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瀟湘夜雨
衡山城。
細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臨街的一間茶館中坐滿了人，議論著劉正風金盆洗手的原因。
一個身穿泛白青布長衫，拉胡琴唱戲討錢的落拓老者，唱腔悽苦，惹了厭嫌。
“別在這裡惹厭了，拿錢去罷！”
一個年輕人手一揚，一串銅錢飛將過去，拍的一聲，不偏不倚的正落在那老者面前，手法甚準。
老者道了聲謝，收起銅錢。
“原來老弟是暗器名家，這一手可帥得很哪！”
旁邊的矮胖漢子讚道。
年輕人笑了笑，道：“不算得甚麼？這位大哥，照你說來，莫大先生當然不會來了！”
矮胖漢子道：“他怎麼會來？莫大先生和劉三爺師兄弟倆勢成水火，一見面便要拔劍動手。劉三爺既然讓了一步，他也該心滿意足了。”
這時，那賣唱老者忽然站了起來，慢慢走到矮胖子身前，側頭瞧了他半晌。
矮胖漢子怒道：“老頭子幹甚麼？”
老者搖頭道：“你胡說八道！”轉身走開。
矮胖漢子大怒，伸手正要往老者後心抓去，忽然眼前青光一閃，一柄細細的長劍晃向桌上，叮叮叮的響了幾下。
矮胖漢子大吃一驚，縱身後躍，生怕長劍刺到他身上，卻見老者緩緩將長劍從胡琴底部插入，劍身盡沒。
原來這柄劍藏在胡琴之中，劍刃通入胡琴的把手，從外表看來，誰也不知這把殘舊的胡琴內竟會藏有兵刃。
老者又搖了搖頭，說道：“你胡說八道！”便緩緩走出茶館。
“一劍落九雁，一劍七斬，好俊的劍法！不愧是瀟湘夜雨，莫大先生！”
角落裡，一身藍衣的卓不凡讚歎一聲，提起望極劍，也跟著出了茶館，向著莫大先生追去。
他與嶽靈珊星夜兼程十餘日，才來到衡山城，之後，兩人便分手開來，嶽靈珊去與華山派匯合，卓不凡則開始在衡山城中四處遊蕩，尋找著自己的目標，這不，終讓他遇到了一個感興趣的原著人物。
“莫大先生？那賣唱老者竟是莫大先生不成？”
有人聽到卓不群的讚歎，不由發出驚呼，一陣後怕。
“藍衣！是藍衣！”
旁邊有人則是指著卓不凡的背影十分激動。
“藍衣怎麼了？”
有人不解問道。
“你們說，那個身穿藍衣的少年，會不會就是在福州城劍斬青城派掌門餘滄海的藍衣少俠？”
此話一出，茶館中為之一靜，又轟然議論起來。
甚至，有幾人更是提起兵刃追了出去，想要尋找卓不凡的蹤跡。
藍衣少俠在劍斬青城掌門之後，這是又要挑戰衡山掌門莫大先生嗎？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也太瘋狂了！
藍衣少俠，身份神秘，當今武林最炙手可熱之人，以弱冠之齡，斬殺成名已久的一派掌門，揚名江湖，讓人羨慕。
同時，與藍衣少俠劍斬青城掌門餘滄海一併通傳江湖的，還有辟邪劍譜被他取走的訊息。
這下，不知道勾起了多少江湖武者對於辟邪劍譜的貪婪，想要自卓不凡手上奪取，是絲毫不衡量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
也不知這訊息是從福威鏢局，還是哪裡傳出來的，明顯是有人想置卓不凡於眾矢之的。
卓不凡並不知曉這件事情，即便知曉他也不會在意。
以劍為生，當以劍為死！
對他來說如此，對他的敵人來說亦如此。
劍乃兇器也，自是要染血殺人的。
劍鋒浴血才能更加鋒利！
……
衡山城外，一片密林旁。
莫大先生停下腳步，轉身望向身後的卓不凡，道：“後生郎，你跟了我許久，是有什麼事嗎？”
“琴中藏劍，劍發琴音！久聞莫大先生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天下無雙，末學後進卓不凡特來請教！”
卓不凡抱拳道。
“你叫卓不凡？好名字。餘滄海可是你殺的？”
莫大先生問道。
“是我所殺。”
卓不凡回道。
武林中，自有一種神奇的訊息傳遞方式，只要訊息夠勁爆，有價值，哪怕遠隔千山萬水，也會在不日之間通傳天下，人人皆知。
“是鬥劍所殺？”
莫大先生又問。
卓不凡搖了搖頭，道：“那餘滄海要滅殺福威鏢局滿門，我又與福威鏢局的少總鏢頭有些淵源，便順手殺了。”
見卓不凡說的清描淡寫，莫大先生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神光，餘滄海實力不弱，乃是天下有數的高手，卻被眼前這個名叫卓不凡的少年所殺，那豈不是說明，卓不凡的實力遠在餘滄海之上。
盛名之下無虛士，哪怕其中有些原有，也不能否認卓不凡的實力。
莫大先生不由正視卓不凡起來，緩緩問道：“你想比武鬥劍？”
江湖之中，大庭廣眾之下，比武鬥劍，那就是不論生死的比試，只有關起門來的，那才叫做切磋。
“並非鬥劍，只是單純的想要領教衡山劍法之神采。”
卓不凡對莫大先生的感觀還算不錯，這老頭是個冷臉熱心腸，吃了不善表達感情的虧，屬於是孤僻老人之屬，若無必要，不至於生死相向。
“既如此，你我就切磋一二。”
話音未落，一抹青光橫掃，清脆的劍鳴聲不絕於耳，莫大先生已經近乎偷襲的率先出手。
這一劍出招極快，如夢似幻，正是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中的絕招，嗤的一聲，橫掃卓不凡前胸。
卓不凡身形不動，橫劍格擋。
莫大先生手腕翻轉，薄劍猶如靈蛇，顫動不絕，點向卓不凡面門，一劍之間，籠罩眉心、雙眼、咽喉、心窩等多處要害，讓人看不真切到底要刺哪裡。
一劍落九雁！
一劍七斬，可以同時攻擊七處部位。
“好劍法！”
卓不凡心中讚歎，望極劍旋轉，好似劍輪，直接將莫大先生的劍勢強壓下來。
莫大先生臉色一變，身形後退，拉開了與卓不凡的距離，道：“你這後生，竟不出劍，是看不起老朽嗎？”
“前輩莫要誤會，我手中這柄望極劍乃是出自名匠之手，鋒利異常，是天下少有的神兵利器，稍有不慎便會斬斷先生的薄劍，到那時，便是小子的罪過了。”
卓不凡道。
莫大先生的薄劍看似普通，實則是以特殊技法鍛造而成，並非尋常劍器，但與望極劍相比，還是差了許多，萬一損壞，卓不凡可賠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