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五國公主齊獻樂，燕王喜真實意圖
第一位當然是莉莉公主，今天莉莉公主一身翠黃色拖地長裙，腰間延伸出來的荷花瓣如同將上半身托起，莉莉公主前幾天極其憋屈，很明顯今天就想證明自己的實力，今天她選擇的是《國風.漢廣》：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于歸，言秣其馬。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于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沒有人干擾，莉莉公主的琴音空靈，的確是最好的，莉莉公主沒有唱，只是撫琴而已，論琴藝，阿房宮中的確無人可以與莉莉公主比擬。
一曲下來，所有人寂然無聲，必須承認，莉莉公主的琴音已經進入大家水準，阿房宮內無人可以比擬。
“莉莉公主的琴音果然非凡，猶如天籟之音！”秦王政讚歎道。
“謝大王讚賞！”莉莉公主心裡非常得意。
第二位是長樂公主，長樂公主今日一身金黃色長裙，腰間一條金黑色寬腰帶，將身材承託得豔麗多姿，長樂公主盯著秦王看著，手裡撫琴，《國風.桃夭》，長樂公主開始撫琴開始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長樂公主撫琴並不是諸位公主之中最好的，但是長樂公主的歌喉卻是最好的，在沒有人干擾的情況下，這次長樂公主用唱的方式表現，長樂公主的歌聲靈動、悠揚，也是令人讚歎不已。
“長樂的歌聲悠揚、靈動！”秦王政更清楚，要是能舞蹈，或許長樂公主更是其中翹楚，長樂更擅長於歌舞，而不是席地而坐彈奏。
“謝謝大王！”長樂公主臉上緋紅，自己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秦王稱呼莉莉公主和自己是不一樣的，稱呼自己可是用了兩個字，雖然少了兩個字，但是關係拉近了許多，怎麼不讓自己欣喜呢？
輪到若雲公主，若雲公主微微一笑：“大王，還是讓幽幽公主和菲菲公主先吧！”
“可！”秦王政看著若雲公主非常自信的樣子，一身火紅色長裙的若雲公主，她面前的琴到現在還是用紅色布匹蓋著紅色長裙，紅色蓋子，如同連在一起。
幽幽公主今日淡橙色的拖地長裙，腰間一條金色寬腰帶束腹，讓腰部顯得細而長，這細腰讓秦王政輕輕一嘆，要是自己是楚靈王，估計會醉倒在這細腰之下，而不能自拔。
幽幽公主就先奏響曲調，幽幽公主此次還是選擇的是《齊風》，《齊風.著》，並同時唱道：“俟我於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瓊華乎而。俟我於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瓊瑩乎而。俟我於堂乎而，充耳以黃乎而，尚之以瓊英乎而。”
幽幽公主的琴音比莉莉公主差一些，卻比長樂公主好一些，歌喉比莉莉公主好，卻比長樂公主差一些，相當於介於兩者之間，卻搭配比較均勻。
秦王笑著說道：“此歌聲與琴音相得益彰，甚是妙絕！”
“謝謝大王！”幽幽公主臉上浮起兩片紅暈，點頭後，退了下去。
輪到菲菲公主，所有公主都朝菲菲公主看去，外貌是菲菲公主第一，但是菲菲選擇的卻是七絃箏，菲菲公主輕輕一撥，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戰神出陣》，所有公主都知道這是討巧的方式，現在很多人已經知道秦王喜歡秦箏，所以迎合他，其他人是因為不想抄襲，所，以沒有演奏《戰神出陣》，更重要的是，就算想，也得會啊，不會秦箏有什麼用？。
顯然，經過很多次練習之後菲菲公主已經很熟練的演奏了，征戰的殺伐聲浮現在眼前。
秦王政沉入其中，好像看到大秦軍隊東出，征伐六國，秦軍所至，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關外土地慢慢變成秦國所有……
一曲畢，殺伐聲頓時消失，對於諸國公主來說，阿房宮實際上就是戰場，讓所有人猶如身臨其境，感受阿房宮各位閣主之間的殺伐。
秦王政心裡想了一下，這琴聲真的適合她們彈奏麼？
“菲菲公主，彈奏這《戰神出陣》果然深得寡人之意！”
菲菲公主臉上浮現一層緋紅：“謝大王！”
菲菲公主沒有多說一個字，但是雙眸卻是看著秦王政，讓秦王政神色一晃，頓時有些失守。
最後一位，若雲公主，若雲公主掀開紅蓋頭，露出下面的五絃秦箏，在場所有人都一愣，沒有想到若雲公主會使用五絃秦箏，菲菲公主也沒有想到。
今日若雲公主一身火紅色，雙眼非常自信，雙手在箏弦上一動，依然《戰神出陣》出，聲音洪亮而粗獷，殺伐氣更加暴戾，那種沉重的聲音撞擊在所有人心坎之中。秦王政突然發現七絃箏欠缺《戰神出陣》的魂，那就是厚重，粗獷而厚重的聲音可以震動心靈，上次是因為鼓聲彌補了七絃箏的缺憾，沒有人發現這一問題，剛才自己更多迷失在菲菲俏麗的身影之中。
莉莉公主、長樂公主和幽幽公主面帶一絲笑容，菲菲公主表現出來的效果太強大了，總算有人在這《戰神出陣》上壓倒菲菲公主，也算是為她們出了一口氣，特別是莉莉公主，對於她來說，若雲公主是自己一邊的，更加滿意，就像自己贏了菲菲公主似的。
菲菲公主很平靜，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但秦王政非常熟悉菲菲公主的情況，知道這是菲菲公主硬生生壓制著心中的怒火。
易水閣，嫣然公主躺在床上，聽著若雲公主的《戰神出陣》。
冬月在旁邊伺候著。
“公主，你讓珠兒姐姐將《戰神出陣》給若雲公主，你不怕……”冬月不禁問道。
“你不明白，實際上我更早給了菲菲姐姐，只是菲菲姐姐沒有想明白，我也不是故意不提點菲菲姐姐的，這只是一時疏忽，後來卻發現了這《戰神出陣》當然是五絃秦箏更適合，她用七絃實際上已經失去了這首曲子的魂，只是上次有瀟湘閣的鼓聲，掩蓋了這一問題，才沒有發現這一問題！將《戰神出陣》給若雲姐姐，實際上是因為想處理好與若雲公主的關係，並不是跟菲菲姐姐作對！”嫣然公主心裡一陣嘆息，這麼長時間菲菲姐姐居然還沒找出問題。
嫣然公主知道處理好和鴻水閣的關係，由於珠兒的原因，麃公也會讓甾水閣和自己關係改善，那麼自己在五國公主之間遊刃有餘，至於菲菲姐姐，自己也沒有對不起她的，而且沒有進入秦宮之前，菲菲姐姐不應該每次都那麼顯眼。
嫣然公主思忖了一會兒，緩緩說道：“待會若雲公主曲畢之後，你去走廊上，為我奏一曲《憶蘿月》，曲譜就在書架第三格，用七絃琴就可以了！”
“奴婢？”冬月有點傻眼了，這都是公主們奏樂，自己好像不適合吧！
“是的，我全身乏力，你代我！”嫣然公主事實上也是全身乏力，所以只能這麼安排！
“喏！”冬月只好答應。
若雲公主的戰神出陣一曲完畢……
所有人都有些出神，秦王政，點頭：“若雲公主果然能彈奏出大秦軍隊之樂，不容易啊！”
“若雲謝大王稱讚！”若雲公主心裡狂喜。
當菲菲公主心裡有些急躁，有些憤怒，突然遠方飄來一曲《憶蘿月》，頓時使菲菲公主心裡平靜了下來許多，菲菲公主閉上眼睛聆聽者遠方的琴音，臉色慢慢紅潤起來。
秦王政看向遠處，那是易水閣傳來的聲音。
一會兒有人跑過來。
是阿房宮的嗇夫，他跑到秦王跟前一拱手道：“啟稟大王，是易水閣傳來的琴音，是冬月彈奏！”
秦王政馬上明白了，是嫣然讓冬月彈奏的，五曲過後，自然干擾不了其他人，剛才連續聽了兩段殺伐的《戰神出陣》，五位公主這麼近，敵意更盛，突然來一段《憶蘿月》，頓時清新了許多，心曠神怡，雖然這冬月彈奏遠不如這幾位公主，這時候卻是沙漠中的甘露，哪怕就那幾滴，也是可以救人，秦王政看了一眼菲菲，只見菲菲公主慘白的臉蛋慢慢浮現紅潤，心裡大安。
“今日，諸位公主表現都很好，寡人很喜歡……”秦王政眼角正好看到菲菲公主那一瞬間，她撅起可愛的小嘴唇，然後趕緊恢復正常狀態，菲菲這小兒女姿態，自己非常喜歡。
“以後，大家還是相互間不要干擾了，你們覺得如何？”秦王政也不希望阿房宮六位公主之間矛盾升級。
“喏！”
“明日開始，寡人會一個個到諸位那聊聊如何？”秦王政看向諸位公主說道。
“喏！”
秦王政現在對於每位公主的情況已經比較瞭解了，現在可以看看更仔細一些了。
大禹山，陽光明媚，這裡的工地現在只剩下不到一萬人，但依然如火如荼，正在做一些善後工作，大部分人已經移到東邊去了。
“老師……”秦王政一躬。
“你不去應付你的六位公主？”鄭國似笑非笑地說道。
“老師見笑了！”秦王政一臉尷尬，“老師，近來好麼？”
“好，當然好！”鄭國沒好氣的說道，鄭國真算有了近三個月清閒，可以專心的建渠，這小子來，總是能煩到自己，但是他不來，自己還有些不習慣了，甚至偶爾會想到這小子，還是會想想這小子的好。
“老師，這渠已經完成六、七成了，看來，不出三年，可以完工！”秦王政看了一眼，馬上岔開話題，根據都水長葉揚在上的彙報，知道，已經完工了六、七成？
“不出三年？”鄭國冷笑一下，繼續說道：“別看這距離是完成了六、七成，但這六、七成還有善後工作，建造很容易，但是善後工作遠重於建造，這一絲馬虎都不可以，為何已經到那邊了，老夫還在這裡？因為老夫要仔仔細細，一寸寸，一點點的檢查，力保沒有任何問題，這可是大渠，一旦疏忽，這兩岸的百萬民眾就得遭殃！”
秦王政心裡一凜，老師的話是有道理的，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表面上建渠當然是建造最重要，但是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如果說建渠是大活，那麼檢查就是細活，有的時候細活更重要，因為這關係著渠邊兩邊的萬千民眾。
“至少還要五年！”鄭國說道。
秦王政點頭讚道：“嗯，老師說的有理，此事不在急，而在精細！”
鄭國點了點頭，這小子悟性很高，一說就明白了。
“謝謝老師，兩位兄長阿智和阿諾他們都很好，幫助我很多！”秦王政非常感謝老師鄭國。
鄭國微微一笑，兩個娃從小再膝下學習，只可惜在韓國被韓國上下一直壓制著，沒有任何機會一展所長，但是鄭家的藏書當然不會少，兩人書也看得不少，到了秦國，秦國大王雖然是自己的徒弟，但實事就是，兩個娃被秦王認可，這或許是鄭國這些年來聽到的最好的訊息，只是不像以前可以承顏膝下，有些遺憾，但是作為父母哪個父母不是希望孩子能成為真正有用的人？好男兒志在四方！他們就算離開自己，能一展所學，才能振翅高飛。
“都是老師教的好！”
“阿政，謝謝你！”鄭國由衷的感謝自己這個最小的弟子，他給自己家族帶來了希望，這是百年來，鄭家第一次可以進入士族的機會。
“老師這，還需要什麼？我讓人送過來！”秦王政問道。
“阿政，不用了，我會跟河渠令要的！”
秦王政當然明白，老師是告訴自己，所有事情應該走正規渠道，這才是正道，而不是私下供應！
“六月初六日，我為老師準備，到時候可以進入宮中觀禮！”秦王政早就安排人準備了，鄭國進宮觀禮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鄭國非大臣，而且是韓國人，按照制度是不可以入宮觀禮的，但是他是自己老師，他是可以入宮觀禮，只是這事不能公開。
“不用了，這裡走不開，不能耽擱時間！”鄭國搖了搖頭。
秦王政心裡輕輕嘆息，在自己心裡自己將老師當做半個父親，當然希望他也能去觀禮，只是他說的並沒有錯，這裡繫著萬千民眾的身家性命，不得馬虎！
秦王政有一事不明，於是問道：“老師，燕國傳來訊息，燕王根本沒有想讓太子丹回去的意思，他對於少子曉異常喜歡！”
“老來得子，異常喜歡是正常的！”
“不，老師，燕王喜有四子三女，燕王后生有二子，長子就是太子丹，還有一個就是太子丹來秦之前王后所生之幼子，慄妃也生有二子，分別是二王子和三王子他們分別是十歲的晟和八歲的倥，還有三女，長女亦玉公主，二女就是嫣然公主，三女瀰瀰公主，瀰瀰公主乃慄妃所生，慄妃四年間連續生下瀰瀰公主，晟王子和倥王子！”秦王政頓了頓：“奇怪的是，燕王不喜歡燕王后，近十年來沒碰過燕王后，卻是讓燕王后在四十歲的時候生下了幼子曉，而且是連續寵幸了六個月！”
鄭國聽了也皺起了眉頭，這就很奇怪了，燕王喜十年沒有寵幸燕王后，那足以證明不喜歡燕王后，但為何卻在燕王后三十九歲人老珠黃的時候連續寵幸燕王后六個月，讓燕王后在四十歲的時候冒著生命危險生下了公子曉，這難道不奇怪麼？
“慄妃呢？”鄭國聽到慄妃四年生下三個孩子，就知道這個慄妃多麼受寵了。
鄭國雖然只是問了三個字，師徒兩人已經多年，非常默契了，秦王政卻聽懂了，這個問題對於外人，哪怕是自己的間者都很難知曉，畢竟燕王喜會不會立慄妃為後，豈是外人可以探曉的？哪怕是燕王喜貼身宦官、侍女和侍衛也不可能知道。
“算了，這問題，問你，也不可能知道！”
秦王政嘴唇微微上揚：“這個問題，學生還真知道，這個慄妃，恃寵而驕，燕王喜是不會讓她坐上燕王后之位的！”
這是嫣然公主告訴秦王政的。
“確認？”鄭國很是驚奇，這麼喜歡慄妃，為何不會自己當然不用管。
“確認，而且訊息來源極其準確。”
“為師記得，太子丹比你大三歲，昭襄王四十五年，上黨對峙第一年，對吧？”
“是的！”
“昭襄王五十二年，燕王喜繼位，當時太子丹八歲，對吧！”
秦王政心裡數了數：“是的，太子丹到趙國為人質的時候實際上是老燕王已死，燕王喜繼位，他已經是太子了，我跟他認識的時候他只有十歲！”
“那麼燕王喜現在也只是四十歲多？”
“對！”
“你還是太子丹的生死兄弟！”
“難道不可以麼？”
“不是不可以，而是……，燕王實在太年輕了，太子丹卻已經二十二歲了！在外卻有你這個強援！”
秦王政臉色一變，馬上明白了鄭國的意思了，這個時代，嫡庶天差地別，也就是說除了燕王后生下的孩子之外，其他王子根本無法繼承燕王之位，如果燕王特別喜歡慄妃，可以廢后，立慄妃，但是慄妃生下的兩個王子還是不能為嫡，真正的嫡子是要她在王后位置的時候生下的孩子才能為嫡，不過，很多君王偏袒，很多會忽視這一情況，強行將自己最喜歡的妃子立為王后，然後將喜歡的王子立為太子，但是，在燕國，這是不可以的，因為燕王后是來自楚國昭氏，昭氏雖然只是一個楚國臣子，而且昭氏只是楚國熊羋王室的分支，但是昭氏的土地就比整個燕國國土還多，不像燕國，除了督亢之地，都是苦寒之地，而昭氏的土地，最差的也比督亢之地還肥沃，燕王怎麼敢廢后？
所以……
秦王政目光一凜，所以讓昭王后在四十歲高齡產子，一不小心就會死亡，那麼可以更換王后，慄妃是不可能了，慄腹死後，他連靠山都沒有了，但是還有蘇妃，或者嫣然的母妃，容妃都有可能，他們歲數更小，更可以生下王子。
但是昭王后九死一生誕下王子曉，對於燕王喜當然認為是天賜之子，就算十幾年後，他已經逼近花甲之年，也可以將王權交給王子曉。
從根本來說，燕王真正擔心的是阿丹日益成長，無論是歲數，還是他身邊聚集的人才，都威脅到他的王權！
實際上從歷史上來說，也不乏這種情況，比如歷史上最有名的比如驪姬之亂，晉獻公也是一代雄主，但是卻因為寵幸驪姬，想將君主之位傳給驪姬之子卓子，歷史將責任送給了驪姬，自己相信驪姬也的確做了一些事，比如賄賂梁五和東關嬖五，讓他們勸晉獻公，但實際上一個雄主怎麼可能這樣就能做出沒有腦子的事，一個幼子，只是襁褓之中，怎麼可能天縱奇才，讓君父廢掉太子？說白了就是晉獻公認為三子已經長大，身邊也有自己的力量，會威脅到自己，這就是叢林法則，落幕的虎王會擔心自己的孩子奪取自己的王座，只是人類更加理智，有人倫存在，但是楚國不就發生了多起子弒父，王朝更迭的前車之鑑麼？而燕王喜讓自己的太子常年在外，說不準就是不讓太子丹在燕國聚集他自己的力量，從這個角度來說，太子丹喜歡結交江湖人士，或許這也是燕王喜樂意看到這種情況，這樣永遠不會威脅到他的王權。
“謝老師！”
鄭國一嘆：“看來你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
秦王政點了點頭，自己不知道當然不會有所作為，但是知道了，當然不會視若無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