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無面
“好嘞！”
趙雪兒無疑是笑的最開心的，趕緊跑去端面。
眼看崔俊如此豪爽的五十兩都給了出去，不少街坊的臉色都變成了豬肝色。
可能他們現在都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平時對崔俊不太好，以至於現在想要上來攀關係有點晚了。
但要說最為尷尬的，也就是面前的老趙。
他從來都瞧不起崔俊，但現在崔俊這銀票一掏，突然就感覺自己聲氣都矮了下去。
搓著手，老趙緩緩道：“那個崔……咳咳，小俊啊。你咋來這麼多錢。真是去楊家捉鬼賺的？楊家的鬼厲害嗎？”
不少人立即跟著豎起耳朵去聽。
崔俊此刻卻微微一笑，道：“這世上哪有什麼鬼，都是唬人的。”
一句話噎的老趙面紅耳赤，不少街坊都低下了頭去。
崔俊再繼續對著老趙道：“趙伯父，你也別叫我小俊，聽著不適應。我還是喜歡你當初桀驁不馴的模樣。”
老趙擺手回道：“那是原來。你現在是大客官。行了，你慢慢吃吧。我讓雪兒招待你就是了。”
老趙說完麻溜的跑了。崔俊輕笑不止，果然什麼都不如銀子好用。
這玩意兒，能通鬼神啊！
面上的很快，大塊的牛肉配上辣油，香蔥與雞蛋，吃起來那叫一個爽。
足足是十碗麵下肚，崔俊方才感覺到了飽。
但他這飯量，也實在是夠嚇死人了。
“天吶，崔俊哥，你什麼時候變成飯桶了。”
趙雪兒都不敢置信的看著崔俊。此時的崔俊也不好解釋這問題，只能是笑了笑算是回應。
吃完麵再叫上二兩燒酒，酒很辣，但喝著有勁。
剛喝到一半，門口忽地有一道身影快步閃入。
左右觀瞧，看到崔俊後，便立馬大步走來。
黑衣黑袍黑麵罩，全身裹的嚴嚴實實。剛在崔俊的面前坐定，便帶著低沉的聲音道：“鬼師，崔俊。”
崔俊放下酒碗，打了個酒嗝，回道：“正是鄙人。”
黑衣人快速道：“州城有個集會，安王爺召集各路大師前去捉鬼。凡是能捉得天煞鬼者，賞千金。”
崔俊聞言眼睛一亮，但隨後又搖頭道：“不去，不去，州城太遠了。”
黑衣人繼續道：“遠不是問題，城南衛河有舟船，可持名牌上船。三日定達州城！”
崔俊笑著道：“聽起來不錯，但我還是不想去。”
“為何？”
黑衣人不解的問道。
崔俊笑著回道：“你說呢？我正吃著肉喝著酒，突然來了個全身黑的黑炭要我去州城捉鬼。還什麼王爺召集。如是你，你信不信？”
黑衣人道：“真假你可去探訊息，一問便知。”
崔俊搖頭道：“可我還是不想去。這種活，你還是另尋高明吧。”
崔俊語氣堅定，黑衣人見說不動崔俊，忽地又換了一種語氣。
“你以為有些事能躲得過？你已經接觸到了那些存在，就算你不去，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呵呵，你會去的，只有在州城，你才能找到答案。”
黑衣人說完便起身離開。
留下崔俊擰著眉頭，雲裡霧裡。
“有病！”
端起酒碗，崔俊一飲而盡。
……
酒足飯飽後，崔俊便離開了麵館。趙雪兒也跟著崔俊的腳步一同離開，這一次老趙難得的沒有阻止。
“崔俊哥，你的銀票！”
“不，是你的銀票！”
“可是五十兩啊，太多了。”
“不多不多，換成彩禮，剛好夠！”
“啊？崔俊哥，你說什麼呢，我……”
“行了，開個玩笑。讓你收著你就收著。我這裡還有多的。”
崔俊稍稍給趙雪兒露了一下自己的錢財。
趙雪兒頓時被崔俊的百兩大鈔震驚的連連驚呼。
“崔俊哥，你真的不是把楊家打劫了嗎？”
“開玩笑，真打劫了，能只劫這麼點嗎？放心啦，都是我該得的錢。我現在把他還給楊家，怕是那楊二爺都不敢收呢。走，今天哥哥給你買點好吃的，再給你買幾身新衣裳。上貂，必須上貂！”
崔俊拉著趙雪兒的手，漫步在日蔭城的街道上。
難得的寧靜，難得的歡喜。
“崔俊哥，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啊！”
屋簷下，趙雪兒痴痴的問道。
崔俊則轉頭看著她道：“還記得幾年前我衣衫襤褸的縮在你家店門前嗎？是誰給了我一晚熱面？”
趙雪兒搖頭道：“一碗麵不值這麼多的。”
崔俊鄭重的道：“值，在我這裡，它比五十兩，五百兩都要多。”
兩人對視，笑靨如花。
似有心神暗結，情愫流動。
……
半日後。
另一邊，老趙也哼著小曲回到了後院。
前房是麵館，後面還有兩三間小屋，便是他們一家的住處。
老趙的婆娘姓張，名慧。是遠近聞名的悍婦。
推門而入，一眼，老趙便看到自己的婆娘在照鏡子。
帶著止不住的笑容，老趙上前道：“孩兒他娘，你猜怎麼著。對門的倒黴催還真發財了。這小子真是個機靈人，居然真的從楊家騙回錢來了。我原先以為這小子就是個窮鬼命。又住著倒黴屋，這輩子沒翻身的可能。現在一看，得，這小子不僅命硬，財運也硬啊。你以後再不用操心雪兒了，倒黴催出手就是五十兩。嘖嘖，想拒絕都不可能啊。”
說著老趙扯了自己媳婦的衣裳一下，卻不料張慧理都不理他，自顧自的對著鏡子繼續梳妝。
“跟你說話呢，咋沒個反應！”
老趙上前又拽了張慧一下。這一下，張慧終於是轉過了頭來。
老趙看到張慧的臉，突然整個人愣住了。
那張臉沒有五官，眼睛，鼻子，嘴巴全然沒有，只有一張白淨的皮，白的像是死了幾天的屍體。
“相公，你等等，我還沒梳妝完呢。哎呀，你等我把眼睛先按上。”
說著，她竟然真的從梳妝檯上拿起兩個眼球，還帶著血肉。
老趙嗷一嗓子叫了出來，然後連滾帶爬，瘋了一樣衝了出去。
“鬼，鬼啊！”
連聲嘶吼，老趙衝進了麵館，腳下一個不穩，摔在了地上。
麵館還未走的幾位，都詫異的看著他。
“老趙，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