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蕭湘君知道,現在有興趣跟自己來這漆黑荒僻的地方,無非就是西門豹與狄冷霄兩人。她相信西門豹絕對不是狄冷霄的對手,於是她很肯定,來者定然會是狄冷霄。
蕭湘君一動不動地趴在了草叢裡,隱藏的很嚴實。雖然她此刻很累,很疲倦,但是她連氣都不敢大喘一聲,因為她怕自己被狄冷霄帶走,被一個在武林中不知是正還是邪,可又聞名遐邇的陌生人帶走,然後對自己進行一系列地盤問,最後,她想不敢去想還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
狄冷霄也算是江湖中的名流,她透過人簡單的幾招,就可以推測出對方移動地速度,善使怎樣的功夫部署。所以,狄冷霄快步追擊了好半天,惟獨在這兒伸手難見五指的林密草高的地方放慢了腳步,因為,她揣測到了,蕭湘君就在這兒附近,不可能跑的太快,也絕不可能行進的太慢。
四壁一色,月光朦朧。影聚集在一起讓這裡更顯得昏暗,風吹過這裡,讓這裡更加的淒涼。狄冷霄那輕輕的腳步聲,在這裡可以叫人聽的格外清楚,她運氣的氣流,也可以讓一位精神高度集中的人感受到的。
蕭湘君蜷縮在一起,儘量想把自己變得渺小,儘量能讓自己不在某一處暴露,她也在沉酣於剛才那種在自己眼中甚為可怕的境遇之中。
狄冷霄大聲道:“那位姑娘,還是出來吧,西門豹已經被我打成重傷,我想他是不會跟來的。”
蕭湘君雖知道狄冷霄在這裡大聲喧嚷是詐自己出去,但聽到她那經一戰還有著那樣十足底氣的言語,這也不禁令蕭湘君甚是焦躁。不過,蕭湘君還好,並沒有弄出什麼風吹草動來,她想拖延時間,將狄冷霄靠走。
不過,狄冷霄的耐性要遠遠好於蕭湘君所想,在那裡,呆了大約有半個時辰之久,狄冷霄還是沒有走,反而尋找的更加縝密了。
蕭湘君那毛躁的內心不禁生起了嘀咕,默默的哀怨與咒罵在她內心涓湧而出,道:“這個死女人,不知又於那老不恥有何糾紛,為何還要對我窮追不放?”
蕭湘君此刻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隻巨蟒正在向她緩緩而來,也許是因為蕭湘君在那裡蹲的時間太久,侵佔它的家園時間過長,所以那隻巨蟒不得不為家園一戰,趕走想侵犯自己家園的外敵。
巨蟒的舌一出一進,泛著那“吱吱”的聲音,它好象是餓了,想找尋一頓夜宵,無論是獵物還是人肉,它都不會介意,只要能充飢就足夠了。
蕭湘君此刻是聞聲喪膽,她恐慌狄冷霄向自己緩步而來的腳步聲,更加畏葸那隻巨蟒有目的向自己趕來的聲音。她雙手交錯,觸及到自己那原本是纖細光滑的皮膚,也開始變得凹凸不平了,冷汗不斷,但又瞬間蒸發。
夜涼似水,心焦而躁,風吹世冷,聲動人寒。
狄冷霄只聽一聲尖叫和巨蟒急速躥動的聲音,然後她又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狄冷霄的反應機敏,輕步如燕,掀起那一團草,只見蕭湘君那冰涼的軀體已倒下,嘴唇不停地顫動,面色蒼白難堪,軀體蜷縮成一團,象是不聽使喚一樣,顯然,她是本那條蟒蛇咬傷,而更不幸的是,她中了蛇毒。
狄冷霄見她那痛苦無言的樣子,不時埋頭長嘆,然後又立刻封住了她的七處大穴,以防毒血攻心,令蕭湘君促死。
頃刻之後,蕭湘君已覺得自己與黑夜融為了一體,徹底的毫無知覺了。狄冷霄掐她的人中,但蕭湘君一時半會兒仍然是醒不過來了。但她感知到了蕭湘君的氣流依舊,於是一手扶起她,飄然行去。
冷月以將西門豹安置於房,心裡又有那重重的困惑,臉上那泛泛的懼色,耳畔迴盪著剛才那飄飄而又可以使人窒息的笛音,她的心也揪成了一團。
西門豹一心要殺黎顧雛,西門世家又與雲世家水火不容,現如今,狄冷霄不知因何緣故又闖如寒宮將西門豹打傷。中原武林,這號稱三大高手的人物對西門豹都是虎視眈眈的,這不禁令冷月甚是為自己的阿爹憂心。
冷月很著急,因此,焦躁的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西門豹到底和狄冷霄有怎樣的誤會,於是不顧受傷的阿爹是疲憊還是不疲憊,推門而入,想問個究竟。
由於冷月推門聲很大,不禁使正在沉浸於狄冷霄笛音中的西門豹驀然一驚,然後看到是自己的女兒來了,這才平下了心境,焦黃的臉上流露著點點的微笑。
西門豹道:“這次幸虧有你,否則我現在恐怕已經到了閻羅廟殿了。”
冷月並不有興趣去聽西門豹向自己的道謝,她深夜來訪,只想知道一些自己尚且不知道的秘密,想了解自己的父親在江湖中的仇人到底有多少。
冷月見西門豹那憔悴的面孔,剛才那沖沖的樣子立刻散而不見,同時也令她陷入了愁城,輕聲問道:“阿爹,剛才與您交手的是湮人廊主,狄冷霄?”
西門豹知道此事不便隱瞞,於是點了點頭,道:“不錯,她就是近些年來在江湖中人人綽稱湮人廊主狄冷霄。”
冷月急道:“難道您不知道她的厲害,您又怎麼會招惹到她?”
西門豹聽後,不禁顯得有些悲慼無奈,道:“在江湖上,不是你不招惹別人,別人就不會去招惹你的。孩子,你太單純了,這就是我不想讓你涉足於江湖,同雲蕭逸交往的原因。”
冷月此刻也無心靜下心來去默默體會阿爹對自己的良苦用心,而是追問道:“那她為何不去招惹別人,偏偏找您,這其中總是要有個理由吧。”
西門豹沉思片刻,望著女兒那雙雪亮而又有神的眸子,於是說道:“唉,說來話長,這狄冷霄之所以身懷絕世武功而不常在江湖中露面,就是因為她有著向你一般大的年齡,卻有著比我還要蒼老許多的面容,對於女人來講,美貌在這一生中由為可貴。”
冷月點了點頭,正處於花樣年華的她,自然對美貌的概念深有體會。
西門豹道:“當日,不知是誰說我有一顆可以抗衰老的丹丸,於是狄冷霄不顧一切地來向我討要。但是我根本就沒有什麼神丹妙藥,但是她認為我是故意不給,所以,我們便結下了仇恨。”
冷月聽後,不禁火冒三丈,道:“真是豈有此理,阿爹,那麼那到底是誰說你有那粒丹藥,想加害於您的?”
西門豹聽後,微擺著頭,似乎有著那滄桑鉅變後的感傷與不忍,說道:“飄香劍客,黎顧雛。”
聽此,冷月發怔在了那裡,她恍似在睡夢中一樣,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在自己眼中如此大義凜然的正人君子,竟然會用如此卑劣可恥的手段陷害家父。但冷月看到西門豹那悽切孤獨,有著那麼一種殘陽落寞之感的樣子,卻又不得不相信。
眼中僅有恨,冷月顧作平靜,但平靜中似乎隱藏著一種劇烈的驚駭,她瞪大了雙眼,只是說了兩個字:“卑鄙。”
冷月從未有過如此平靜地說出對一個人的恨怒,她此刻的平靜同時也表明她心中的肯定。愛之深,恨之切,當她明瞭了黎顧雛所做的一切時,她的心已如同死灰,沒有了那沉鬱失落的理由,只有一個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