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情蠱
“轟隆隆……”
一道道晴天霹靂，在秦風的腦海不斷炸裂。
塵封許久的回憶，猶如昨日般，浮現在眼前。
那是他五歲那年，父親病情康復，考教他武功的那天。
那次考教，父親格外認真，還把劍刺進了他的心臟。
後來，父親親自為自己治療，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康復。
那段時間，父親天天承受著族人的責罵，卻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現在想起來，秦風才知道，父親是把蠱王從體內取出來，放到了他的身上，
可這，又是為了什麼？
秦風忽然有種放下一切，去找父親問個清楚的強烈衝動。
但眼前的現實，不允許他這麼做。
在他對面，一直不慍不怒的辛海，聲音忽然冷厲了起來。
“我當年承了老秦人的情，才答應把蠱王借給秦府三少爺，既然三少爺的毒已經解開，蠱王就必須還給我們苗疆。”
“還有……”
“你父親說借虎魄用一段時間，但我們苗疆根本沒有答應。”
辛海忽然翻臉，猛地一拍桌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們這是明搶！”
他那雙早就抑制不住憤怒而通紅的雙眼和秦風對視，齜牙咧嘴道。
“苗疆，需要一個交代。”
如果不是在秦府下蠱為孫女拖住病情，他根本不知道蠱王就在秦風身上。
如果秦家三少爺沒有搶走苗疆的先祖聖物，他也不會這麼快急著翻臉。
只有蠱王才能給孫女繼續活下去的機會，而虎魄是整個苗疆的信仰。
“我們苗疆雖然安居一隅，但並不是不接觸外界。”
“我知道你的一些身份，但也希望你能尊重我們苗疆。”
“為了辛月，為了苗疆一千三百萬子民的信仰……”
他頓了頓，忽然想起秦風在山下問的那個問題。
“我可以繼續留在人間，也能玉碎瓦全，帶你一起下地獄！”
秦家三少爺預謀而來，他攔不住秦家三少爺，但他有把握攔下秦風。
在山下不和秦風對著幹，是擔心引起子民憤怒，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苗疆雖然貧苦落後，但依舊屬於漢華管轄。
只要苗疆子民不亂來，他就不相信，秦風身為漢華守護神，敢對漢華的一千三百萬子民動手。
秦風盤坐在地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耐心的聽著辛海的發洩。
但雖然強勢，但是非對錯還是認得清的。
如若往事真的是辛海所說的那樣。
這件事，便是他們父子理虧。
辛海出此下策，也是情有可原。
“你確定蠱王在我體內？”
秦風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蠱王在自己體內，那父親這些年是怎麼在情花毒糾纏下煎熬過來的。
看到秦風臉色愧疚的模樣，辛海的情緒有所和緩。
他斷定的點了點頭。
“我給辛月種的是情蠱，那隻蠱王是情蠱進化而成，情蠱之間會產生強烈的連鎖反應。”
“辛月這段時間總是夢見你，就是最好的證明。”
辛海當初要秦風的血，就是想利用秦風和他父親之間的血緣關係，把秦風的父親引出來。
沒想到換來的，卻是意想不到的結果。
秦風聞聲，心中立即有了判斷。
父親肯定是把蠱王放到自己體內了，否則他腦子裡也不可能全是辛月的影子。
不管蠱王是好是壞，他都不想把這種東西留在身體裡。
他只想和阿雪長相廝守，要是受蠱王控制，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他一定會後悔一生。
短暫的考慮後，秦風在思想上和辛海達成了共識。
他主動放低姿態，向辛海詢問道。
“要怎麼做，才能把蠱王從我身體裡逼出來？”
見秦風主動詢問，辛海總算鬆了口氣。
虎魄的事，尚且可以請琅琊幫忙追回，但蠱王對苗疆而言，不僅僅是救辛月的命。
“我自有我的辦法，你只管放鬆心神，耐心等待便可。”
辛海聲音平和下來，對著秦風體內的蠱王拜了三拜。
他閉上眼睛，屢誠的念起了苗疆古老的法咒。
隨著這股聲音傳出，秦風終於感覺到了體內那股多餘的生物存在。
心口出奇的痛，痛得他難以呼吸。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心臟裡撕咬，想要破殼而出。
呼吸之間，秦風便痛得渾身出汗，控制不住的在地上打滾。
辛海察覺到秦風的異樣，忽然停止了唸咒。
“封印！”
他當即下了結論，一雙瞳孔瞪得比荔枝還大，難以置信的看著秦風。
“這…怎麼可能。”
“他怎麼懂得我苗疆的古老傳承……”
辛海如遭雷殛，一動不動的愣在那裡。
蠱王早就被秦府的人封印，還和秦風形成了共生。
要是強行用法咒逼出蠱王，那麼蠱王就會和蠱主秦風一起死亡，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那麼最後的方法，就是讓秦風永遠留在苗疆，讓他以蠱主的名義在苗疆活著。
或者讓他去死，在他生命消失、血液流乾之前把蠱王取出來，徹底解除蠱王和蠱主的聯絡。
辛海腦子快速轉動之時，秦風已經坐到了他的面前。
秦風擦了擦臉上的薄汗，詢問道。
“怎麼？”
“取不出來嗎？”
辛海搖了搖頭，神色複雜的望了一眼秦風。
“倒也不是，只是這種方法過於痛苦，於心不忍罷了。”
他口是心非的答了一句，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你知道蠱王的作用是什麼嗎？”
他自問自答道。
“蠱王不僅能解百毒，讓人百病不侵，還能和蠱主思緒相同，以一種特殊的聯絡，增強蠱主的體魄和記憶。”
“最重要的是，只要蠱主和蠱王進行溝通，就能透過蠱王，控制所有中蠱之人的思緒。”
“讓那些中蠱之人，為己所用。”
他頓了頓，加重聲音誘惑道。
“我可以教你如何與蠱王取得聯絡，也可以教你煉蠱的方法。”
掌控蠱王，學會煉蠱之術。
毫不誇張的說，利用此術，只要秦風敢做，就能稱霸一方。
這是辛海最大的誠意。
毫無意外，秦風心動了。
如果一切如辛海所說，那麼復仇之事，只需要弄幾隻蠱蟲，想辦法送進秦政等人的身體便可，就不用繼續費盡心機的去想如何對抗整個秦府。
他有心嘗試的望向辛海，謹慎的詢問到。
“大祭司這麼大方，應該是有什麼條件吧？”
“沒有條件。”
辛海淡淡一笑，繼續誘惑道。
“你在祭祀典禮上救了我們苗疆聖女，按照我們苗疆的規矩，你需要和聖女結為夫妻。”
“待你和愛孫結婚之後，我自會把控蠱和煉蠱之術教給你，以續傳承。”
“我們辛家四代單傳，待我死後，這苗疆大祭司的位置，便是你的了。”
沒有條件，就是最大的條件。
只要秦風留在苗疆，蠱王就會回到苗疆。
待秦風百年之後，蠱王在苗疆繼續傳承，依舊是苗疆的東西，況且他聽說過秦風的事蹟，以秦風的領導能力，必將使苗疆的實力更加強大。
操控他人的權欲，苗疆一千三百萬子民的王。
他就不信，秦風能禁得住這種誘惑。
辛海不知道的是，秦風連統治世界軍隊的權力都可以放棄，何況是區區一個苗疆。
戎馬歸來，看淡世間功名利祿，他如今最在意的，只有求而不得的親情。
就在辛海打算逼問的時候，秦風終於張開了口。
“辛月的病，我能治。”
“不過我心裡只有阿雪一個女人，和辛月結婚的事，絕對不可能。”
他現在才明白，當年八百多名將士同時逃近黒杉林，為什麼只有自己能挺過毒瘴的侵擾，二十年來，自己為什麼沒有得過一點傷風感冒。
這一切，都是父親留在他體內的那隻蠱王的功勞。
對於父親，秦風是感激的。
但對於苗疆，他同樣愧疚。
“我會盡我所能醫治辛月，也會盡可能的想辦法把蠱王取出來還給你們苗疆。”
“至於虎魄，待我找到父親的時候，也會盡可能勸說他還回來。”
“以後苗疆遇到任何困難，你都可以派人來找我，我會全力相助。”
秦風一句又一句的承諾到。
救治辛月，本是他用來和苗疆合作的條件。
但現在，只能當做緩兵之計來用了。
從辛海利用蠱王的作用來誘惑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辛海有所算計。
再到大祭司之位的說辭，他就猜到，辛海是想把他永遠留在苗疆。
但秦風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不會因為幾個人情就永遠留在這裡還債，更不會因為區區一點利益，去背叛自己最愛的女人。
“你確定不留下？”
辛海眉頭緊皺，態度忽然冷漠下來。
他才不稀罕什麼承諾，有了蠱王，他一樣能治好愛孫的病。
當初去秦家，就是為了要回蠱王。
秦家沒有信守承諾歸還蠱王不說，還搶走的苗疆聖物虎魄。
這一點，已經惹怒了整個苗疆。
“你們秦家人的所作所為，已經足以讓我們苗疆仇視了。”
“我已經再三尋求和平解決之法，倘若你再不知趣，便莫怪我苗疆無情！”
辛海聲音愈發憤怒，打算給秦風最後一次機會。
但，秦風卻沒有珍惜。
“抱歉……”
“我帶了銀針，先幫辛月緩一緩病情吧。”
秦風滿臉愧疚的站起身，準備出門去找辛月。
不料，辛海忽然念起了古老的法咒。
秦風只感覺心口像是被刀剮一樣的痛。
秦風側身一個彈射，利爪毫不猶豫的掐住了辛海的脖子。
他於心不忍的警告道。
“我對你已經夠客氣了。”
“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