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昌平君，羋漣留下，你可以走了！
嬴政愣住，旋即淺淺笑了笑。
“陪了，愛卿前段時間在母后寢宮一番所言，也算是點醒寡人。”
“自古以外，百善孝為先，其實之前，寡人不是不去陪伴，只是實在沒有精力。”
“但所幸，如今事事有了愛卿相助，寡人也能抽出一些時間來，寡人在這裡也算是替自己，替母后謝謝愛卿了。”
嬴政說著，竟拱起了手。
長青連忙上前扶住：“不敢當，只是微臣見太后實在孤單的很，不想大王落得一個不孝罪名，方才唐突出言，大王不介意，已是榮幸。”
他讓嬴政多去陪陪趙姬，其實有原因在裡面，一來是呂不韋必然有些收斂。
二來也是為了讓嬴政不要被權勢矇蔽雙眼，改變自己。
嬴政在歷史上，名聲可是不怎麼好。
想來有親情的催化下，不至於變的那般暴戾。
當然了，其實也含有憐憫趙姬想法在其中，算是一番苦心。
嬴政拉住長青過來攙扶的的手，忽然眸光閃爍，感慨一聲。
“愛卿不必過謙，這一年來，在愛卿協助之下，寡人一步步穩步向前。”
“這份情誼，寡人永遠不會忘懷，君不負我，我必不負君。”
一年以來，長青所做之事，他皆是看在眼裡，不知幫了他多少忙。
但君與臣，總歸是有差別的，自古以來，多少臣子持權過重，最後鬧得君臣不再和睦。
他不想與長青也變成這般。
所謂的飛鳥盡，良弓藏，儘管指代大多數人，但他希望他與長青，乃是少數之一。
可以說，這是一個承諾。
只要你不負我，我必不負你！
聞言，長青抿嘴，他豈能不理解嬴政話中何意。
一時間內心波動不已，感慨莫名，旋即默默盯著嬴政，沉默良久，方才沉聲淺笑出言。
“公如青山，我如松柏，粉身碎骨，永不相負。”
嬴政此番承諾，不免讓他稍顯安心。
畢竟到時呂不韋嫪毐一倒，那麼他很大程度上便會如同白起，商鞅一般，落得一個悲慘下場，因為縱然沒有謀反之心，也一樣。
他不想自己重蹈前人覆轍。
其實這一年來相處，他對於嬴政是有感情的。
起初，僅僅只是為了名垂千史，讓自己為後世之人敬仰。
但現在，久而久之，其實也是為了幫助嬴政。
長青的性格向來是你如何待我，那麼我便如何帶你。
說起來，其實就算嬴政不作這般承諾，他倒也沒事。
畢竟他已經決定，當統一天下，便是領著眾女歸隱，做個逍遙人士。
因為等待長青做到一切，那麼也就完成了屬於自己的人生目標。
沒必要再留在這個朝堂，他又非什麼王氏宗親。
“公如青山，我如松柏，粉身碎骨，永不相負……”
嬴政眸光閃爍，輕輕喃喃著長青說的幾個詞語。
只覺內心深處，好似有一股泉水，冉冉升起，噴薄而出，以至於讓他感動莫名。
一時間不由情不自己，就連眼角，都是有光芒溢位。
擦了擦眼角不經意間的淡淡清淚，嬴政鼻子略顯酸楚。
他抓著長青的手，情真意切：“好，你我君臣之間，永不相負！”
這麼多年來，除了趙姬之外，還從未有人如此待他。
離開王宮之時，窗外已然飄起了片片銀粟，秦國位於西邊，靠近南方，倒是很少降雪。
不過偶爾也會例外，當然肯定比不上燕地。
“下雪了嗎？”
伸手接過面前雪花，長青揚了揚眉，忽然想起，此時甘棠與雪女，應該很是興奮吧。
畢竟每到冬日，薊城的雪，便是下個不停。
來到這咸陽，倒是許久未曾瞧見。
念及此處，也是迅速朝著府邸走去。
回到府邸之後，果不其然的兩女顯得很是開心，笑容滿面，站在院子裡沐浴著雪花。
他也是加入了其中。
很快，不知不覺間，在這紛飛大雪之間，年關逐漸過去。
在此期間，不少人來長青這裡拜年，畢竟他現在可是朝堂之上炙手可熱的人物，多少人想要巴結。
讓他最為意外的還是第五日的時候，昌平君竟然前來了，還帶著大女兒羋漣一起。
也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所幸現在兩人，已經定下約定，三年之內，絕對不能亂來。
“也不知昌平君來尋在下，所謂何事？”
大廳之內，吩咐侍女切茶之後，長青面無表情詢問面前昌平君，態度不鹹不淡，倒也還算客氣。
畢竟按照兩人如今關係，他沒一巴掌將其拍死，算脾氣好了。
此時，羋漣則在外面由雪女接待，畢竟現在這府邸之中，雪女差不多類似女主人。
面對詢問，昌平君不急不緩應答：“聽說大王要給大王要設立一個軍的編制，交於長青大人，我是特意來恭喜賀喜大人的。”
長青稍顯意外，這件事可還沒什麼人知曉，看來這昌平局有點手段，繼而不以為然道。
“看來昌平君的訊息，還挺靈通，但恐怕大人前來，並非僅僅為了此事吧，有話就直說，你我之間，不必拐彎抹角。”
面對長青的咄咄逼人，昌平君飲茶笑了笑，收起假惺惺姿態。
“呵呵，也罷，那就不多說閒話了，今日來此，我是來尋你幫忙的。
“尋我幫忙？你不是在說笑吧？”
長青皺起眉頭，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一般。
儘管兩人現在簽訂了契約，但可算不上是朋友，這昌平君竟然來尋他幫忙，是不是腦袋秀逗了。
昌平君搖了搖頭：“自然不是。”
“那你且說說，要我幫什？“長青頓時來了好奇。
憑藉他對昌平君的瞭解，絕對不會做什麼無用愚昧之事。
既然後者不是在玩笑，想必真的有何有意思的事。
昌平君眯眼，露出一絲玩味笑容：“我想讓大人替我在秦王面前，謀官職，重用於我。”
長青瞬間愣住，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感覺自己是否聽錯：“你說什麼，大人莫不是來消遣我的？”
這昌平君沒毛病吧，竟然要他幫其謀官職，簡直可笑！
兩人可是站在對立面，而且這昌平君不論是腦子還是實力，都不弱。
長青可沒有傻到，為自己培植一個強大的對手。
剛才還說不會做無用愚昧之事，沒想到下一刻就被打臉。
“大人先不要著急，等我把話說完。”
眼見長青眼神中的不屑一顧，昌平君再次出言，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長青輕笑，眯眼咄咄逼視：“你繼續說吧。”
昌平君輕抿一口茶，這才娓娓道來：“大王如今要組建編制，目的便是為了讓大人前往抵禦羌族與狼族的進攻，但……”
他話鋒一轉：“若是大人就此離去，這朝局之中，可就沒有人能夠幫助秦君對付呂不韋了。”
“到時若是讓其再次得勢，恐怕大人一年來的心血，也將付之一炬。”
如今朝局什麼局勢，他能不清楚嗎？看的十分透徹。
聽完昌平君所言，長青眯眼，陷入沉思。
顯然昌平君這話並不無道理，若是自己這般前去，呂不韋與嫪毐，沒準還會東山再起。
好不容易將兩人逐漸壓制下去，可不能死灰復燃。
畢竟前去抵禦狼族，少說也得三個月，多則半年也不一定。
“所以你想要我幫你，得到權勢，然後你再幫著我，在我不在的時間裡，對付呂不韋？”長青反問。
“啪啪~”
昌平君嘴角含笑，伸手鼓起了掌，露出欣賞的眼神。
“不錯，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無需說的太明白，我就是這個目的，如何？”
“與其說是幫助，不如說是交易，我幫你，你幫我。”
長青不置可否的一笑：“呵呵，昌平君，這如意算盤打的，我真的事小看你了。”
竟然找到了這個縫隙，來趁火打劫。
這昌平君，能夠藏於朝堂那麼久，而且三番兩次，襲殺於他，算是有些本事。
連如此機會，都能把握。
昌平君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大人並沒有小覷我，只是我比大人想象的聰明而已。”
這話聽上去，有些自我矛盾，但其實細想便可明白含義。
長青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但我如何能夠信得過你，萬一你過河拆橋呢？”
“得了權勢，不僅未曾幫我而且還在背後捅上一刀，那又該如何？”
他又不是傻子，這昌平君本就與他結了仇，想憑藉空言空語，讓他信服，實在是痴心妄想。
更何況，相比於呂不韋，其實昌平君更加危險。
一來後者乃是楚國公子，心向著楚國，而呂不韋終歸還-是向著秦國的。
二來這昌平君終歸是藏於黑暗之中的利刃。
誰也不知曉後者手中還有到少底牌。
和昌平君交易，無異於火中取栗，危險重重。
得到的利益雖好，卻也伴隨著極大危險。
昌平君的實力他是清楚的，不比他若上多少，但後者越強，也就越發危險。
昌平君淡淡回應：“大人請放心，今日我既然前來，就是帶著絕對信心的。”
“我知曉大人並不放心我，故而我會在大人這裡，留下一個籌碼。”
“只要掌管了這個籌碼，那麼我就絕對不會反悔，儘管我本身也不曾想反悔，畢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籌碼？是何籌碼。”
長青眯著眼睛，但也差不多猜出了個大概，畢竟今日這昌平君來的並非自己，而且還把羋漣一起帶來。
“我讓我大女兒羋漣，跟著你，這便是籌碼。”
儘管早已猜出，但長青還是為之詫異，不由陰陽怪氣道。
“嘖嘖，沒想到這才一個多月，你就變了，竟然願意把女兒交於我的手中，還真是大膽。”
昌平君搖了搖頭：“我沒有變，我把女兒交於你，並非是置她而不顧。”
“只是表明自己決心而已，我答應的事，絕對不會反悔。”
“況且，其實她在你這裡，比在我那裡更加安全。”
“你的實力，我還是清楚的，就連農家六大長老都未曾拿下你，傳出去，恐怕足以震驚世間。”
長青玩味一笑，意有所指：“你就不怕我殺了她，再嫁禍給別人？”
昌平君不置可否，古井無波：“自然不怕，你根本沒有理由殺她。”
“一來我不會違背約定，二來若是有我協助，你必然可以安心前去邊境。”
“三來，若是她有恙，那麼我便會瞬間違背諾言，於你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
“合著你這是變著法的讓我出手保護你女兒咯？”
長青言語之間夾雜著一縷譏諷。
“若是不願，我也可以不把她留在你身邊。”昌平君語氣變的有些冷。
長青聳聳肩：“我雖不殺她，難倒你就不怕我虐待她不成？”
昌平君笑了起來，陰陽怪氣道：哈哈，大人說笑，你與我其實是一種人罷了。”
“心中依舊藏有憐憫，藏有親情，你不僅不會殺我女兒，而且還會好好待她，不對嗎？”
之前，長青用他這個軟肋進行威脅。
但其實長青與他，是同樣一種人。
長青不置可否的冷笑：“是又如何？”
“但我有實力能夠將自己這份軟肋給藏住，誰都無法動的了我的人半根汗毛。”
昌平君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與我無關，不多說廢話今日這事，你究竟答不答應?”
長青沉默了下來，若有所思，顯然實在思慮著究竟該不該答應。
畢竟這件事於他而言，有害處，也有好處，一時間不免糾結無比。
但最終，猶豫片刻，他還是慎重點了點頭。
“也罷，我答應你。”
昌平君就算權勢再大，也絕對不會超過呂不韋。
況且，他們之間，有三年之約，外加羋漣這個把柄，諒也不敢亂來。
這算是一個雙贏的結果。
聞言，昌平君嘴角勾勒出一抹淺笑：“好，既然如此今日之約，就此達成。”
長青點了點頭：“嗯，過兩日我便會同秦王提的，待我前去邊境之事，你再將羋漣送來吧。”
“你要帶漣兒去邊境！”
昌平君瞪眼，一臉的不可思議。
長青揚眉輕哼，不以為然道：“怎麼，難倒你覺得我還要把她放在咸陽不成？”
“到時你勾結農家，將其奪走，該當如何？”
“你我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讓我足以信服你的人品。”
“可……”
長青伸手打斷了昌平君，隨意道：“放心，憑藉我的實力，旁人傷不了她，當然，你也可以不答應。”
昌平君攥緊拳頭，面帶悵然愁思之色，最終還是嘆氣點頭。
“罷了，你帶就帶吧，但你記住，一定要好好保護著她，否則我絕對不會罷休的！”
羋漣可是他的命根，絕對不允許後者有事。
“大可放心，行了，既然事情談完，我也就不多留了，還請昌平君走吧。”
如當日在昌平君府邸一般，長青在達成約定之後，也是無情下達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