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春風拂過春意融,一江春水起波瀾
後來嫣然故意恢復了時間,這樣就和菲菲錯開了時間以免不方便,請柬今天就讓人送去洧水閣了。
“母后累了,不打擾你了,回宮了!”趙姬說完就打算回萬安宮去了。
“恭送母后!”秦王政一躬,禮送自己的母后。
等趙姬離開大正宮後,秦王政看向趙高:“讓王賁來一趟!”
“嗨!”趙高一躬,立刻除了大正宮去了。
霸水,古名滋水,穆公年間,向西擴張,稱霸西戎,故而將滋水改名為霸水,是關中八水之一,河水兩岸物產豐富,一塊塊田連著地,茫茫綠色一片,風景宜人。
霸水之濱,一個院子,這裡視野開闊,但四周四、五里地全部是田野,只有孤零零的一棟院子,這裡是王賁家的基業,一般人也查不出這裡的地產是誰家的。
王家給孩子歷練的地方,到了王賁這一代,是家中長子,還沒娶妻,所以還沒有孩子,這棟院子目前沒有人居住,所以,王家留在這隻有三、兩個僕人,經常打掃這裡。
午膳過後,菲菲公主告別長樂公主,與貼身侍女蘇素兩人騎馬來到這個院子,由於兩人都是一身男兒裝扮,並不吸引路人。
“老人家,我們是王賁王公子的朋友。”蘇素有些尷尬的說道。
開門的老人看了一眼王賁的信物,卻是很奇怪,因為,自己家公子經常帶姑娘回來,從來只說這裡是某個朋友家的房產,從不說是自家的,是的,這裡是王賁與小姑娘常用約會的地方,實際上王賁作為王家的獨子,現在能掌控產業並不多,約會最好的地方就是山清水秀,獨門獨戶,沒有任何人打擾,不怕人發現,不怕人聽見,咸陽城中鬧市區,就不行了,這裡依靠霸水,不遠處就是連綿不斷的大山,如果姑娘家害羞,那麼直接帶到秦嶺中,進去那麼就等著在山裡過夜,那麼……呵呵,這就不用說了吧!所以,這裡才是最好的地方。
而且王賁帶姑娘回來都是晚上帶回來,忙完後又連夜送走。
老人家是王家年邁的家老,由於歲數大了,做不動了,所以自願退下來,王家讓他在這依山傍水的地方養老,打理著這個偏僻的地方,老人家一眼就看穿這兩個男兒打扮的是兩個雌兒,不過,在後面那個太漂亮了,哪怕是男兒裝扮,也是無數驚豔,可以說是自己公子帶來最漂亮的一個,沒有之一。
秦王實際上也沒有好的去處,自從五月初五之後自己在咸陽百姓面前露過臉,在尋常地方很容易看出來,哪怕化點妝,也難免會被發現,咸陽城中不可以,而自己涇水那個山谷也不想讓菲兒知道,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嫣然和自己已經走到那一步,菲兒知道並不好,同樣,如果是菲兒跟自己走到那一步,那麼自己也不會讓嫣然知道那個地方,這樣才不會起衝突,所以一下子沒有好的去處,就諮詢一下王大情聖。
王大情聖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好去處,給了一個自己貼身的玉佩作為信物。
實際上自己和菲兒這次見面也未必要發生什麼,更多的是敘舊,增進感情,至於能不能發生點什麼,說實話秦王政心裡還是會有一絲絲期待,但實際上並不多,韓國地處中原,不似燕趙,相對保守很多。
“請進!”老人家看了菲菲公主一眼,讓菲菲公主心裡一驚,總感覺被看穿了一般。
“打擾您了!”蘇素也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家輕輕一讓,就有個十二歲左右的小男孩,出來將兩匹馬牽住,看得出這個小男孩長得很像老人家。
“隨我來吧!”老人家在前面引路。
蘇素跟在前面,菲菲公主跟在蘇素後面。
老人家領著兩人來到東廂房的樓梯口,轉身說道:“少爺交代,你們上二樓房內休息等待就行了!”
“謝謝老人家!”蘇素朝老人家拱了拱手,老人家也不多說什麼,扭頭就走了。
菲菲公主帶著蘇素走上樓梯,來到二樓,這裡只有一間房間,一整層只有這麼一間房,此時房門緊閉著,蘇素推開門,兩人進入其中就驚呆了,滿房間是金黃色的花朵,如同金色的海洋,門開了,山風悄悄地鑽進來,輕輕拂動花朵,金色的海洋開始此起彼伏,很明顯,這是秦王知道菲菲公主喜歡金黃色,所以房間內都是金黃色的海洋。
“公主,你準備好了嗎?”蘇素偷偷的笑了笑。
一句話讓菲菲公主滿面脹得通紅,準備好什麼?這還不明顯麼?如果不是因為他是秦王,如果他只是政公子,或許自己已經拔腿就走了,但是他是秦王,自己和自己父王都得罪不起,或者說他也是自己的未婚夫,他也是政公子,自己也想聽聽他想說什麼。
菲菲公主站在其中,看著金黃色的海洋,從小自己就想要這麼一個房間,沒想到是他給自己佈置的,難道他這麼希望自己和他確定關係麼?他,一年都等不了?
菲菲公主心裡百味雜談,這不是自己所期盼的,自己今天答應他來,只是想聽聽他說什麼,迎娶六國公主入宮是不是真的只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這事情,女孩子總是幻想著自己美好的愛情,但是走到這發現不是愛情!他將自己當做什麼人了?菲菲公主豆大的眼淚流了下來。
“公主,你看……”蘇素看到了床邊的春凳之上……,回頭看向自家公主,發現菲菲公主哭了,自己跟著自家公主這麼多年,這明顯不是喜極而泣,而是真正的生氣,委屈的哭泣。
菲菲公主並沒有走進去,並沒有看到床上有一件非常漂亮、金黃色的長裙,幻霓裳定製的,因為根本不想再走進去看,菲菲公主知道,要是進去看了,或許自己更加生氣,這時候的菲菲公主就像在黑暗的世界之中,根本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蘇素聽得出來,來人極其歡快,從輕快的馬蹄聲就能聽得出來。
秦王政很快下了馬,王賁敲門,老管家開啟門,引著秦王政上了東廂樓,秦王政走到過道的時候,就聽到菲菲公主的哭泣聲,心裡一緊疾走幾步,走入房中,房內金燦燦的一片,馬上就明白了,自己是曾經跟王賁說過,菲兒喜歡金色,如果,有機會自己會給菲兒佈置這麼一個金色的海洋,雖然說過,但是這次並沒有交代,這是王賁這小子特意為自己安排的,王賁的佈置為了什麼自己很清楚,只是菲兒為何哭的那麼傷心?
秦王政走入其中,輕輕喚道:“菲兒……”
王賁跟在後面也是一愣,這是什麼狀況啊?朝蘇素揮了揮手,示意讓兩人獨處,蘇素也馬上與王賁退了出去。
菲菲公主轉身想跟著蘇素離開,秦王政伸手攔下。
“為何?”秦王政輕聲問道。
“你問我為何?”菲菲公主抬起臉,目光冷峻。
“本來,寡人只想跟你談談,敘敘舊!”
“這些佈置,只是為了敘敘舊?”菲菲公主質問道。
秦王政突然明白了,菲兒和嫣然不同,嫣然早就想好以自己為中心,所有的事情都優先考慮自己,但菲兒不一樣,深受中原一帶的貞操思維影響,加上王室的出身,沒有到結婚那一天,她不會願意將自己給他人,甚至自己的夫君,但是秦風和燕風有些不一樣,兩地地處邊緣,會受胡人影響,思想相對開放,秦人並不以婚前房事關係為恥,特別是對自己未婚夫,有的時候經常會提前有關係,所以王賁的做法適合對待秦人姑娘,但不適合出生於中原的菲兒,這樣佈置倒是讓菲兒誤會了,但自己不能怪幫自己的王賁吧!這會寒了他的心的,何況自己解釋是王賁自己乾的,她會信麼?
“你來看!”菲菲公主走到床邊,看到自己剛才沒有看到的床上,床上倒是朵朵紅花,床邊緣的椿凳上一條金黃色帶著淡紫色花紋的長裙放置其上。
秦王政明白,自己讓人打聽菲兒的身材,並讓人在幻霓裳定了一條最新款式的長裙,今天早上讓王賁去取,本來是打算作為禮物,放在盒子裡送給她,沒想到王賁直接放到這裡來了,自己可以想象菲兒穿這一身有多麼好看。
可是此時此景,自己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
“呃……這是寡人送給你的驚喜!”秦王政認真地說道。
“有驚無喜!”菲菲公主冷冷的道,菲菲公主知道,他的確花了心思的,這身長裙穿在自己身上肯定豔壓群芳。
“如果你覺得這裡不適合,我們換一個房間談!”秦王政建議道。
菲菲公主一噘嘴:“還有什麼好談的?”
“寡人沒想到你會在意這個,因為在寡人心中,你愛寡人,寡人也愛你,在名義上,你也早就是寡人的女人,秦風不像中原那麼保守,畢竟與西戎等族接臨,相對來說對於婚前……,實際上沒有那麼在意,不過,你如果在意,寡人不勉強你,寡人願意等你,八年都等過來了,一年時間,寡人有這耐心,寡人這次來真心想跟你談談心!”
菲菲公主聽到秦風,秦國與其他蠻夷接臨,民風開放,實屬正常,韓魏在中原中心地帶,加上本來就是姬姓,王室之中對於女子管教更嚴,因為每一個王室的公主都是一種特殊的資源,要完璧給與特殊的人。
實際上菲菲公主並不知道,他父王韓恆惠王由於一心想將她嫁於秦王,對於這方面管教遠高於其他公主,由於從小灌輸的思想,所以燕太子丹好幾次試著靠近,都被她用怒目瞪開,以至於到現在,連手都沒有牽著,至於馬車裡被阿政牽手,那是特例,因為多少當時知道政公子是當初那個男人,一時間有些意亂情迷。
但,菲菲公主對於秦王霸道的說法一陣惱羞,自己現在只是覺得跟他處於愛情的開始,沒想到他直接說“你也早就是寡人的女人”。
“那我自願跟阿丹走不可以麼?”話一出口,菲菲公主就有些後悔了,自己是存心氣他的,但是,心裡知道這話是有些過了。
秦王政一愣,冰冷的目光掃過菲菲公主,就再也沒有看菲菲公主了,而是走到窗邊,看向遠方的田野。
“如果,你真的想跟阿丹走的話,寡人不攔你們!”
秦王政這句話雖然說的很平淡,但是話語中的怒火猶如蓄勢待發。
菲菲公主被秦王政的目光掃過之後,心裡極冷極冷,感覺如同掉到萬丈深淵,猶如處於冰窖之中,甚至感到了窒息,他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
菲菲公主從小就是身邊所有人的寵兒,大家都眾星捧月的對待自己,如果秦王不是自己心上人,自己只是為了完成任務,也會壓抑著自己心裡的不滿,但是現在是愛情,自己的,兩人的愛情,一直在菲菲公主心裡是完美無缺的,但是現實非常殘忍,父王將自己送入秦國的時候就將這美好的事物破滅了,但是自己卻在秦國找到他,當知道他就是秦王的時候,自己這顆少女的心在無數次深夜中幻想,他會怎麼愛自己,自己會如何愛他,現在像是幻想都被打破了,菲菲公主頓時接受不了秦王政的強硬態度,美目之中流出淚水,轉身準備離去。
“如果,你要跟他走,那麼,寡人會宣稱你已經死亡,你以後不要在世人面前出現,否則,算是阿丹將你騙走,大秦只能發兵滅燕韓兩國!”
“我……我只想回阿房宮!”菲菲公主推開門,跑了出去。
“公主……”站在門外的蘇素看了一眼在房子裡的秦王,朝秦王一禮,然後轉身去追菲菲公主。
蘇素實際上自己也沒有明白自家公主為何生氣,秦王和公主的對話,對於有武功的蘇素來說,這牆根本擋不住聲音鑽入自己的耳朵。
秦王的霸氣,公主的傲氣與矜持,這才是兩人今天最大的問題。
王賁有些尷尬,自己當然明白,為何出現這問題,今天是自己自作聰明瞭。
“大王,我……”王賁非常抱歉地說道。
“這不關你的事,讓她走吧!這事就算寡人跟她說,這是你做的,她也不會相信的,寡人跟她是性格使然,上天給了她一張如夢如幻的臉龐,同時也養嬌了她,進宮前發現她的問題更好,她可以跟著阿丹離開秦國,或許這也是不錯的結果,阿丹對他不像寡人,就算在燕宮,沒人敢欺負她,她這樣,太驕傲了,至剛易折,如果進入秦宮,甚至會引起公憤,她的背景只是一個弱小的韓國,那麼除非寡人出面給她善後,不然,她在秦宮寸步難行,但寡人哪有那麼多時間一直為她善後?一旦暴露寡人對她的愛,那麼她面臨的就是華陽宮和相邦府的刁難!”
秦王政一嘆,一旦自己出面維護她,她就有可能面臨華陽宮、相邦府的百般刁難,或許母后還會幫助她,但是一旦和長樂公主鬧出什麼事情,母后會幫誰?更何況母后不是以前的母后了,現在萬安宮真正的話語權並不是母后,而是是在嫪毐手裡,嫪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說實話,自己目前也不瞭解,至少,光明正大的人不會像嫪毐這麼做。
“寡人也給不了她承諾,畢竟寡人還沒有親政,輕諾者信必寡,答應了做不到又有何用?寡人不想做輕諾人!”秦王政看著遠處的高山。
秦王政明白,為何菲兒和嫣然關係莫逆,因為嫣然性格好,會讓著,同時有的時候會些古靈精怪,也會裝可愛,讓菲兒不捨得懲罰她,但宮中那麼多人,不是每人都是嫣然,一個勁讓讓她,但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要讓著她的。
霸水之濱,不遠處,菲菲公主坐在草坪上哭泣著,蘇素一嘆來到菲菲公主身後。
“他為什麼這麼對我?”菲菲公主根本沒有看身後,蘇素的腳步聲早已經熟悉。
“公主,你是在意房內佈局呢?還是秦王對待你的口氣呢?”蘇素搖了搖頭:“實際上王賁在門外就跟我說解釋了,他自作主張佈置的,秦王也是來到這裡才知道的!”
“那件裙子呢?”菲菲公主坐直了,心裡清楚是自己想錯了。
“秦王為你準備的禮物,今天早上讓王賁去取,王賁就自作主張……”蘇素繼續為秦王政解釋道。
“那,那他為何不解釋?”菲菲公主繼續問道。
蘇素輕輕一嘆:“你當時的情景,他解釋有用麼?”
“我……”菲菲公主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些胡鬧。
蘇素輕輕問菲菲公主:“公主,你喜歡秦王什麼呢?是當年邯鄲城內不畏死,站在你身前為你擋一刀的勇氣?還是高臺之上的霸氣?亦或者車廂內政公子的痞氣?”
這話聞到了菲菲公主的心底去了。
“我……”菲菲公主迷糊了,這三種,自己都喜歡,但是具體喜歡哪一種,這時候,真的不知道。
“或許他今天太霸氣了,但這不應該是一個王者的氣度麼?你希望你嫁給的人是一個對你唯唯喏喏的秦王麼?那樣你進入秦宮,他也保障不了你的安全,因為他保護不了你,!你喜歡他這樣的霸氣,那他將你壓在牆上,霸氣地說,你就是他的女人,那麼……這不是很正常的麼?”
“我……”
“實際上你更希望他在你身邊就是那個痞氣十足的政公子,對麼?對其他人霸氣,對你痞氣十足!”
這兩句話直接將菲菲公主心裡深處的問題說了出來。
菲菲公主頓時想到了政公子的痞,的確,要說這三種氣質,自己的確希望他在人前是秦王的霸氣,對自己的痞氣,保護自己的勇氣,他的痞卻更讓自己沉醉,他剛才要是展現的不是霸氣,只是痞氣,或許自己也會醉心,甚至……
“那麼如果真的這是他的佈局,那你也可以理解為,這是政公子的痞,正因為他痞,所以想今天就佔有你,這不是你喜歡的麼?”
“我……”菲菲公主更加沒有話語,的確,這如果不是他的佈局,自己就沒有生他氣的理由,如果是他讓人佈置成這樣,不就是他的痞氣麼?難道自己不是更喜歡他的痞氣十足的樣子?
“公主,如果,今天不是我跟你同時進入那個房間,而是秦王牽著你的手,帶著你進入,或許你已經心醉了!”蘇素知道自家公主心情,於是輕輕說道:“或許正因為我跟你進去,你感到在我面前會害羞,會尷尬,才會生氣……”
“你最不應該的就是那句話!”蘇素有些責怪道。
“那句話,一說出口,我就知道錯了嘛!”菲菲公主當然知道蘇素說的是那句話,非常委屈地,低聲地說道。
蘇素白了菲菲公主一眼:“你那句話知道多傷人麼?男人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背叛自己!”
“那怎麼辦?”菲菲公主用右腳在草地裡撥弄著,淚水已經收起,心裡極其繁雜,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不,我去告訴秦王,你在這等他?”
菲菲公主點了點頭。
當蘇素回到王氏別院的時候,秦王和王賁正好出來,秦王看了蘇素一眼。
“大王,公主她……”蘇素正欲開口。
秦王政見到蘇素的時候就知道大致的情況了,如果菲兒沒有後悔的話,她們早就不在這附近了,這當然是王大情聖說的。
“實際上寡人愛菲兒,這,寡人相信,你應該感覺的到!”秦王政往臺階下走了兩步。
蘇素一聽這語氣,不由得心裡一沉。
“菲兒這樣,或許不進秦宮對她更好,秦宮不比燕宮,她這性格,阿丹可以容忍她,實際上寡人不是不可以,燕宮之中都要顧忌他是韓國公主,但,在秦宮,她的背景是最弱的,秦宮之中多方勢力爭鬥,她這性格很容易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