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什麼關係?”異狼那雙空洞的眼中顯得更加空洞,他原本是想說父子,可是,他卻不敢確信,同時,他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父親還活著的事實,因為,一想到母親這麼多年孤獨無依,過著清貧的日子,在他的心中便僅僅是恨了。
想著想著,他只是覺得頭腦一陣眩暈,隨之便一下子暈了過去,雲蕭逸立刻又扶住了他說道:“兄弟,你,你怎麼了?”
其實,異狼並沒有怎麼,他只不過是在外面露宿一晚,與黎顧雛廝打一陣,看到了自己最心愛的人永遠地離開了自己,想起了那麼多那麼多不願意想起的往事……
異狼累了,他是不是僅僅地需要好好的休息呢?
當異狼醒來的時候,天已黑。
在黑暗中似乎終歸讓人找不到永恆的軌跡。
在一切不是永恆的世界中,是不是隻有月光才會帶去給人安慰。
那是在妖界的夜晚,也有著世間上最永恆,最皎潔的明月,即使在那一刻過去之後,也留下了異狼生命中最永恆的回憶。
那個夜晚很甜蜜,異狼承諾了永遠,而蝶兒也將自己的一切交給了異狼。
然而,那段夢卻在不經意之間碎了,也許你越是認為永恆的東西它也便越是容易碎。
因為在這個世上,原本就不存在什麼是真正的永恆。
“蝶兒。”異狼忽地坐了起來,他坐在了一張床上,軟軟的,很舒服的一張床上,他是在一家客棧中,客房中雖然很整潔奢華,然而卻讓異狼感到無比的失望,因為他沒有看到自己所想要看到的人。
雲蕭逸走了過來,道:“你醒了。”
異狼此刻一腦子空白,他只是在不停地叫著“蝶兒”的名字,而且他的目光搖盪不定,似乎是在尋覓著什麼,然而他越是想找,也便越是找不到什麼。
異狼找尋到了月光,可是卻已經不再是妖界中存在的月光了。
雲蕭逸又道:“兄弟,你不要這樣,她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
“死了?”異狼那茫然的思緒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也尋找到了什麼,想到的是蝶兒,自然所尋找到的是仇恨,於是他又說道:“不,我要去,我一定要殺了黎顧雛,是他殺了蝶兒,我一定要找他為蝶兒報仇。”
雲蕭逸此刻也亟亟地說道:“兄弟,請你冷靜些,你難道不記得我曾對你說過的話了嗎?”
異狼一時彷彿又想到了什麼,他點了點頭,隨之,他的情緒也平靜了稍許,而後對雲蕭逸說道:“是你救了我?”
雲蕭逸點了點頭,不過,異狼並沒有向他道謝,即使他一直都是一位很感恩的人,但是,雲蕭逸並不想得到什麼道謝,也許越是灑脫的人,越是會對道謝顯得特別的麻木。
異狼沒有再說什麼,雲蕭逸又問道:“現在你已經好些了,倘若你真的信得過我,你就告訴我關於你的一切,說不準,我還可以幫到你什麼呢。”
雲蕭逸目不轉睛地看著異狼,在他眼中所吐露出的是誠懇,同樣異狼也看到了雲蕭逸眸子中的誠懇,看到這樣的誠懇他也同樣沒有被感動,不過,他卻很需要幫助。
異狼也很肯定雲蕭逸是可以幫助自己的,因為他曾聽到從雲蕭逸口中說出過“西門豹”這三個字。
“西門豹”這三個字無論對誰,似乎都是很敏感的,即使這三個字已經在江湖上消失了兩年之久。
於是,異狼道:“我很想知道西門豹的下落,你能幫助我嗎?”
雲蕭逸道:“當然可以,我既然說我會幫助你,那麼無論什麼我都會幫助你,不過,我倒有一個條件……”
尚未等雲蕭逸說完,異狼便急忙地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什麼條件?”
雲蕭逸道:“那就是你要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去找西門豹,你又與西門豹是什麼關係。”
異狼沉思了一會兒,於是便把透過黎顧雛的話,將自己的所想告訴給了雲蕭逸,雲蕭逸聽後大吃一驚,因為在他的眼中,這的確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同時也太不可思議了。
雲蕭逸道:“什麼,西門豹是你的父親,西門豹是來自荒野島,他原來的名字叫沈樺?”
異狼道:“我也不能推斷出西門豹到底是不是我的父親,不過,倘若黎顧雛所說的是真的,或許他真的是改名換姓來了中原。”
剎那,雲蕭逸又想到了冷月,從而又想起了有關燕家一切的一切,這似乎已糾成了一個結,而西門豹卻成了那個死結,或許往日的一切是非恩怨,也只有西門豹一個人可以講的清楚了。
雲蕭逸在沉思中,又看了看異狼的眼神,他的眼睛中充滿了迷茫,苦澀,傷心,仇恨……那是一種很複雜的眼神,複雜的叫人心碎。
雲蕭逸看得出異狼的困惑與不安,於是說道:“我知道,倘若西門豹真的是你的父親,你會怎樣?”
雲蕭逸看到了異狼的可憐之處,對他的情境與遭遇也很同情,他很想知道異狼的想法,因為他一看到異狼這樣的眼神,他便有種對西門豹的不忍。或許,他真的已經把西門豹當作了異狼的父親,不過,他忘不了西門豹對冷月所施加的毒手,同樣,他放不下那段仇恨。
不過,異狼此刻卻在搖頭,他也真的不會想到,倘若西門豹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且又在自己面前時,自己又會怎麼做。
異狼自小就渴望著父愛,同時,他也與母親過著被父親所拋棄的那種困苦,淒涼的日子,也許,沒有身臨其境的人是無法感受到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日子。
所以,異狼對父親既有嚮往,又有仇恨。
這是兩種相矛盾的情感,也因此,他無法料知今後的相遇。
雲蕭逸是否可以理解異狼此刻內心中的矛盾呢?
也許他是理解的,因為這時他並沒有向下繼續追問,而是說道:“那個沈家莊的主人好象就是西門豹,很巧,沈家莊的主人也姓沈。”
異狼透過窗子,茫然地看著明月,月色悽迷,落散下的月光也鋪成了無盡的淒涼。異狼那空洞的眼睛在看著,同樣,他那顆冰冷而無助的心也在思索著。
異狼道:“也許沈家莊的主人並不叫沈樺。”
雲蕭逸道:“我想無論是不是,我們都是要看看的,不是嗎?”
異狼點了點頭,在這一剎那,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也許他現在所想到的只有一個人,一個女人,他所念念不忘的女人。
於是,異狼驚慌道:“蝶兒,你……”
雲蕭逸看出了異狼的緊張,似乎他也聽出了異狼想問自己什麼,於是打斷道:“我已經把她安葬了,明天我陪你去拜祭她,異狼兄弟,我知道她的離開對你的打擊很大,但是事已如此,你也必須要坦然面對,不是嗎?”
聽後,異狼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他沒有再說什麼,或許也不想再說什麼,也許再提這件事,他對面前這位救過自己而且又幫自己把蝶兒安葬好的雲蕭逸只剩下恨了,可是,他此刻並不想再恨雲蕭逸了。
幾日之後,異狼的傷也養的差不多快好了,在這幾天裡,雲蕭逸也一直從側面打聽著關於沈家莊的事情,不過,令他所失望的是,並沒有人知道關於沈家莊的事情。
森森的竹林中,是一座很大又很神秘的莊園。
雲蕭逸與異狼都來了這裡,他們感覺很緊張,這裡的氣氛的確叫每個人感到很緊張。
黃葉飄飄,散落的是無限的傷愁還有仇恨。
在沈家莊門前有兩名守衛,他們身著布衣,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如若普通的百姓。其實,倘若沈家莊坐落在小巷中也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因為在古城,擁有象沈家莊這麼大的莊園的人也有很多,只可惜,沈家莊偏偏坐落在這人跡罕至的竹林罕至的竹林間。
有好多的事物,正是因為它的神秘,所以才會引得好多人注目。
雲蕭逸與異狼剛走到門口,就被兩名守衛給攔住了。其實,雲蕭逸早就來過這裡,同時也遭遇過這樣的待遇,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便走了。
可是,這次雲蕭逸卻不能如此輕易地便走了,因為他假想出了太多太多有關沈家莊的故事,他也打算一查究竟,他真的很害怕沈家莊的主人就是西門豹,因為西門豹若是暗建山莊,肯定有一個讓人會很危機的計劃。
雲蕭逸道:“沈家莊在江湖上興起多時,我雲蕭逸來此拜訪,能否請兩位行個方便,讓我們去拜會一下你們的主人。”
守衛道:“若是這樣,那大俠就請回吧,我們家先生向來不問世事,我們沈家莊也不想與江湖有什麼瓜葛。”
雲蕭逸“哦”的一聲又問道:“但是我們卻已經來了,你們哪裡有三番兩次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道理呢,我想你們家老先生並非是一為不通禮數的先生吧。”
守衛道:“那我們家老先生給你下了邀請涵了嗎?”
雲蕭逸搖頭。
守衛又問道:“那你是我們家老先生的故交,他認識你或者你認識他嗎?”
雲蕭逸道:“想必認得你們家老先生的人也只有在這沈家莊園中的人。”
守衛道:“既然你與我們家老先生是陌生人,那又何來禮數而言呢?”
雲蕭逸聽後,驀然一怔,他無話可說。的確如此,當你無緣無故隨意敲別人家的門時,主人不給你開門也是正常的。不僅如此,也許他們還會認為你是瘋子,雲蕭逸雖然不是瘋子,不過,他現在的確在叫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