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親媽的詛咒
我媽接過孩子，表現得很暴躁。
胡亂地接點水，甚至都沒有試一下水溫是否合適。
不耐煩地解開孩子的尿不溼，臉上漏出不適的表情。
就那麼一隻手託著孩子的屁股，彎腰就想開始給孩子洗屁股。
“媽，你不試一下水溫嗎？”我坐在床上，忍不住提醒到。
“樂樂我從小帶到大，我一摸就知道水溫合不合適！”
說著，徑直把水澆到孩子的屁股上。
結果，剛舒坦下來的孩子，像是被針扎一樣，瞬間大哭起來。
緊閉著雙眼，倔強的小鼻子都泛著深紅。
嘶啞的聲音，再一次破窗而出。
“媽，孩子燙著了。”我再也坐不住了，伸手去拉扯我媽。
“哎呀，小孩子真是麻煩。”
我媽一臉不耐煩的把孩子就那麼遞到我手上，甚至都不管孩子屁股上一片金黃。
“你婆婆倒是輕鬆，就回家做點飯，就糊弄過去了！”
白紗再一次絮叨起來，反覆自己是世界上最吃虧的人。
我就那麼端著孩子，生怕他屁股上的金黃蹭到我的衣服上。
白紗卻依舊沒完沒了的抱怨，手裡的塑膠盤也摔得霹靂吧啦響。
可憐的果果，就那麼看著眼前的一切，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或者在她無憂無慮的世界裡，突然出現了太多無法控制的事情。
幼小的心靈，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是哭，是笑，表情都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媽，你快點，孩子嗓子都哭啞了。”
我開始感到後悔。
如果我自己掙扎一下，或許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沒有抱怨，沒有指責，也沒有無盡的負面情緒。
誰知，水接好了。
抱孩子的時候，又出現了么蛾子。
因為白紗外套忘了脫下來，孩子屁股上的黃金不小心蹭了上去。
“哎呀呀，這可怎麼辦，這可是你龍叔叔給我買的，這都弄髒了。”
已經接過去的小寶，再一次回到了我的手上。
我只感覺身體一沉，似乎有千金的重量壓在我身上一般。
不管孩子的屁股都快乾，一臉心疼地走到衛生間。
孩子都比不上一件衣服珍貴！
“看看，這麼好的衣服，都沾上了，這可怎麼辦！”
“我每次穿可小學了，一點都不幹弄髒了。”
“這下好了，雪白的紗裙上一片金黃。”
衛生間的絮叨聲，真讓人窒息。
“媽媽，媽媽！”
果果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我，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唉！”我似乎嘆了一口氣，決定自己掙扎著起來，給小寶趕緊洗一個屁股。
不管怎麼樣，當媽的人怎麼能不管自己的孩子呢？
不知道是床太高，還是孩子太重。
我耗盡了全身力氣，才顫巍巍地從床上站了起來。
兩條腿一直在打顫，每一次呼吸，都感覺下體血水往外湧。
手臂早就痠痛不已，卻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可不能把孩子掉進水盆裡呀！
腿像是踩在棉花一樣，人搖搖欲墜。
蹲下去的一瞬間，才感覺撕裂縫合的傷口，似乎又掙開了。
“你怎麼能抱孩子呢，趕緊上床躺著。”
查房的醫生，像是我的蓋世英雄，一下子把我從深淵裡撈了出來。
他接過我懷中的孩子，責備的語氣說道：“你的監護人呢，怎麼能讓剛經歷大出血的產婦一個人帶孩子？”
“醫生，我女兒沒事的，她身體壯得很！”親媽倒是自來熟，一臉熱情地從廁所衝了出來，伸手接過醫生手裡的孩子。
熟練的動作，看得出的確沒少帶孩子。
“她現在需要躺著靜養，大出血，過於勞累容易引起暈厥。”
醫生再一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框，嚴肅地說道。
“好的，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
很顯然醫生的話更起作用，晾了半天的小寶，終於嘩嘩洗屁股了。
不知道是洗完太舒服，還是孩子哭累了。
小寶開始停止的哭泣，開始的嗦手指了。
我終於放心了，放下了千金的擔子，慢慢地躺會了床上。
果果依舊站在我的床頭，怯懦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要多休息，月子裡最好不要抱孩子。這個消炎針，明天接著打。”
醫生檢查了一下撕裂的傷口，叮囑了幾句，就出去了。
“哎呀，外婆好吧，給你洗屁屁，以後賺錢了要記得給外婆花喲！”
醫生前腳出去，白紗原形畢露，完全不帶遮掩的。
做任何事情都要回報，那怕只是一個剛出生半天的孩子。
“你哄小寶睡覺吧，孩子該困了。”我拉過果果，挨著我躺下，轉臉對我媽說道。
果果似乎很高興挨著我，小臉浮現出一絲微笑。
但是又怕弄痛我，離得我遠遠的，一動不動地躺在角落裡。
“媽媽沒事，來挨著媽媽。”
看著懂事的孩子，當媽的於心不忍。
果果這才輕輕地湊了上來，安靜地挨著我躺著，依舊不敢亂動。
“你餓了嗎？”
好不容易歇下來，只感覺半碗小米粥早就消化完了。
餓癟的肚子，虛弱的身體，還有呱燥的老太太，乖巧的果果。
我或許不該生這個二胎，我第一次為自己的懦弱感覺可悲！
“哎呀，我得回去了，你嫂子讓我五點回去做飯，你看看現在都4點40時了。”
我剛拿起水杯，想給果果喝口水。
我媽又開始咋呼開了，說著胡亂把孩子的衣服穿好，就那麼隨便的往我懷裡一塞。
也不管我是不是剛生完孩子，一個人拖著兩個幼兒。
“媽，你就不能等一下再走嗎，吳俊他們都沒有過來。”
千金之軀再一次回到我的手臂上。
我一邊說，一邊低頭看了看二寶。
她吃飽了，舒坦了，一臉的滿足。
抿著小嘴，嗅著小鼻子，緊閉著雙眼，似乎在跟自己玩。
皺巴巴的小臉，似乎也舒展了不少。
“果果，外婆走了哈，你乖乖別亂跑，等爸爸來，知道嗎？”
白紗執意要走，拿過自己的三個塑膠袋，開始往外拿東西。
“這個是樂樂小時候的尿布，你就別用尿不溼了，你又沒上班，還是給他們吳家省點錢。”
說著，一臉得意地把一堆破舊的棉布被單，硬塞到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