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麃公遺命定嬴秦，唇槍舌劍說公輸
秦王政一愣，這話很有道理，畢竟真實發生過，沒有人能算到方方面面。
“而且當時孝公交出大權，讓商君去變法，商君聲望甚至蓋過秦王，一旦商君有二心，嬴秦部族遭受滅頂之災未必不可能，所以，孝公為嬴秦部落謀求了一條留後之路！”麃公輕聲交代，令秦王政就像看到孝公日夜操心。
秦王政點了點頭，這自己能理解，自己也想到過當時的威脅，沒想到孝公當年就做好了準備。
麃公壓低聲音說了說這個秘密，地點居然是……，對於瞭解秦國曆史的秦王政來說，瞬間就明白了為何如此了。
麃公再三叮囑道：“大王，此秘密只能代代傳給嬴秦下一代駟車庶長，不可以傳給第三人，明白麼？”
“明白！”秦王政鄭重答道。
“去的辦法你記得住麼？”
“記得住！”秦王政篤定道。
“你複述一遍！”
“好，……”
秦王政輕聲複述一遍，麃公點了點頭，才安心不已。
“你可知為何秦國王室的駟車庶長和王位總是傳給兩個人呢？”麃公提問道。
“王位是治理大秦天下，而駟車庶長是管理嬴秦王族，也會死為了均為大王保駕的！”
“那誰能管誰？”
“駟車庶長為臣……”
“但是嬴秦王族中，大王也只是普通族人！”麃公看了一眼秦王，繼續說道：“大王說得對，駟車庶長為臣，這兩個位置設立就是有矛盾之處，所以，除了智慧，每一任駟車庶長都要有公平之心，願意輔佐君王，才能消除這矛盾之處，亮紅這一代除了亮紅有一顆為嬴秦族人的公心，其他卻沒有一個適合，所以，臣只能將駟車庶長之位交給大王！”
“麃公放心吧，寡人也是嬴秦王室，會好好對待嬴秦王室的！”秦王政許下諾言。
“文信侯和長信侯為大王心腹之患，不知道大王怎麼安排？”
秦王政糾結了一下，然後再麃公耳邊說了幾句話。
麃公浮現了笑容：“好，大王有所安排，老臣也就可以安心了，下去的時候也能告訴嬴秦烈祖烈宗，讓他們也安心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吧！”秦王政看麃公的手勢，出聲道。
子嬰領著王翦將軍走入房內，然後關上門。
王翦一進門就跪下：“臣王翦拜見吾王！拜見麃公！”
“王將軍平身！”秦王政坐在床邊點了點頭。
“大王希望老夫推薦你為藍田大軍的主帥！”麃公說道。
“臣為大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王翦一遍起身一邊說道。
秦王政一愣，自己可是還沒有機會向麃公推薦，畢竟自己也沒想到麃公會這麼快，繼蒙驁將軍而去，畢竟老懞驁已經七十餘歲，而麃公才剛過半百之年，正是病來如山倒。不過，麃公的選擇也正好是自己的選擇，麃公說是自己，明顯是為自己施恩於王翦將軍，這樣王將軍更會忠誠於自己，藍田大軍是大秦軍隊的核心隊伍，東出與拱衛京兆中流砥柱，不是一般人可以執掌的，必須是自己心腹中的心腹，只是可惜自己的幾位心腹輪政績和軍功還不足以執掌藍田大軍，而嬴秦子弟沒有一個有此才具的。
“子嬰！”麃公喊著孫子。
“大父，子嬰在！”
“將床頭那個小袋子拿下來遞給我！”麃公指了指頭頂上的一個小布袋。
“在哪？”子嬰看了一眼，沒有找到。
“就老夫頭頂，你仔細看！”麃公努力地抬手指向一處，沿著麃公頭頂，這才看出那個布袋子。
“是，大父！”子嬰拿下床上那個掛著的小布袋，這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布袋，放在床楣居然有種渾然一體的感覺，就算被發現也只是認為是一種裝飾物。
麃公拿到小布袋，顫抖的手想將東西拿出來，可是手抖了好幾次沒有拿出來。
“哎，這點事都做不了，不行咯！”麃公一聲嘆息。
“大父，孫兒來幫你！”子嬰想協助一下。
麃公搖了搖頭：“虎符不能假手於人，大王，有勞你了！”
秦王政點了點頭，自己也沒有想到麃公居然將這麼重要東西就這麼掛在床上，不過這個布袋和床體，剛才不仔細，不是麃公本人指點看根本找不出來，這明顯是有意的，而且麃公臥病不起後，只有這樣才能睜開眼就能看到虎符還在，才能安心。
秦王政接過小布袋，從裡面拿出虎符，分開兩部分，雙手捧著一半遞給王翦：“王翦，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秦國上將軍，執掌藍田大軍，此虎符是由寡人交給你，你只能親手交給寡人，不能假手於人他人！”
王翦跪下舉起雙手，鄭重地接過虎符。
“嗨！”
“執此虎符，可統領藍田大軍，如無寡人虎符相合私自調軍出營，最多為一萬大軍，否則按叛國論處，你可知道？”秦王政問道。
“臣知！”王翦鄭重答道。
“以上次收復三川郡功勞，軍爵升至左庶長！”
“謝大王！”王翦再次跪拜。
“寡人對你期望甚多，望將軍不負寡人之心！”秦王政沉聲道。
“臣只忠於大王，大王兵鋒所向，刀山火海，臣亦願往之！”王翦堅定地說道。
“此事，今日之事暫且莫與人道明，過幾日早朝定下，明白否？”秦王政輕輕叮囑道。
“臣明白！”
“好！跟麃公最後說幾句吧！”
王翦來到床邊跪坐著：“麃公！”
“王將軍，老夫此去，望將軍不負期許！”
“麃公放心，末將是大王手中的長鈹，願為大秦開疆拓土！”
“老夫信你，你從軍多年，說出來的話沒有一字不實現，信守承諾，老夫放心！”
“謝麃公！”
“子嬰，沒有人發現王將軍進來吧？”
“沒有！”
“你在送王將軍出後門？”
“是！”
“然後，讓小林帶人進來吧！”
“是！”
子嬰零王翦走後，秦王政來到麃公身旁，過了一會兒，郎中令嚴林帶著嬴氏部族其他人魚貫而入。
“嬴氏子孫們，老夫已經走到盡頭了，從今日起嬴氏部族駟車庶長就是大王了，你們要以大王為準，從此大秦維大王一言而決之！”麃公叮囑著嬴秦所有人。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一下！
“老庶長你不要走！”
“老庶長……”
“老庶長……”
屋內屋外哭上一片，嬴氏部族幾乎所有人都受過麃公的恩惠，麃公可以說是在嬴氏部族中是最讓人尊敬的駟車庶長。
子嬰悄然來到床邊看著自己的祖父。
“子嬰，過來！”
“大父！”子嬰含著眼淚。
“大父走了，孩子，家裡只有你一人了！”
“子嬰，寡人也是你的家人！”
“大王？”子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
麃公沒有反對，戀戀地看著子嬰，然後看了看秦王政。
“小林子！”麃公看向嚴林。
“老庶長！”
“保護大王，保護宮中，就交給你了！”
嚴林一震，作為嬴秦子弟是多麼想參與平天下之戰啊，但是保護王宮，大王不重要麼？
“老夫知道，你素有高志，但保護大王，保護嬴秦子弟，更為重要！”
“小林一定做到！”
“委屈你了！”
麃公臉色很平靜，自己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所以非常安心。
“大王，秦國就交給你了！”
“伯父放心！”
麃公點了點頭：“還天下一個安寧！”
“這是歷代秦王共同努力的目標，寡人也一樣！”秦王政一直明白。
“老夫……走了！”
麃公說完之後就閉上了雙眼，神色安詳，並沒有一絲遺憾，甚至沒有一絲擔憂。
“大父……”
“伯父……”
“老庶長……”
“老庶長……”
“老庶長……”
……
屋內哭泣一片，秦王政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淚水，手摸了摸子嬰的頭髮。
甾水宮，宮女和太監忙裡忙外，太醫令很快走入寢宮，幽幽公主躺在床上，太醫令搭了一會兒脈搏，面有喜色，正欲開口……
秦王政聽到甾水宮派人通傳的訊息，也趕緊來了，這時候正好走入寢宮，太醫令馬上跪下。
“大王，萬壽無疆！”
“大王，萬壽無疆！”
“大王，萬壽無疆！”
……
所有人都跪下了，幽幽努力地想起身，秦王政來到床邊，跟幽幽說道：“身體不適，就免禮吧！”
幽幽嬌羞地點了點頭，自己情況自己清楚，來秦國之前齊王宮就有人指點自己，只是自己裝作不知道而已，所以讓太醫令來此，而讓侍女去通知大王。
“稟大王，臣恭賀大王，齊夫人有喜了！”
“有喜了？”秦王看向幽幽。
幽幽嬌羞的臉上浮現一層紅潤，輕輕地點了點頭。
“很好！你辛苦了！”
“臣妾……”
“要好好休息！”秦王政柔聲道，秦王政看了看外面，麃公的葬禮已經讓宗室內去安排了。
幽幽乖巧地點了點頭。
鳳簫吟地下秘密基地中……
“大王萬壽無疆！”魏繚跪拜。
“大王萬壽無疆！”騰也跪拜。
“大王萬壽無疆！”第三個人也跪拜。
秦王政看向第三人，第三人是個陌生人，雖然臉頰消瘦，但是雙臂可以看出孔武有力。
“平身吧！”
“謝大王！”
騰一拱手：“大王，這位是公輸棄，臣之好友，韓國弓弩坊嗇夫，韓國勁弩都是他設計的！”
“韓國勁弩？”秦王政突然想起這件事，魏繚提過，韓國勁弩在大秦將士中才能真正發揮威力，為什麼自己並不知曉。
公輸棄是一個身著玄色勁裝中年男子，目光深邃，雙臂極其粗壯，給人的感覺沉穩。
“公輸先生……”秦王政一拱手。
“秦王！”公輸棄並沒有做任何禮儀性的動作：“聽說秦國一直想東出，滅山東諸國，不知真假？”
秦王政感受到公輸棄目光中的一絲敵意，但絲毫不怕，反而迎了上去。
“不知公輸先生有何指教？”
“在下希望秦國在大王手裡，不東出，對外征戰！”公輸棄一拱手道。
“不可能！”秦王政搖了搖頭。
“公輸兄，你怎麼？”騰臉色一變。
“鄭兄，你們家族的事，某也知道一二，墨家先輩也曾為鄭國出力……”
“你是墨家的？”騰明白了，這公輸棄也是因為韓國弱小來到韓國，幫助韓國製造器械防禦的，這墨家兼愛非攻就是要阻止天下戰爭。
魏繚突然問道：“公輸兄，你不會是公輸班的後人吧？”
公輸棄尷尬地點了點頭：“是的！棄是放棄了公輸家，加入墨家，希望天下彌兵止戈！”
公輸棄之所以將自己名字從“器”換成“棄”，實際上就是放棄的意思。
秦王政微微一笑：“當年墨子與魯班前輩的探討，的確讓天下人一直津津樂道，先生肯定是認為墨子對，而令先祖魯班錯誤咯？”
公輸棄堅定地點了點頭：“是的！”
“實際上寡人卻不認為魯班前輩錯誤！”秦王政看著公輸棄：“誠然，幫助大國欺負小國，在很多人看來，有些不恥，但是天下彌兵止戈要怎樣才能做到呢？光靠墨家幫助小國？”
魏繚微微一笑：“西周開國七十一國，還有巴蜀、四方蠻夷小國，上百，墨子建立墨家，春秋之初，諸侯國上百，但是現在不也只有七個大諸侯國，還有幾個小國，韓國在你公輸棄不斷幫助下，國土不如秦國一個最小的郡？”
“你……”公輸棄有些惱怒，看下魏繚。
魏繚根本不怕，反而問道：“這些年，秦國很少東出，天下戰爭斷過沒有？墨家努力，天下戰爭卻越來越多！”
公輸棄也經常在深夜中問自己，也會跟墨家兄弟探討，兼愛非攻的確很好，但是天下為何總是戰爭？是人本身好戰還是其他原因？
“實際上，未必是因為人的私慾無限，而是由於人口增加，需要的土地增多，諸國國君和臣民希望更多的資源才會有征戰，這是本質問題，不是墨家的兼愛非攻，不是儒家的仁德，可以解決的！這是民計民生問題，是生存和種族延續問題。”秦王政此時才開始說話，“要天下彌兵止戈，只有一種辦法！”
公輸棄立刻問道：“什麼辦法？”
“天下無國界！”秦王政鎮定地說道。
“天下無國界？怎麼可能？”公輸棄旋即明白了，問道，“那豈不是要死很多人？”
魏繚很冷靜地說：“天下無國界，那當然不需要戰爭，墨家在華夏大地努力了幾百年，華夏大地紛爭從未停過，死亡人數幾百萬，甚至千萬，大秦東出，的確是死傷百萬計，不過大王曾問在下！”
“問什麼？”公輸棄緊接著問道。
“公輸兄，如果要殺百萬人，才能救下千萬人，你如何抉擇？就是說，你不殺一百萬人，就會有一千萬人因此而死掉，你是選擇百萬人死亡還是為了良心，選擇一百萬人生存？將千萬人的死亡推給他人？”
公輸棄臉色一變，這道理……
“大秦東出，死傷百萬，並不是錯誤，那消除了華夏千年來的混戰局面，這千年來戰爭何止是千萬呢？你說是不是？”騰聽明白了，看向公輸棄，解釋道。
秦王政看向牆上的地圖，“或許當年魯班大師就是報以這種思路，希望幫助楚國，那時候楚國才是最強大的國家，讓楚國成為華夏大地唯一的國家，消除天下國界！”秦王政一嘆，“實際上這些先輩，魯班大師、墨子、孔子，他們實際上願望都是好的，希望華夏大地的人們都過上沒有戰爭的日子，但是終究有對有錯，人們都在摸索中尋找真理中成長，很多人說努力是最重要的，但是寡人的老師告訴寡人，努力很重要，但是有一樣跟努力一樣重要。”
“那是什麼？”公輸棄眼中一亮，卻好像是知道了答案似的。
在列禦寇的《愚公移山》出來後，世人對於努力是很推崇的，但是眼前的秦王卻說，未必！
“選擇！就像公輸兄今日沒與寡人談好，要回新鄭，本應該走伊闕最近，但是你往西門出咸陽，然後往西走，越努力，實際上就越遠，事實上華夏大地用了幾百年證明了墨子和孔子的錯誤，那麼你們還要多少年繼續證明下去？或者說，還要多少年錯誤下去呢？讓天下繼續這樣因為你們的錯誤，無休的戰爭持續下去？”秦王政豁然轉身看向公輸棄，“難道因為這死掉的人還不夠多麼？”
公輸棄身子搖了搖，勉強沒有倒下，許久之後朝秦王政一跪：“公輸棄願聽大王差遣！”
“好！好！平身吧！”秦王政明白，這次公輸棄是真正歸心了。
公輸棄起身，騰非常開心，立刻說道：“大王，你來看！”
騰帶秦王和公輸棄來到一個寬敞的地方，遠處安置了一個箭跺，秦王政目測，大約有一百五十步，騰微微一笑，朝公輸棄說道：“公輸兄弟，請！”
公輸棄拿起一片的一個弩機，裝上一支雙羽箭。
弩機聲一響，雙羽箭飛出。
“好快！”秦王政心裡一跳，這比自己所知道的箭支快很多，秦軍中實際上也有人用三石弓，射出去的跟著差不多，但是三石弓，秦軍有多少人能開得起三石弓的？這需要神力才行！
箭支到了箭跺，軟軟地在箭跺上碰了一下，就歪歪的掉落下來。
但是秦王政卻眼睛一亮，要知道大秦弓弩射出去的最遠也就百步，這還是大秦士卒本身力量過人，如果山東六國計程車卒，估計最多也就一百步，這一下子居然多出五十步，不，四十餘步，非同凡響，之前攻城，城樓之上弓弩比秦軍遠，所以大秦軍隊花了人力物流才能攻克城池，有了這個，就能從地面直接射向層樓，可以掩護大軍攻城，這差異天差地別。
公輸棄看著秦王眼睛發亮，微微笑道：“大王，雙羽箭配這弩，射擊距離只有這麼遠，有效距離在一百三十步到一百四十步之間，不過，草民最新發明了這個箭鏃！”
公輸棄集墨家與公輸家大乘，才能研發出這新的箭鏃。
公輸棄拿出一支長箭，放置於弩機之上，秦王政看了一眼，直接看箭鏃，只見箭鏃變小了許多，而且有所不一樣。
一聲聲響，箭支如閃電一般射出！
“好快！”秦王政不由得喊出聲來，這是肉眼就能差距到的差距。
只見箭支射在箭跺上，紮實的晃了晃，很明顯，還有足夠的餘力。
“這是什麼箭這麼厲害，差距這麼大？”
“這箭草民取名為三稜箭，有效距離至少一百六十步，箭跺放到一百步，可以射穿箭跺，相當於四石弓的射力！”公輸棄拿出一個三稜箭鏃，遞給秦王政。
秦王政接過三稜箭鏃，仔細打量，這箭鏃跟普通箭鏃不一樣，是三個面，呈流線型。
“草民發現，箭支在飛行過程中會轉動，草民在想，是否轉動可以更快更遠，所以就有了這三稜箭鏃，生產出來，才發現這箭支在空中飛行不會飄搖不定，能夠平穩射中目標，可以提高兩成以上距離，如果配上秦軍踏橛弩，草民有信心，有效距離可以在兩百步以上！”
秦王政深吸一口氣，這實在太震撼了，秦軍踏橛弩是秦軍特色，六國為何不用秦軍踏橛弩，那是因為他們士兵戰力不夠，或者說是個人力量不夠，秦軍踏橛弩和這箭匹配起來，那麼秦軍戰力何止增加三成？甚至增加五成戰力都有可能！
秦王政朝公輸棄一拱手：“好，公輸先生，寡人邀請你入秦國器械坊，未來可以主持秦國器械坊！”
公輸棄心裡頓時感動，自己在韓國沒有得到任何好的待遇，但是秦王第一次見面就朝自己拱手，公輸棄有些受寵若驚，一拱手：“謝大王！而且工藝要求極高，韓國器械坊根本無法做到！”
秦王政道：“先生，但凡你的要求，寡人一定讓人做到，不只是要做到，而且要大批次生產！”
公輸棄點點頭，當年自己都沒機會見到韓王，韓國器械坊負責人根本不允許自己面見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