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暮色
冰涼的夜色降臨,蕭索的冬風來襲,吹得天霄城內街道上的路人,立即驚醒了過來。在高樓上放眼望去,燈光朦朧,這繁華的景色,卻和黑夜連成一片。
這座高樓便是赤家的產業,位於天霄城的中心地帶,高樓直入雲霄,奢豪無比。而樓層中的每個地方,也是戒備森嚴,安插巡邏著不眠不休的警備。
就在這時,高樓中的一間樓層裡,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爺爺,愚弟我已經帶回,他的情況視乎有些...”一聲渾厚的聲響起,細眼一看,這亦然是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
男子一身鋼鐵盔甲,看上去宛若一位將軍,威武無比。但在老人面前卻是單膝下跪,不敢抬起頭來。
這位被稱作的爺爺的人,便是九鎖天霄門的長首,赤家族長,赤凌君。赤凌君此時正靜坐在蒲團墊子上,雙目緊閉。只見他老態龍鍾,童顏鶴髮,閒清的吐納著氣息。
而那名年輕男子,便是赤家大少爺,赤由。
這蚩尤身體健壯,一身膚色黝黑,顯眼的是,兩隻眼睛中有一隻是義眼。這古代裝束和現代的機械結合,真是讓人耳目一新,但這高大威猛之姿,卻又讓人退避三舍。
蒲團墊子下,是用玉石和金銀精製而成的支架。支架長約三米,寬約兩米。支架下面全是墨黑色的魂石,這些魂石在燈光下,閃耀著輝光,其數量令人咋舌。
這些魂石散發出的魂氣,在赤凌君的周身瀰漫,這精粹的程度可想而知。而這房間的裝飾也是非常的典雅,薰香,木刻,花鳥蟲魚應有盡有。賞物種類之多,但又非常的精緻。
“他的情況怎麼樣了?”赤凌君輕聲說道,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那個被張雲砍斷鐵臂的赤章。
“章兒身體其他的地方並無大礙,只是那養了十年的鐵臂,已經被斬斷了。”赤由說道這裡的時候,嘴邊的話語突然變得小聲了起來。
這赤章白日裡被張雲砍斷了鐵臂,便被赤由給救了回來。這赤章,是赤凌君最為疼愛的孫子,鐵臂被斬斷他的心裡自然是非常的生氣。
“老夫聽言,這事情是那墨家所為,這墨家除了墨行,並無子嗣,何為?”赤凌君忍住心中的怒火,這斷臂之痛,他自是明白。
赤家的“移花接木”魂訣,與其他的天霄派系修煉的魂訣,有著很大的不同。赤家人身體上的每一塊鐵肢,都要比一般天霄派系修魂,安裝的肢體契合度,和產生的威力速度,高上不止十倍。
而這秘密就在於,在赤家人一生下來的時候,便在脊椎後面安裝上一種晶片。這晶片,乃是赤家祖先在很早前研究而成。經過多年來,數代的研究和完善,變得越來越強悍和熟悉赤家人的體質。
之前的九鎖天霄門門主,便是倚靠著這晶片,而登上門主之位。可見,這晶片的可怖之處。
赤家的晶片一旦植入體內,便由之前輸入的程式命令,控制了身體的某一部位。
那個部位,以後便不再由人體的大腦所掌控。而晶片也在以後的時間裡,往被控制的部位釋放著某種物質,那被控制的部位,在不久也會慢慢變得機械鐵質化。
這晶片提供的特殊物質,在控制的部位逐漸散發開來,其過程也是疼痛無比。
所控制的部位慢慢鐵質化,讓人生不如死。就是因為這樣,這赤家的天霄派系魂功,才會如此的強悍。
而被控制的部位,在機械鐵質化後,更與人體的大腦聯絡密切。所以赤章的鐵臂,在被斬斷之後,也是痛的無法忍受,暈死了過去。
“回稟爺爺,這算是墨家人所為,也不算是墨家人所為。那人叫張雲,是墨家新招的女婿,半個月前,墨行的船隊便是被他所救。”赤由說道,為了不打草驚蛇,並沒有和張雲交上手。
“哦?墨家新招的女婿?呵呵,墨家這十年來,已經風燭殘年,氣若游絲了。現在忽然招婿,難道是想,在新立門主之事上在拼一把?哼,可笑。”赤凌君皮笑肉不笑地說。
“墨家這棵大樹,早就千瘡百孔,腐朽不堪,那深邃的樹洞裡,現在也就只剩下幾隻螞蟻罷了,現在又來了一隻新的螞蟻。”
赤凌君又繼續說道,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像是有些進入了癲狂的狀態。
“不過爺爺,此事的原委...畢竟是章兒先動的手。”赤由說道,這赤章從小一出生,便被慣著,才養得這一身壞脾氣。
驕浮,好鬥,諂媚,目無王法,種種的這些,才會釀成今天的結果。
“住口!爺爺知道你一向心秉正道。但他畢竟是你的親弟弟,是赤家的人,以後我不允許你再說這種話,出去!”赤凌君斥喝道,作為以後赤家的**人,怎會如此心慈手軟。
“是,爺爺放心,章兒的斷臂之仇,我他日定會找那張雲討回。還有那新立門主之事,我也會竭盡全力,拿到掌門鎖令。”赤由說道,便抬起頭來,想要起身離開。
他黑白分明,判若鴻溝,他的父親是天霄城的城主,而爺爺是宗門的長首。自己作為赤家的長子,自然不能像弟弟赤章那樣自甘墮落,不分是非。
可是就在這時,樓中的警報卻忽然響起。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撞入赤家的地盤,爺爺我去看看。”赤由便退了出去。
“這琴家,終究還是找上門來了,呵呵...來吧,就讓他們全來吧,這盤棋也快要收尾了。”赤凌君呢喃道,嘴角輕勾出一道弧度,便睜開了眼睛。雙目,便閃過一絲紅光。
這警報聲,是從赤家地牢裡發出的。赤由見狀,便是召集人手,加快步伐。
一踏入地牢,便是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這裡到處都是守衛的屍體,這些守衛有的被攔腰斬斷,有的是被從頭顱上切開,死相都極為殘怖。看來這劫獄的人,下手極重,心中的怨恨極深。
這地牢內骯髒不堪,蟲鼠遍地,白骨撒得到處都是。那腐臭的味道,更是讓人忍不住作嘔。
如果說以地面為分界,那這地面之上的赤家高樓,便是人間天堂。而地面之下的牢獄,則是修羅地獄。
地牢深處,燈光黑暗,細眼一看。只見那沾滿汙濁泥水的地板上,跪著一名中年男子,男子滿臉鬍渣,頭髮凌亂,一身魂源機甲染滿了鮮血。
僅見他,雙手緊緊的握住牢房的鐵欄杆,低頭嗚咽著,渾身顫抖,哀毀骨立。而在他面前,正關押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老人骨瘦如柴,身上看上去已經沒有一點而肉。
老人的四肢和脖子,都拴上了粗壯的鐵鏈。
鐵鏈上面,還覆蓋著渾厚的魂力。老人氣息奄奄,像是一根已經失去生機,掉落地上的樹枝,被蟲蟻啃食著,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東兒,你來了?”老人吃力的吐出幾個字,一隻手想要抬起來,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這老人所言的東兒,便是現在天霄門八大長老之一,琴東。而那老人,便是琴東的父親,十年前的執事長老,琴天河。
“父親,我來了,我來了,這十年來你受苦了。現在沒事了,我馬上就帶你出去。”琴東嗚咽的說道,便召出手中的刀刃,想要劈開這鐵欄杆。
“沒用的,你快走吧,快走!現在赤凌君權勢滔天,魂功又是深不可測,我們鬥不過他的。我們琴家,不是他的對手,快走,快離開這!咳咳...”琴天河像是已經到了彌留之際,無力的說道。
“赤凌君,你這個畜牲,你不得好死!”琴東大聲吼道,便又無力的坐在地上。
是啊,現在救出父親又有何用,只會惹怒了赤凌君,加快琴家的死亡。
琴東現在只感覺到,曾經在天霄城甚至東海境域威名顯赫的琴家,變得獨木難支,孤掌難鳴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大膽,你竟敢辱罵天霄門的長首,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赤由帶著一群墨家守衛走了進來,這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好像似曾相識。而這深牢裡關押的到底是何人,為何受此殘忍的刑罰。
“長首?你是說赤凌君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呵呵...那個骯髒的老傢伙,也有資格做天霄門的長首?”琴東開口大罵道。
“你是?你是琴家的琴長老,琴東?琴叔叔,你這帶著尖刀利炮,深夜來撞我赤家地牢,所為何事?而現在,你又要無故地辱罵我族的長輩?”赤由說道。
這人蓬頭垢面,一身狼狽,又心懷著極大的怨念究。儘管此人隨意怒罵自己的長尊,但也一定有他的緣由。現在就先聽他把話說明白,再處置也不遲。
“無故辱罵?呵呵,十年前的門主赤霄子,外出探寶,無因失蹤,至今未回,便是被那赤凌君所害。而此事被我父親,琴天河長老所察,後來洩密,便被赤凌君關了起來。”
“這十年來,我追尋著父親留下來的線索,一直追查。你的爺爺,他弒兄奪位,殘害宗門同僚,現在又要勾結外幫,呵呵...此人難道不是豬狗不如的畜牲,是什麼?”
琴東說著便站了起來,手中的利刃召出,魂源機甲已經全部覆蓋全身。他以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現在,先殺出去再說。
“赤霄子門主,是我爺爺的哥哥,他們是手足。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定是你血口噴人!”在赤由的眼裡,爺爺不管如何,對族人都是百般愛護,亦不能做出此等殘忍之事。
“以前的凌君,自然是不會做出這樣的的事情,可是現在...”只聽見牢中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聲音聲,是琴天河發出來的,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讓他走吧!”赤由說了一句,並沒拔拿出武器,而是揮手示意,讓堵在過道的手下散開。
現在的琴東也不想多言,便快速走出地牢,離開了。
“少主,就這樣放了他?族長那邊如何交代?”一名手下拱手言道。
“你以為,就憑我們,能攔住他?”赤由輕聲說道,也便離去了。
赤由現在的心裡,已然亂成了一團麻,宗門內亂,城外的敵人又在伺機而動。琴東父子之言,和族長爺爺,到底應該相信誰?
暮色早已降臨,黑暗中似乎有很多人在掙扎著。能有誰,能來解除這一切?帶來明日的晨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