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這的確給了異狼殺人的機會,他並不想傷害這些風情的妓女,她們有的雖然會很下賤,但是異狼不恨女人,他只瞭解女人的累,做女人的艱難。一個男人,也許失去女人之後他還有好多,然而,一位女人倘若失去了所關愛她的男人,她也就失去了依靠,對於一個女人,一個弱小的女人而言,也許失去了依靠就好似失去了全部。
在場的每一位公子都看到了刀,月光下的寒刀是蒼涼的,神秘的,更是殘忍的。
富家的公子多半是酒囊飯袋,不學無數,只會尋歡作樂的人,他們沒有一個人的武功強的過異狼,他們那三腳貓的功夫在異狼的眼中是不足為懼的。
亮亮的刀光,混雜了紅暈的光芒,淺淺的傷口,足可以讓人致命,沒有人出聲,因為他們都沒有反映過來便已經安靜地躺在了地上,不是因為異狼的刀有多麼的快,有多麼的精,又有多麼的準,而是因為這七八個公子太廢物了,他們的手中只有酒罈,在他們的心裡也只會想著怎麼逍遙,下一個玩弄的將是什麼樣的女人。是墮落的靈魂同他們那骯髒的內心,使得他們死的是那麼的悄無聲息,死的是那麼的悽悽慘慘。
寒刀是不會明在世間太久,當它完成了主人所託的任務之後,它便又很快地躲進在了餓那深色的包裹中去了。
布裹的刀很緊,刀的輪廓在濛濛夜色中也顯得是那麼的孤獨與悽慘,即使它是一把刀,然而,在異狼的手中,它似乎擁有了人的多情善惡。
異狼殺完那些人,他依然平靜,即使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沒想到他第一次殺人就殺了這麼多的人,數數在地上躺下的屍體,不多不少,正好八具。
血仍然從那淺淺的刀痕向外溢著,在淡淡的月光的映照下,血呈現出很深很深的顏色。有些公子身著深色的裝束,然而,血色要比把深色衣帶的顏色更加的深。
異狼佇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他似乎全然沉醉在自己剛才揮刀時那陣瘋狂中。
妓女們迴轉過身,她們不靜,但是,她們也沒有伸長著脖子喊叫,她們也沒有象異狼那麼的平靜。
妓女們不敢尖叫,因為她們太恐懼,太害怕了,這時一場她們從未想過的噩夢。她們不平靜只是因為她們的心不靜,的確,剛被噩夢所驚醒,即使她們不叫出聲來,她們的心也是混亂不寧的。
月在運動著,月所散發出的光芒似乎也在運動著,斜斜的月光打在宜紅醉樓的牌匾上,宜紅醉樓這四個大字頓時現出異樣的光彩,在夜色裡,那光彩要比寒刀剛才在月光下發出的色彩還要多彩,還要明豔。
一切事物的異常,都是富有它一段寓意的,這四個大字所發出一樣的光,又會有怎樣的寓意呢?
妓女們是不會知道的,即使這裡是她們的家,她們不會因此而多想,她們沒有思想,她們沒有自由,她們只會用諂媚的姿態去迎取更多男人的心,這樣的人是不會多想什麼的。她們身穿華美的服飾,可是她們的手中卻沒有錢,她們同好多公子歡樂,然而她們卻從未有過真愛。
可是,作為宜紅醉樓的老鴇,她是必須要多想的,她是這裡的主人,這裡的一切都是屬於她的,完完全全屬於她的。她不想失去屬於自己的一切,她不想失去宜紅醉樓在這個城鎮所充當的位置,有時,她把這座樓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然而,這一切似乎都由不得老鴇的一相情願了,月光激發出了宜紅醉樓所有的光彩,當光彩散盡之後,就註定了一個興盛過的事物走向了沉淪,老鴇看著眼下的這八具屍體,她真的是欲哭無淚,欲死而不能。
異狼還是很平靜地佇立在那裡,手緊握著那把刀,他並不害怕,因為他不知道這個時代的中原有多麼的複雜,他無所顧忌地殺了許多名門望族的公子,這聽起來就讓人渾身上下抖落著雞皮疙瘩,然而,異狼竟然能泰然地佇立在這八具屍體所圍成殺氣騰騰的地方,他真的是很不簡單,也真的是不懂人情世故,他不知道天到底有多高,地究竟有多麼厚。
異狼的刀把宜紅醉樓毀了,他把老鴇的財源給封斷了,他也將那些妓女們所謂的前程給毀了……
老鴇不敢同異狼對視,她不敢去問異狼殺這些人的原因,但是,有些問題是不容人所迴避的,象這一瞬間,八具屍體很安穩地躺在了宜紅醉樓的門外,這樣的事實是老鴇所不能逃避的,這也是她想要逃避而逃避不了的。
老鴇不敢看異狼,但是她還要看著異狼,不僅是要看著他,而且還要目不轉睛地去把異狼的模樣看的清清楚楚,更要記得真真切切。老鴇也同樣不敢主動與異狼說話,但是她又不得不詢問,因為她要了解異狼,她更想去報復異狼。
老鴇問道:“你,你……殺了他們,你……”
異狼在殺人的時候,態度是那麼的冷淡而嚴肅,然而發,在他說話的時候,卻是那麼的從容,聽到了他的聲音,似乎真讓人有種放鬆的感覺。
異狼道:“沒錯,是我殺的。”
老鴇急忙地追問道:“你,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異狼笑了一下,說道:“因為他們看到了我的這把刀。”
老鴇道:“是你讓他們看的。”
異狼頷首道:“沒錯,我讓他們看這把刀,正是因為我想殺了他們。”
蝶兒依然在老鴇的身旁,她要比老鴇膽怯的多,因為她所經歷的要比老鴇少的多,自然而然沒,她是更加的駭然與驚恐。她是個妓女,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的確不象紅嫵娘那麼偉大,她沒有過真愛,她沒有真正地愛過什麼樣的男人,也更沒有被什麼樣的男人用心愛過。
然而,異狼的出現卻莫名地給她了一種心跳,她不知道這樣的心跳意味著什麼,因為這樣劇烈的心跳她是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她不清楚是心驚還是心動。
倘若是種心驚的話,她似乎便不會如此安然地看著異狼,倘若是心動的話,似乎她也不可能因一個剛剛殺過那麼多人,而且還不曾謀面的人而心動。
異狼也看著蝶兒,他從蝶兒的身上看到了悽楚,她環顧著四周這幾個妓女,只見她們都手握絲帕,面帶駭色,也發現她們都與蝶兒有著同樣的眼神,痛苦,無助……
異狼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讓剛才一個個好處於歡躍的臉龐變得死氣沉沉,但是,他真的感覺到了,自己果真是錯了,出於對這些女子的憐憫,他覺得自己是錯了,殺死那群公子是錯誤的,然而,他依然是想不明白,弄不懂,自己殺了那些花心的浪蕩子有什麼錯。
還在沉酣於酒樓中的酒客們並不知道剛才的那一刻在門外所發生的事情,或許是因為異狼的出手太快,也太安靜,導致在裡面的人並沒有聽到寒刀割破那些公子胸膛的聲音。或許是因為屋子裡太吵,沸反盈天的嘈雜,依然蓋住了外面的一切的聲響,再或許上那些嫖客們太專注玩樂,外面的一切風吹草動都與他們無關……
或許,這也是那些人最後一次在這裡享樂了,但是在屋子裡的那些浪蕩的嫖客,也算是種幸運,他們沒有見過寒刀,自然,他們逃過了一次劫難,有關生死的劫難。
外面好靜,周圍全部趴著死人的地方都會給人種靜謐的感覺,靜的毫無生機,靜的死氣沉沉。
老鴇與妓女雖然還有很多的話,可是他們並沒有再開口說什麼,其實她們也不知道對這位陌生的遊客說什麼好。
異狼開口說道:“寒刀一出,殺死天下負心人。”
這句話,異狼說的極其肯定,說的也很堅決,異狼從小就是與瘦弱的母親相依為命的,他知道女人離開所深愛的男人所生活的痛苦與無助,他恨負心的男人,他恨花心的男人,他說完這一句話,一句從來沒有想說而又很自然從口中迸發出來的話,他說的要比誓言,要比承諾還肯定,當他說完這句話,他來中原最初的想法也開始隨之變化。
異狼踏足江湖,隨著這一聲的落定,不光是要用寒刀而獲取名聲與地位,還要用寒刀,殺死全天下所有的負心的男人,所有不負責任,拋棄妻兒,讓妻兒過著水深火熱生活的男人。
異狼還沒有說完,他認為剛才說的那一句話還不夠分量。於是異狼又大聲地喝道:“我一定要這個天下沒有負心的男人,我是絕對不會讓母子無依的悲劇在我眼前發生的。”
異狼說的有著磅礴的氣勢,在他的言辭裡亦有著驚人的口吻,然而,能將這句話說的如此堅決,如此肯定,說的就象真事兒一樣,這何嘗又不是異狼的單純,異狼的一相情願呢?
在這個時代,不光是這個時代,誰都無法改變這個世界,或許你的正義之心到最後也成了徒勞,只是惘然,甚至,你還會留下別人所針對你的理由,話柄,一個人是對抗不了天下人的,全天下的人倘若你都看不慣的話,那麼你也就要努力去成為那樣的人。
人只能順應時代,但是時代終不會因為某個人所改變,這是真理,實實在在的真理,沒有人會改變的真理。
異狼的狂,異狼的猖,包括異狼自身的傲情,都源於他把中原武林想的太簡單,他把這個時代想得也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