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剝皮山妖
那山之所以叫“妖山”其實，是因為那山上的樹木十分的茂盛。
聽到大叔這麼說，我們幾個當即就是一愣。
山上，樹木茂密不是很正常麼？要按照他這麼說，百分之八九十的山不就都成了妖山了麼？
“卓哥哥，走吧，這些鄉下人說的話你也信？”金雨嘉是最為不耐煩，這位大小姐壓根就不願意在大叔這多待一秒，就連現在坐在長椅上，都要鋪上卓一凡的衣服，算是十分嚴重的潔癖。
“你閉嘴，再說一句，就讓小六兒先送你回去。”卓一凡的耐心本就要被耗光了，結果金雨嘉還在插嘴，讓卓一凡的火氣瞬間就上來了。
金雨嘉一看卓一凡是真的動怒了，撇著嘴兒，一臉的委屈。
卓一凡也不再搭理她，示意大叔繼續說。
大叔說，他們村之所以叫旱沺村，那就是因為“旱”，這裡一年四季都是乾旱的，地裡都張不出東西來。
他們村裡的人大都出去打工了，就只有老人家留在村裡，他呢年輕時也在鎮子上打工，後來女兒出嫁了，他就回來開班車，守著老婆簡單過日子。
“你們看看那地！”大叔指了指他們院子裡的地面，乾的都裂開了口子。
也就是說，在如此乾旱的地方，植物根本就不可能生長的那麼好，我站起身朝著院子外頭的山上看去，隱約看到那裡綠油油的一片。
如此看來，確實是有些怪異。
“鄉下人，就是沒有文化，植物的根部是會蓄水的，一個月下一場估計就夠它們活了。”金雨嘉忍不住又插嘴說了一句。
卓一凡凝眉，她立馬撇了撇嘴：“我說的都是事實，不信你查查。”
那大叔苦笑了一下：“一年都未必有一場雨，所以，我們村子都改了名字了，原本叫旱田村，我爺爺輩把名字改成了“旱沺村”加個三點水，就是想要求雨，否則我們這也發展不起來，代代貧窮。”
“原來是這樣。”我嘀咕了一句：“那除了這，還有別的奇怪之處麼？”
雖然，這確實是有些古怪，但是，也稱不上“妖”吧。
大叔聽到我這麼問，面色立即陰沉了下來，緊接著側過頭朝著身後看了一眼。
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在廚房裡忙活的大嬸。
“那山上，有山妖。”大叔一臉凝重，眼神之中帶著驚懼和敬畏，看的出他並不是在故意嚇唬我們。
“哼，山妖？”金雨嘉還想說什麼，卓一凡側了一下腦袋，她只能再度忍住。
“沒錯，就是山妖，好多人都親眼看到嘞，塊頭好大的，俺爺爺就是上山了之後被山妖給掠走的。”司機大叔說著眼中的驚懼之色加重了不少。
只見他猛的吸了好幾口手中的煙，那眼神開始變得迷離，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兒了，司機大叔那年才九歲，自他記事起村裡的乾旱好似就如現在這般厲害。
村裡的壯勞力出村外頭打工，司機大叔的父親母親也都出去了，就剩下他跟著爺爺奶奶。
“那一年，要不是俺家的大財去了山裡，我也不會？”大叔側過腦袋，吐出一口菸圈，平靜了一會兒繼續說著。
大叔家一隻叫大財的大黃狗，那年大叔帶著大財和一群小夥伴在村裡的空地上玩兒，結果轉眼間大財就不見了，大叔左右環顧了一圈，才發現大財是上了那“妖山”。
他頓時著急壞了，馬上就追了過去，要知道這大財是他出生時，他父親特地買的小狗崽，就等於是跟他一起長大的，說是親弟弟一點都不為過。
所以，大叔也顧不得那什麼“妖山”的傳說，立即就追進了山裡。
說到這，大叔那眉頭鎖的更緊了，黝黑的臉頰顫抖了一下，才繼續說，他進了山之後，才發現，那山哪怕是白天也漆黑一片，心中頓時有些害怕了。
但是為了大財，他還是叫著大財的名字，一路戰戰兢兢的朝著山道上走去。
結果才走上了一個坡，他就發現了一坨血肉模糊的東西。
大叔被嚇的立即轉身就想跑，可那血肉模糊的東西卻發出了“汪汪”的叫聲。
大叔頓時就停住了腳步，難以置信的朝著那肉團靠近，張了張嘴，當時他沒有喊出一句話來。
“俺和大財前後腳進的山啊，那麼短的時間裡，它就被剝皮了。”大叔說著，那刻著皺紋的眼角流淌下了淚水。
“那你遇到山妖了？”卓一凡問到重點上。
大叔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卓哥哥，他就是在騙我們，前言不搭後語。”金雨嘉說著站起身就要拽著卓一凡走：“我們現在就上山，他這麼說，就是想讓我們留在這，他好收住宿費。”
“誒？小女娃子，你別胡說八道，俺說的都是真的。”司機大叔變得激動起來。
卓一凡一把拽過了金雨嘉，示意小六兒帶著金雨嘉到車裡坐一會兒，別在這搗亂。
金雨嘉撅著小嘴兒，嘟囔了一句：“卓哥哥，你當我願意坐在這，聽他胡說八道啊？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她說完，生氣的轉頭就走。
卓一凡衝小六兒使了一個眼色，小六兒趕忙叫著嘉小姐追了出去。
“那您是看到山妖了？”我繼續把話題給拉回來。
司機大叔的眼神變得猶豫：“我不確定自己最後看到的黑影是不是山妖，不過，那影子很可怕。”
“那您是怎麼下的山？”我尋思著，那大黃狗都能瞬間被剝皮，大叔如果真的碰到了山妖怎麼可能還安然無恙的下山。
“俺醒來的時候，就在山外頭了，是俺爺爺進山救的俺，可他卻沒有回來。”大叔說著，那眸子變得通紅。
“當家的別說了！”那嬸子恰巧端了最後一個菜出來，聽到了大叔和我們的談話內容時馬上就神情大變，示意大叔別再說下去了。
大叔低垂著腦袋，沒有再繼續說。
嬸子則是示意我們進去吃點東西，好早些休息。
“嗯，我去叫小六兒他們進來。”我站起身對卓一凡說。
卓一凡一把拽住了我：“嘉嘉肯定不會好好吃的，我們給小六兒留點吃的就行了。”
說著話，大叔也起身了，我們大家圍著缺了一個角的木桌坐下，桌子上都是一些素菜，看這家老舊的樣子，這些菜應該是他們所能準備的最好的菜了。
嬸子還有些不好意思，讓我們別嫌棄，多吃點。
大叔則是變得沉默，自顧自的去拿了米酒出來，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
不出十分鐘已經喝的有八九分了，喝醉了之後，就開始掉眼淚，那淚珠兒不斷的砸落到桌子上情緒也漸漸得崩潰。
我知道是咱們戳到了人家心上最痛的地方了，趕忙安撫大叔：“叔兒，您別難過，您的爺爺當初把你救下，也是希望你能像普通人那樣好好的活著，健康長大。”
原本，這話是我搜腸刮肚想了半天，才想到的安撫大叔的話，結果大叔的眸子卻突然瞪的大大的。
緊接著就直接把酒瓶子砸在了地上，卓一凡本能的將我拽到了他的身後。
“普通人？俺還咋個做普通人？”大叔說罷，瘋了一般的開始拉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將其一件一件扒拉下來，嬸子都攔不住。
我本以為他只是喝多了酒，現在是在撒酒瘋，可等到他把上衣全部脫下之後，我和卓一凡都震驚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叔無論是後背，還是胸口前頭都沒有皮膚，暗紅色的肉就這麼暴露在我們的面前，那肉的表面上還有一層粘液，好似是爛開了，這種粘液沾滿了大叔的灰色秋衣上。
“當家的，你這是做啥？”嬸子見我們都看呆了，以為是嚇著我們了，趕忙示意大叔把衣服穿起來。
“不能穿，這皮都掉了，趕緊送鎮行醫院去治一治啊。”我怕那衣服的纖維會感染傷口。
大叔卻是苦笑了一下，抓起那灰色的秋衣就朝著自己胳膊上的粘液一擦，粘液被擦掉之後，我看到了青色的經脈浮出，並且迅速的跳動著，讓人看的是觸目驚心。
可這才不到兩秒，那些粘液就再度冒了出來，大叔似乎已經習慣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父親帶我跑遍了全國各地，就是想治好我，可是沒有辦法，錢都花光了，我也不見好，這就是報應！報應啊！”大叔莫名的扯到了報應上。
“大叔，您別激動，你也是受害者怎麼能說是報應呢？”我覺得大叔這是喝多了，已經開始胡言亂語，趕忙讓嬸子扶他回房休息。
大叔猛的推開嬸子的手，衝到了院子裡，我們趕緊追了出去。
只見大叔“噗咚”一聲，在院子裡跪下，朝著那“妖山”的位置“咣咣咣”的磕頭，我們去拉他，他已經把腦袋磕出血來。
最後喊道：“俺醒過來時，聽到俺爺爺在叫俺，可俺害怕，俺不敢回去，俺害怕啊！”
他歇斯底里的吼著，我和卓一凡都是一怔，此刻，再看那遠處的山，好似真的在黑夜之中，透出鬼氣森森的感覺，那上面究竟藏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