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一天擺攤就遇到了麻煩
陳峰溫和的問道:“你咋跑出來了?”
林晚用手勢比劃著,指向隔壁王猛家的方向。
又指了指自己家的院子。
意思是隔壁王家來找她要木桶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峰笑了笑,輕鬆的說道:“哦,這事啊,沒問題!
我這就去把木桶還給王叔王嬸!”
說著。
他轉頭對還在興奮中的二狗子他們吩咐道:“行了,今天就到此為止!
都散了吧,記住明天開始就替我去後山抓黑蜈蚣!
一定要注意安全,可別再被咬了!”
“知道了老大!”
“放心吧陳叔!”
二狗子和小胖一夥人連忙答應一聲。
然後像一群得了指令計程車兵,興高采烈嘰嘰喳喳的跑開了。
陳峰這才轉向林晚,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
一邊往家走一邊說道:“走吧,回家。
今天賺了幾塊錢,我買了點肉,晚上咱們做飯吃。
對了,今晚還得熬夜。
這次不熬藥湯了,太佔地方不方便運輸。
我改熬藥膏,越濃稠越好。
到時候兌水就能用!”
他自顧自地說著明天的計劃和安排。
語氣裡充滿了對未來的規劃跟幹勁。
然而,他沒有注意到。
跟在他身後的林晚,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她站在暮色四合的村道上。
微微歪著頭。
怔怔地看著陳峰那雖然穿著破舊。
卻彷彿蘊含著無窮力量和希望的背影。
眼神逐漸變的複雜起來。
那眼神裡,有殘留的恐懼。
有茫然的困惑,有微微的動容。
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無法定義卻真實存在的。。。光亮。
這個男人,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
陳峰的行動力驚人。
與客運站保衛處蔡隊長達成協議的第二天中午。
一個像模像樣的小攤子就在石門鎮長途客運站,候車室門口的角落支稜起來了。
他從已經名存實亡的公社食堂里弄來了兩個早已“退休”的大傢伙。
就是兩個大茶缸子。
雖然外表磕磕碰碰,搪瓷漆面破損。
但卻被他收拾的非常乾淨,最重要的是容量足夠大,能裝非常多的湯藥。
除了擺攤的容器,陳峰又跑去鎮上新開的國營冰棒廠。
憑藉他軟磨硬泡的功夫。
用略高於批發的價格。
訂下了每天固定供應的大冰塊。
這在這個年代的鄉鎮,絕對算得上是“奢侈品”級別的投入了。
最後,他又溜達到石門鎮中學。
從準備丟棄的廢舊桌椅裡淘換來一張雖然掉漆卻還算穩固的舊課桌。
就這麼東拼西湊的。
一個簡陋卻功能齊全的“茯苓暈車湯”攤位,正式開張了!
陳峰每天只需要從石頭溝帶來熬製好,濃縮粘稠的茯苓藥膏。
到了攤位,直接用客運站鍋爐房近乎無限的涼白開進行衝調,稀釋。
然後將兌好的藥湯倒入那兩個巨大的茶水缸中。
再放入從冰棒廠取來冒著森森寒氣的大冰塊。
兩大缸冰鎮茯苓湯就準備就緒了。
那塊招牌被他最佳化了一下。
上面寫著一行大字。
“祖傳中醫世家秘方茯苓暈車湯,清涼解暑,專治暈車,無效分文不取!”
被陳峰用木頭杆子加固,就醒目的立在攤位旁邊。
這“無效不要錢”的承諾簡直太吸引人了。
在這個年代裡就跟有什麼魔力一般。
即便不準備掏錢買湯藥的喝的旅客也要駐足觀看一番。
歸根究底,還是這年頭老百姓口袋裡都沒幾個大子兒。
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
購買任何東西都極其謹慎。
有了這個分文不要的“保險”。
旅客們嘗試的心理門檻大大降低。
“老闆,真不要錢?”
“放心喝!覺得不管用,您吐我臉上都行,我絕不要錢!”
“那。。。給我來一碗嚐嚐!”
開張第一天,生意就比預想的還要紅火。
南來北往的旅客,被毒辣的日頭和悶熱的候車環境折磨的夠嗆。
花一分錢就能喝到一碗冰涼爽口。
據說還能防暈車的“藥湯”。
簡直像是沙漠裡遇到了甘泉。
尤其是那些即將登上長途汽車的人。
更是願意花這“一分錢”買個心安。
陳峰忙的腳不沾地,手不停歇。
收錢、舀湯、招呼客人。
臉上始終帶著熱情而樸實的笑容。
到了下午,日頭偏西,客流量稍微減少。
陳峰趁著間隙清點了一下今天的收入。
叮叮噹噹的硬幣和毛票。
加起來竟然有整整五塊五毛錢!
刨去冰塊成本,藥材成本和給保衛處的分成。
他今天淨賺的,也比昨天多了一大截!
看著手裡沉甸甸的零錢,陳峰心裡美滋滋的。
已經開始盤算著回去的路上買點什麼肉。
是割點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回去紅燒。
還是買點骨頭熬湯給林晚和母親小妹補補身子。
今天輪到他們二房提供餐食了。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初步成功的喜悅中時。
麻煩不期而至,說來他就來了。
攤位前的光線突然一暗。
幾名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
不聲不響的圍攏了過來。
領頭的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矮胖子。
滿臉橫肉,眼神裡帶著一種過時的倨傲跟審視。
他上來不由分說就粗魯的推開了兩名正準備買湯的旅客。
語氣生硬地說道:“一邊去!沒看見有事嗎?”
那兩名旅客一看這架勢,根本敢怒不敢言。
悻悻的躲開了。
矮胖子然後才轉過身。
用一雙三角眼直愣愣地盯住陳峰。
用帶著官腔,並且居高臨下的語氣質問道:“你。。。小子!在這兒擺攤,辦個體戶營運證了嗎?
我們是公社稽查處的,現在要對你進行罰款!”
他刻意加重了“公社”兩個字,試圖營造出一種權威感。
陳峰心中冷笑。
這個年代,改革開放的春風都已經吹了好幾年。
“人民公社”這套體制在全國大部分地區都已經式微。
可以說名存實亡。
很多地方的公社早已被鄉鎮政府取代。
成為了歷史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石門鎮也不例外,原來的公社書記早就進了鎮政府工作。
剩下的人員,有門路的調走。
沒門路的下放或者乾脆被裁撤。
可以說,公社這塊金字招牌。
在邁入80年代後就已經不怎麼響亮了。
如果是普通老百姓。
乍一聽到“公社”,“辦證”這些字眼。
再看到對方几人身上那曾經象徵著幹部身份的“四個兜”中山裝。
可能真會被唬住,心裡發虛。
但陳峰是誰?
他可是石頭溝遠近聞名的“大流氓”,“陳賴子”。
前世更是見慣了商場上的大風大浪和各色人等。
豈會被眼前這幾個明顯透著落魄氣質的傢伙給唬住?
他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著這幾個人。
這幫傢伙身上的中山裝款式老舊,被洗的發白。
袖口,衣領等地方磨損嚴重。
甚至領頭那個胖子旁邊一個瘦高個的肩膀上。
還打著一個顯眼的深色補丁!
自七十年代末期以後,隨著經濟形勢稍微好轉。
哪還有穿帶補丁衣服的領導幹部?
哪怕是鄉鎮一級的,也得注意點形象了。
不用說,面前這幾個人,絕對是拉大旗扯虎皮。
藉著“公社”那點殘存的名頭,出來訛錢吃白食的!
他們或許曾經是公社的工作人員。
但隨著時代變遷,肯定是被淘汰下來的邊緣人物。
心有不甘,便想著法兒利用那點過去的身份餘威撈點好處。
陳峰心裡跟明鏡似的,臉上卻不動聲色。
反而迎著那胖子的目光。
反問道:“你嚇唬走了我兩個客人,一人一碗就是兩分錢。
這損失,誰賠?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