炸礦，最多的時候，幾十臺機器同時操作，幾乎把所有的籽料都賣光了。
\t段天佑和他爸不死心，請了一位叫趙錢孫的風水先生，要在這鳳靈山上重新開眼。
\t趙錢孫說，想要再找到原礦。按規矩，得遷墳。
\t進了屋，段天佑居高臨下，掃視了一眼屋子裡的古董。
\t這屋子的裝修應該是玉莊最有藝術氣息的房子。其中有些物件，段天佑他們覬覦已久：“段兆林破壞了行規，下了黑壇，這玉莊你們是呆不下去了。”
\t“我是講規矩的，只要段天福那猴子不回來，你這個老不死的小爺還賞你口飯吃。”
\t“他回來，你個老不死的也得滾！”
段天福火了，從自己房間走出來，怒視著他：“段天佑！你嘴巴放乾淨點兒！你敢這麼對我奶奶說話，是不是想找死？”
\t段天佑眼珠子往上一翻，手往外一劃拉，差點兒把桌角上一個白玉杯給推地上：“呦喝，段天福，唸了幾天書，跟我橫上了？你信不信我今天晚上就讓人把你扔白骨溝裡去？”
\t奶奶臉色大變，急忙說道：“天佑，遷完墳我們就走。”
“哼，算你識趣。”段天佑一揮手，領著身後那幾個人大搖大擺的走了。
\t這些人生下來就在山裡攀巖懸壁，個個虎背熊腰，身手了得。
\t玉莊有規定：每家每戶必須有成年勞動力上山開採玉石。段天福的小時候體弱多病，加上又有眩暈症，父母不敢讓他上山，拼盡全力讓他上大學，期望有個好的前程，就不用再靠進山挖採這個工作了。
\t誰知段天福還沒畢業，父母就沒了。莊上的人說，他們是動了不該動的髒東西，所以才讓粽子抓了。
\t恐怕這會兒，他們也變成了粽子。
\t祖上有規定，只能憑手藝，不能動黑屋子裡的東西。如果有人壞了規矩，立刻清理出莊。
\t這是幾百年前的舊規矩，沒想到今天被段天佑拿來狐假虎威。
\t段天福家勢單，他身體又弱，奶奶苦勸他忍下了。
\t趙錢孫選的這個位置玄了。
\t合族的人跟在他身後，貼著峭壁，沿著藤繩極其小心的攀爬著，終於到了一處開闊之地。
段天福不懂風水，只覺得這兒神曠心怡，是個好地方。
趙錢孫兜了一圈，拿著拂塵甩了幾下，指了指一處位置說：“就是這裡了。”
別人都準備的很充分，不多時，其他的人就順利的挖掘出洞穴，把自己祖先的骨灰埋了進去。
段天福爬到這裡差點兒沒命，這個時候哪有力氣再去挖洞？
\t天又開始下雨。
\t別人都已經安置好各自祖先的骨灰，只剩下段天福一個人還在挖。
好位置被別人搶光，山上本來到處都是石巖，掘頭不小心就會碰到石頭上。
沒有人過來幫忙，也沒有人離開。他們就靜靜的看著段天福一個人在那兒挖。
天快亮了，段天佑不耐煩的說：“行了，天都亮了，快放進去吧。”
段天福抬頭看了看天色，雖然小雨還在慢慢的下著，但是太陽的晨光竄出來，見到亮線了。
段天福搖了搖頭：“不行，太淺了，我再挖幾下。”
段天佑沒好氣的說：“多事！”
\t一彎腰，正準備搶骨灰盒，打算隨便一扔算了，山上光芒一盛，以為是太陽要跳出來，哪知半空中一個青天霹靂，旁邊一塊巨大的岩石不知什麼原因就滾落了下來，砰的一聲，火花四射，砸出個洞來，然後往旁邊彈了一彈。
\t段天佑看見，嘴上一陣邪笑，說時遲那時快，抓起剩下的那個骨灰盒就丟了進去。
\t岩石彈了兩下，居然又落回洞口，就把段天福爺爺的骨灰盒給壓住了。
\t段天福大怒，伸手去搶，已經來不及。
\t要不是一旁的趙錢孫拉他一把，那手都得廢了。
\t“哈哈哈，”段天佑得意洋洋的說道，“這個不錯，天眼穴，段天福，以後你要大富大貴，要記得感謝我。”
\t旁邊的趙錢孫眼神跳了跳，似乎想說什麼。
\t段天福望著那塊大石，完全不可能推走。
\t眾人事不關己，各自準備下山。
\t段天福欲哭無力，垂淚說道：“爺爺，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岩石跌裂，太陽剛升起來的光芒，正好透過那個縫隙射了過來，打在段天福的臉上，旁邊最後一個要走的人看到，忍不住驚叫一聲：“玉仙！”
\t段天佑聽到，猛得一個獅子大回頭，什麼也沒發現，只有段天福一個傻呼呼的站在那兒哭。
\t等到所有人下了山，太陽已經升起老高。
\t段天福替爺爺把周圍清理一遍，被什麼東西刮到。
\t撿起來一看，是個小小的玉戒。
\t撿起來看了一眼，沒什麼特別的，紋理與平常的玉石略不同，顏色還有些暗，混沌不清，似乎是塊混玉。
\t混玉是最不值錢的玩意兒。
\t頂多比塑膠珠子貴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