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雲蕭逸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看著狄冷霄,看著她輕盈的體態,不禁讓他看到了第一高手的氣質,看她手中的鳳笛,也令他不禁想起了遊牧童子。
瀟湘君也跟在狄冷霄的身後,但是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就停住了腳步,因為她害怕這兩大高手真的打起來,自己會承受不了。
幻扇訣,鳳笛音,這是在江湖上讓人難以置信的功夫,殺人於無形之中,奪命於無聲之裡。
但這兩大高手在一起對決,終會吸引好多江湖人的眼球。這看似百年而不遇一次的對壘,瀟湘君又怎麼能不看呢?所以,她悄悄地趴在湮人廊的門口,窺視著他們到底有一個怎樣的較量,來思索著這個時代,到底會是誰的時代。
雲蕭逸正襟威立,不帶笑靨而嚴肅的他似乎已然融入到了這冰冷的空氣中,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向自己姍姍走來的湮人廊主——狄冷霄。
狄冷霄長髮輕揚,她的眼睛一點兒也不迴避雲蕭逸向自己襲來的如針一樣的眼神。走到雲蕭逸面前二丈遠的地方,她忽地停住了腳步。她的這瞬時一停,不禁讓雲蕭逸驀然一振,因為即使他對自己很自信,但潛意識裡,他還是不敢將狄冷霄掉以輕心。
狄冷霄從頭到尾地掃視了雲蕭逸的全身,雲蕭逸也也用相同的眼神在打量著狄冷霄,透過了狄冷霄遮掩在臉上的輕紗,雲蕭逸似乎已經感到到了她的臉與常人的不同,但他並不能看得出來,狄冷霄的臉要比一位耄耋老人臉上的皺紋還要多,還要深。
狄冷霄道:“你在找我?“
狄冷霄言語淡漠,平易灑脫,在對雲蕭逸這等傳說中的高手對視之時,並不顯得毛躁,或許她也有著同雲蕭逸相似的性格,那就是對自己的肯定。
雲蕭逸道:“沒錯,都說在中原之中,潛藏了湮人廊主這等高手,今日貿然來訪,還望見諒。”
狄冷霄道:“來都來了,對我罵都罵了,還請我見什麼諒啊?”
雲蕭逸只顧著想狄冷霄為什麼臉掩輕紗,不以真面目視人,對此心中百感困惑。也因此他將這次所來找狄冷霄是為了告訴她關於遊牧童子的事情給忘了。不光如此,由於雲蕭逸太過貫注地盯凝著狄冷霄的面紗,以至於他連剛才狄冷霄剛才所說的話都沒聽到。
狄冷霄見雲蕭逸這麼瞅著自己,似乎他看自己都達到了一種忘我的程度了,也不免有些氣憤,但她並沒有怒形於色。北方人一向是以豪爽而著稱,待客之道更為講究,雲蕭逸此番前來,無論是出自何種目的,既然狄冷霄主動接待了他,就已經把雲蕭逸看成了自己的客人。
於是,狄冷霄問道:“你在看什麼?”
由於狄冷霄說的聲音很大,語氣又是那麼的衝,所以不禁讓深思如進夢的雲蕭逸查德一驚,然後用手搓了搓自己的眉梢,笑道:“哦,只是奇怪……”
尚未等雲蕭逸說完,狄冷霄就連聲打斷道:“奇怪什麼?”
雲蕭逸聽狄冷霄這有些反常的語調,也叫他愕然一陣,他不明白自己說了哪句話,竟然有些觸怒到了狄冷霄,會讓她這麼突兀地發出這麼有傷和氣的語調來。
雲蕭逸淡淡笑道:“呵呵,你緊張什麼?我在想你那面紗之後,是不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這句話再次觸動了狄冷霄的內心,不過她是不會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去訴苦的,更何況,她料想到雲蕭逸只可能是自己的敵人,不可能是朋友,所以她更不願雜自己敵人面前露出一副宛然憂傷的樣子來。於是,狄冷霄舒展了一下眉目,可怕的瞳孔,彷彿要把雲蕭逸吞了似的。
風這時急速而來,在那一瞬,恰掀起了狄冷霄面前那宛若蝴蝶翅膀一樣輕盈的面紗,但是很快又垂了下來,但云蕭逸並沒有抓住這次機會,並沒有看清狄冷霄是什麼樣子。
狄冷霄立起了她的長笛,長笛在淡淡的日光下,發出一股奪目耀眼的光芒,然後她將手中的長笛扭轉了一週,手法靈活,似若風車轉動。
狄冷霄這時說道:“雲蕭逸,既然你能刻意找我,我就不會讓你失望的。”
雲蕭逸淡笑道:“這樣最好。”
說罷,雲蕭逸搶先一扇,扇影在狄冷霄面前抖轉而前,狄冷霄連退數步,不時感覺到自己心神不寧,有些惴惴不安了。因為她看到了扇影的可怕,在那一瞬,她似乎看到了比想象中更可怕的東西,那種東西而且族可以使一個心理承受不了陰影之事的人瞬間休克乃至死亡。
綜觀江湖人士,死於幻扇下的人都是瞠目結舌,面如死灰,象是被嚇死的一樣,但是隻有他們才知道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足讓自己斃命的事物。
狄冷霄退步到食人木所形成的長廊之中,瞬時,兩旁樹木又如幽靈一般,左右一晃,前後遊走,這令雲蕭逸不敢靠近狄冷霄,只能停在樹木之外,眼睛凝視著狄冷霄,以防她趁自己不備,給予自己致命的攻擊。
狄冷霄夾在兩棵巨樹中間,地上兩排晃動的陰影也隨狄冷霄腳下游步。風抖動著她那素裝長袍,映在地上的影子也頓時有地上的濛濛樹影交叉相錯著。
狄冷霄這時心中不禁忖度道:“真是聞名不如相見,雲蕭逸的幻扇訣真的已經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叫人防不勝防。”
論武功方面,狄冷霄一向是見誰不服誰,此刻她竟然在心中對雲蕭逸有這等評價,或許這幻扇訣也令狄冷霄顯得有些喪膽了,見他剛才那區區幾招,也令狄冷霄有些心有餘悸。
隨之,狄冷霄抖擻了一下精神,對雲蕭逸說道:“幻扇書生果真名不虛傳。”
雲蕭逸見狄冷霄並沒有使出自己的一招半式,竟然多進了湮人廊中,不禁諷刺道:“傳聞湮人廊主的鳳笛音殺人無形,奪命無聲,今日得見,怎知是個縮頭烏龜啊!”
狄冷霄並不在意雲蕭逸口出狂言侮辱自己,因為她知道雲蕭逸此話並非是出自肺腑,他這麼說只是想激自己出招而已。
狄冷霄道:“幻扇書生的口氣真是狂妄,那好,我今天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雲蕭逸這時向後撤去幾步,想引狄冷霄走出食人樹林中與自己進行公平一戰。這次,狄冷霄並沒有令雲蕭逸失望,長笛在手上快速地旋轉了數週,頓時一陣旋風侵於那些食人樹之間,食人樹瞬時象受到什麼東西的麻醉一樣,幾株樹木立刻連根拔起,直飛於天,隨之又接連而落,躺於地面,象一個一個死屍一樣,雜亂無章,錯落交替著。
雲蕭逸不時驚歎道:“這些到底是什麼木?”
狄冷霄揚頭“哈哈”高聲的幾聲狂笑,道:“食人樹,這些花草樹木除了我能控制得了外,再沒有誰可以操控它們了。”
雲蕭逸依然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要栽種它們,以你的功夫,恐怕有沒有它們的保護都一樣。”
狄冷霄凌厲道:“那是當然,栽種它們我只想隔絕你們這些中原人,我只想靜守在中原這片牧場。”
“牧場”這個詞一下子觸動了雲蕭逸的內心,頓時覺得心中帶有絲絲的隱痛。他想起了與遊牧童子的第一次相識,想起了那片青青牧場,想起了那宛如流水聲清脆的笛聲……不過這次他想到了遊牧童子並沒有同狄冷霄說,因為他此刻迫於同象狄冷霄這樣難得一見的高手比試一番。
雲蕭逸問道:“那你現在為什麼要拔起這些食人樹呢,難道你一會兒還會把它們栽種上嗎?”
狄冷霄不假思索地說道:“不會,這些樹木已經被我功力而上,它們已然沒有了生存的機會。”
雲蕭逸很不理解為什麼狄冷霄要把自己栽種的食人樹弄死,又問道:“那你是要?”
狄冷霄道:“我要在沒有這些東西的阻礙下,痛痛快快地同你比試一場,我想即使我打敗了你,我也不會神神秘秘地闖蕩江湖了,江湖上不會再存在湮人廊主,而是會多出個鳳笛蝴蝶狄冷霄。”
雲蕭逸喜歡公平,因為他是個君子,雲蕭逸喜歡這樣的較量,因為他早已久仰於狄冷霄的威名。
說罷,狄冷霄拔地而起,踏空而來,鳳笛在空氣的流動中散發出一種可以讓人窒息的聲音,一道無形的利刃隨之向雲蕭逸而去,天地頓時一片昏暗,交雜了滿目的塵埃讓凡塵變得朦朧。
扇影形成道道光環,雲蕭逸手中的幻扇彷彿可以捲起深海中的颶風一樣,讓狄冷霄感到有些透骨的陰寒,而且還無法暢通的呼吸,在她的眼簾,頓時漆黑一片,在那漆黑中,感受著從未有過的陰暗恐怖。這時,狄冷霄長笛輕放於嘴邊,吹起了一段如幽靈前來召喚的哀章,那飄動的音律,好象能趕走幻扇給自己帶來的那可怖的黑暗,不時令自己的,面前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