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秦王歸獨寵菲菲，無盡相思無盡情
華陽宮，秦王政再次走上華陽宮臺階的時候卻是感嘆萬分，從某種意義說，自己對於華陽老太后的感情是複雜的，沒有華陽老太后，自己父王和自己就沒有王位，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但是她和王祖母夏姬的協議逼死了王祖母，那可是自己親祖母，母后去了雍都之後，這偌大的秦宮和咸陽，自己就這麼一個長輩了，雖然自己最終救下了王祖母，但是王祖母雖然活在世上，但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了，當然在去夷陵的路上，王祖母夏姬也跟自己講了這些因果，這事還真不能全怪華陽王祖母，但是差點毒殺了賈兒，雖然未成功，但是這筆爛賬，很難說的清楚，可是自己未親政之前，需要楚系朝臣的力量，而楚系朝臣幾乎受過華陽老太后的恩惠。
半容匆匆地走進來，草華陽老太后一躬道：“老太后，大王回宮了，聽說正在往華陽宮來！”
華陽老太后皺了皺眉頭，這兩個多月，昌平君不止一次說過，華陽老太后也明白當時自己太沖動了，特別是對燕夫人那一次，有種被人當槍使的感覺，後來找洧水宮小遙，據說小遙在宮外被人殺死，所有證據倒是證明洧水宮的菲菲是主謀，至於夏姬，華陽老太后倒是沒有一絲愧疚，畢竟當初子楚上位的時候，夏姬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下了毒誓，結果她自己違背了誓言，自己也沒有逼迫她，所以真正的矛盾卻是易水宮的那次事情，但隨著易水宮那小王子的死去，應該問題不會很大吧！
華陽宮大殿之中，華陽老太后落定，秦王政上前一步跪下：“王孫拜見王祖母，王祖母金安！”
“王祖母安好，起來吧！”華陽老太后看到秦王政，感覺他什麼都沒有放在心上，心裡倒是寬心了許多。
“謝王祖母！”秦王政起身然後在一旁落座。
“聽說大王去了屯留？”華陽老太后問道，那雙眼睛仔細觀察著，生怕有絲毫遺漏。
“回王祖母的話，王孫去了屯留，平定成蛟之亂！”秦王政畢恭畢敬道。
“那成蛟呢？”華陽老太后繼續問道。
“逃到趙國去了，聽說趙王將饒地封給他了！”秦王政將剛得到的訊息彙報給華陽老太后。
“大王，打算如何處置？”華陽老太后很是奇怪，因為大王的表現就像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華陽老太后可是很清楚的，現在秦國勢大，當年能幫助范雎逼死魏相魏齊，現在也未必不可。
秦王政輕輕一嘆：“得饒人處且饒人，成蛟雖然不認寡人為兄長，但是血脈中卻是父王的，這不是一道詔書可以廢除的，反正已經宗族除名，但樊於期不可饒恕，他蠱惑成蛟，有教唆之罪，寡人已經令人通知各國，誰敢收留樊於期，視為秦國死敵！”
華陽老太后明白自己這個王孫一語三關，一則，以親情說成蛟之事，二則，言明之前的事一筆帶過，第三，也是勸自己，那好歹也是秦國王子，血脈相連，重要的是將主要罪責給了樊於期了。
“大王說得好，得饒人處且饒人！”華陽老太后笑了笑：“大王一連令四位夫人有了身孕，可喜可賀！”
秦王政知道這位老太后在宮中一輩子，這時候岔開話題，的確很高明。
“大秦有後，才不致領山東六國窺視！”秦王政拉高聲音道。
“大王雨露均霑，可不能厚此薄彼！”華陽老太后提示道。
秦王政明白，這是因為楚夫人還沒有懷孕，但是這種事，哪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王祖母，王孫明白！”
華陽老太后對秦王這態度還是挺滿意的。
“嗯，你的北宮，你自己好好打理，自從你母后去雍都後，北宮沒有人掌管，少府乃外臣，宦官令和永巷令打點，但終究沒有一個人負責！”
秦王明白，這又是跟自己說要立往後了。
“王祖母，此事寡人早就說過，要親政之後才能決定！”秦王政頓了頓：“不過，王孫可以令宦官令和永巷令來與王祖母彙報！”
“這樣也好！”華陽老太后實際上本身就不是愛管之人，只是楚國血脈，當年父王交待，所以特別在意。
“這段時間外面傳聞很多，大王一定要小心……”
“王祖母，這些日子有昌平君和昌文君他們幫孫兒，王孫輕鬆許多！”秦王政感嘆麃公為自己推薦的昌平君兄弟倆，的確拉攏了不少楚系朝臣，楚系朝臣雖然不在關鍵位置上，但是他們滲入秦國最早，也是最多的，從曾祖父開始到現在，近百年時間，楚系朝臣在大大小小的位置上，也融入了秦人之中，拉攏了昌平君和昌文君，才知道這批人是多麼龐大的數字，瞭解了之後，才明白楚人為何喜歡來秦國了。
這是因為楚國很早開始一直想被中原國家認可，結果一直沒有認可，一氣之下，熊通自立稱王，但是依然被中原國家一直依然視之為蠻夷，看不起楚國，這種情況一直到楚莊王的出現，楚莊王以中原的方式處理國家問題，而且戰力席捲中原，令中原各國側目，中原各國開始認可了楚國，但是楚國蠻夷身份並沒有完全褪去。
而秦國，在中原各個諸侯國之中也視作蠻夷，未開化之地，只是秦王政會覺得很奇怪，周也是發源於關中，秦周同源，他們都是周天子的臣子，有何理由鄙夷秦人呢？
也正因為如此，楚國人看待秦人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商君變法之後，秦國實力一日日變強，東方六國對於這個崛起於西陲的弱國變法，嗅到了那種威脅，六國開始聯手抵制秦國，就像當年中原各國聯手抵制楚國一樣，於是當年輕的昭襄王繼位的時候，太后羋八子掌權，大批次任用楚人，這時候很多在楚國失意的楚人也大批次來到秦國，發展乃至生根。
楚人在秦國是有三個浪潮，第一，宣太后掌權時期，第二，老昭襄王讓太子安國君監國時期，由於安國君最愛就是來自於楚國的華陽夫人，所以大批楚國人也來投靠華陽夫人，第三就是呂不韋掌權時期，由於呂不韋和嬴秦王室之間鬥，所以手中的能人異士都來自於外邦，楚國很多人就投靠呂不韋，當然投靠昌平君也很多，以至於秦庭大大小小官員，文吏，楚國人就能佔據近三成，所以楚國人在秦國朝堂上沒有太高地位，最多也就是昌平君這九卿地位，但是基數極其龐大。
就像那河渠令黃劍，都水長葉揚不都是祖上是楚國的嗎？來秦百年，早已經成為新老秦人了，他們枝葉繁茂，也是遍佈關中大地。
“那呂不韋最壞，那個嫪毐更不是東西！”華陽老太后拍了拍秦王政的手。
“孫兒知道了，孫兒知道了！”秦王政並不意外，呂不韋對於華陽老太后這邊是有過河拆橋嫌疑，但此時自己也不好表態。
華陽老夫人明顯知道這小子有些敷衍，於是道：“王祖母這天天素菜，怕你不習慣！”
秦王政明白，這是讓自己走了。
“多去去瀟湘宮，打點你的北宮！本宮也不想管你的北宮了，你的女人你自己打理，但是莉莉是個好姑娘，特別喜歡你，你不能虧待她，早點讓它懷上。”
“孫兒知道了！”這次秦王政非常認真地回答，自己清楚老太后的目的就是讓自己多照顧莉莉，讓莉莉趕緊生孩子，畢竟幽幽已經生下長子，只有莉莉生下王子，那麼王后之位才重要，如果沒有王子，爭了這個王后之位也沒有意義，加上之前在易水宮的事，後來傳來燕夫人孩子夭折，就像是自己做的孽，大冬天讓燕夫人跪在地上凍著了，傷了孩子，更兼夏太后的事，在華陽老太后心裡多少有些虧欠自己的意思，這些日子來就一直頤養天年的態度了，對外面事情不睬不理，哪怕是陽泉君前來，也只是面子上招待，一旦遇上事情，她也只是讓陽泉君去找昌平君。
但對於秦王來說祖母夏太后並沒有真正死去，賈兒也沒有死，當然不會真正恨華陽老太后，而華陽老太后現在這樣，也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
華陽老夫人點了點頭：“那去吧！”
“嗨！那王孫拜別王祖母！”秦王政心裡一嘆，還是恭敬地一躬，然後轉身離開了。
洹水宮，長樂百無聊賴的躺著，自從太后去了雍都，自己在六宮中的地位直線下降，大王臨走之時，找了個理由又將洧水宮封禁，菲菲又不能出來，易水宮，嫣然妹妹好像還在傷痛之中，沒有走出來，瀟湘宮這段時間甚是得意，除了沒有懷上孩子之外，幾乎是春風滿面，鴻水宮的人現在也是紅光滿面，因為若雲也懷孕了，跟自己一前一後，沒差多少時間，唯一是幽幽，跟以前一樣，只是現在往來較少了，畢竟她也懷孕了，已經快十個月了，比自己和若雲的腹中早了一、兩個月。
瑩瑩走進來朝長樂一躬：“大王回宮了！”
長樂眼睛一亮，大王因為夏姬王祖母和王子去世出宮，宮裡鬧得沸沸揚揚，透過趙高，自己當然知道一些內幕了，知道這是最佳機會。
“大王回來了！”長樂坐了起來：“快，快……快……給本宮梳頭……”
“好……”瑩瑩的動作非常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將長樂的髮髻整的好好的。
長樂剛整理好，換上宮服……
小南慌慌忙忙地跑進來……
“大王來了，大王來了……”
“隨本宮去恭迎聖駕！”長樂將長裙一擺，然後領頭出去。
“喏！”身邊太監宮女連忙緊隨其後。
秦王政下了龍攆，走上洹水宮的臺階，就看見長樂領著洹水宮宦官和宮女出宮迎接。
“臣妾拜見大王……”
其他宦官和宮女全部跪下。
秦王政快走幾步，來到長樂身旁，扶起長樂：“長樂，有孕之身，不必行如此大禮！”
“謝大王……”
秦王政看著長樂突然想到了被封禁的菲菲，神情恍惚了一下。
長樂看著秦王盯著自己看，心裡甭提多麼開心。
秦王政收拾心情，牽著長樂的手，走近洹水閣的宮門。
“這幾個月，寡人不在宮，冷落你了，你還好麼？”
秦王政坐下，長樂依靠著秦王政，已經七個多月了，好久沒有這樣，長樂進宮後，越來越依賴秦王，自己的表兄。
“大王，今天你……”
“長樂，今晚寡人陪陪幽幽，後天寡人就來陪陪你！”秦王政只能說清楚。
長樂有些妒意，但是幽幽總是自己好姐妹，也只好如此了。
“大王，抱著臣妾！”長樂喃喃道。
秦王政輕輕摟住長樂。
易水宮，嫣然比其他夫人更清楚大王到底去做什麼了，剛才已經從冬月那兒得知他已經回來，去了甾水宮，然後去華陽宮去問安，然後去了洹水宮。
“冬月，你派一個大王沒怎麼見過的宮女去洧水宮……後門！遠遠看著就行！”嫣然突然想到這事，前幾天自己就交代了。
“洧水宮不是被封禁麼？”冬月有些不明白。
“對於其他人來說洧水宮是被封禁，但是大王可以自由出入啊！”
“大王會去那裡麼？”
“會，十有八九會，而且大王不想讓人知曉，所以從後門進入！你要站的遠遠的，大王感覺極其靈敏，千萬不能被發現！”嫣然不是因為其他，而是想知道她在他的心裡地位增加還是減少，要是回來就偷偷去了洧水宮，那就說明她在他的心裡並沒有減少！
嫣然補充道：“本宮記得那裡有些月桂，你就去那裡摘月桂，一旦有人問起，就說，這裡的月桂最香，可以用來泡茶！”
“喏！”
這幾個多月來，嫣然無時不刻地想念秦王，思念自己的兒子，這時候更加思念他們了，自己很想自己在易水宮後門親自等他，但是要是這麼做，或許他會怪自己……
“給本宮更衣！”嫣然站起來說道。
四周就有宮女幫襯著給嫣然換上宮裝。
“夫人要去哪裡？”冬月在一旁不禁問道。
“前幾天讓你們準備好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嫣然問道。
“準備好了！”冬月點了點頭。
“將第五份拿出來！”嫣然對於冬月辦事還是非常放心的。
“喏！”
洧水宮後門，秦王政換了一身衣服來到這，從洹水宮出來後，秦王政先是坐著龍攆去了大正宮，將龍攆留下，換了一身不起眼的服飾，走小路來到洧水宮的後面，不知道為什麼，走到這總感覺被人窺視的感覺，但左右看看沒有發現任何人，秦王政自嘲了一笑，是自己太緊張了，於是走向洧水宮後門。
菲菲依靠著斜欄，靜靜地看著滿園花草，洧水宮的封禁，外面訊息很難傳進來，不過，宦官令每次都讓人透露了一些訊息進來，比如嫣然妹妹的孩子死了，王祖母夏姬也死了，都死在易水宮，原來王祖母夏姬這麼偏心，居然一直躲在易水宮，大王帶著夏姬王祖母的屍體去了梁山宮，還有大王去了屯留，平了成蛟反叛，他居然還能帶兵……
一雙手突然從背後環抱住菲菲，打斷了菲菲的思緒，嚇了菲菲一跳，菲菲轉過身，就被一張大嘴吻住，菲菲瞪大雙眼，顯然認出了來人，頓時身體僵硬，不知所措，然後瞬間化成無骨麵條，軟趴趴的倒在來人懷裡，一切盡在不言中。
新來的長御谷香指揮著所有宮女離開，寢宮內春意盎然……
谷香早就為兩人準備好了熱水。
秦王也沒有為難菲菲，自己去洗洗……
秦王洗完之後來到床邊，看著已經入夢的菲菲，將貂皮給她蓋上。
“別走……”菲菲突然醒來，慵懶地看向秦王。
“別走……”
秦王政搖了搖頭：“寡人不能留下，留下，明天宮裡就傳開了，於你不利，再則若雲也懷孕了，寡人不去看她說不過去，幽幽那邊寡人也要去！”
菲菲默不作聲……
“過兩天，寡人會下令，洧水宮解禁！”
菲菲依然默不作聲。
秦王走後，菲菲臉上劃出兩道淚痕：“終究，你，不是臣妾一個人的……”
當秦王政跨入甾水宮的宮門之時，就有趙高來到身邊：“燕夫人來了！”
是的，嫣然最後還是忍受不了相思之苦，思子之痛來到了甾水宮，此刻……
寢宮之中，嫣然指揮著冬月和靜白將辰國的裙子給幽幽換上，換上之後居然幽幽隆起的腹部只是一點點凸起。
“幻霓裳的布料真的太好了，為何本宮讓人去幻霓裳去買布料，就買不到這麼好的呢？”幽幽一邊讚歎，一邊轉了轉。
“估計一時好一時壞，妹妹正好運氣好唄！”實際上裙子早就好了，嫣然故意沒送給五宮，因為後來知道三位夫人懷孕，他回來一定會去其中一宮，那麼這樣就有理由見到他了，哪怕看一眼也好。
幽幽也不計較，誰買了都一樣，重要的是穿在自己身上。
“妹妹，這圖是你畫的？”幽幽仔細看了看，上面設計異常細緻。
“小妹親手畫的！”嫣然點了點頭，當初自己的確花費了不少氣力。
“那時候夫人懷有六個月的身孕……”冬月適時說道。
“哎……”嫣然突然想到自己孩子，沒有在自己身邊呆上一天就被帶走了。
幽幽雖然沒有為人母，但是也是即將為人母，當然動嫣然的心情，於是拉著嫣然的手，坐下來。
“嫣然妹妹，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你還會有孩子的，等姐姐孩子生下來之後，他也是你的孩子！”
嫣然當時第一個懷孕，而菲菲關禁閉，那時候實際上嫣然幾乎是公敵，哪怕當初對大家都很好，後來傳出產出死嬰，四宮夫人又開始同情她了，加上之前的事情，大家反而覺得對不起她。
嫣然微微一笑：“沒事，妹妹沒事！”嫣然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想念自己的兒子，可惜不能再見到了。
幽幽捧著嫣然的小手說道：“姐姐問過太醫令了，這一胎十有八九是男孩，本宮想給他取名為‘扶蘇’，讓他認你做義母，這樣他就是我們的孩子，如何？”
嫣然一愣：“姐姐，沒問題啊，就叫扶蘇吧！”嫣然也很清楚幽幽的心思，這一下又不聲不響地拉攏了華陽老太后，在長樂姐姐那邊說不準還說是自己建議的，不好推脫，一下子推得乾乾淨淨，不過，長樂姐姐也不會怪責自己。
嫣然盯著幽幽雙眼，多看了兩眼，看的幽幽心裡有些發虛。
嫣然心裡對於幽幽多加了一層防備，至少就憑這份將自己也算計進去的心思不簡單。
“那就好！”幽幽長吁了一口氣。
“嫣然也在啊……”秦王政跨過門檻，似笑非笑地看著嫣然和幽幽。
“臣妾拜見大王！”嫣然走了兩步，跪下，雙眼就是盯著秦王政，並沒有低頭：“大王，臣妾是給幽幽姐姐送東西來的！”
秦王政當然從嫣然的雙眸中看到了思念，無盡的思念，秦王政滿是愧疚，也清楚她聽到自己回宮的訊息，就忍耐不住來看自己了。
“平身吧！”秦王政也看出了嫣然眼中的一絲責備，剛才在洧水宮的事，更加愧疚了，難道回來最應該補償的不是嫣然麼？
嫣然起身，卻是乳燕投林一般鑽入秦王懷裡，哭泣起來：“大王，臣妾的孩子……”
秦王政摟住嫣然：“嫣然，孩子失去了，但是你要保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