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冥河的擺渡者
“從我這裡走進苦惱之城，從我這裡走進罪惡之淵，從我這裡走進幽靈隊裡。正義感動了我的創世主：我是神權、神智、神愛的作品。
除永存的東西以外，在我之前無造物，我和天地同長久：你們走進來的，把一切的希望拋在後面吧！”
地獄之走廊，懦夫受刑之地。
荒蕪乾癟的地面，呼嘯而過的熱風。
血色的地獄之花，也因為這裡魔力稀缺，不願在這裡綻放。
再望得遠些，靠著微弱的光亮，林風眠又看見一群靈魂在一條大河的岸上。
林風眠問道：“我看得見一群人在那裡擠著渡河，究竟是誰逼迫他們這樣做的？”
路西法答道：“我們走到那條名叫阿刻隆的慘淡的河邊就明白了。”
林風眠著頭，仔細觀察著四周，一言不發，直走到河邊。
慘淡的阿刻隆河；老船伕卡隆。
到了這裡，一切恐怖和畏懼都應該拋之腦後，在這裡，地獄正用那雙眼，丈量著你的覺悟。
繼續往前走，林風眠聽到來那些自深淵之中的可怖聲音，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像誰傾訴。
就在不遠處，嘆息聲、抱怨聲、悲啼聲，在沒有星光的空氣裡面應和著：
千奇百怪的語音，痛苦的呼喊、可怕的怒罵，高呼或暗泣，拍手或頓足，空氣裡面騷擾不已，永無靜寂，好比風捲塵沙，遮天蔽日。
這詭異的聲音讓林風眠感到毛骨悚然，向在前面走著的路西法問道：
“這些都是什麼聲音？”
“還能是什麼，地獄最常見的背景音樂。”
“在這裡的……都是些什麼人？”
路西法想了想，回答道：
“這些都是世間無聲無息的懦夫，還混雜了一些卑鄙的天使；他們生前在天界，對於眾神既不反叛，也不忠實，他們是隻知自私自利的牆頭草。”
按照路西法所說，在這個世界，沉默是有罪的，平凡和普通也是有罪的，甚至中立也有罪。
這確實符合中世紀西方的觀點，一個人必須簡單自己的信仰。
“這一班幽靈既為天國所擯斥，因為天國要保持他的純潔，又不為地獄所收容，因為罪惡之徒尚有自誇之點。”
林風眠：“他們在這裡遭受什麼樣的懲罰？”
路西法答道：“他們既沒有寂滅的希望，只是過著盲目的平庸生活，也沒有向上的可能。世界上對於他們沒有記載；正義和慈悲都輕視他們。”
這在林風眠看來是不合理的，難道非要當一個有巨大貢獻的人，才算是無罪嗎？
“但是在這裡的靈魂，無論是對於地獄還是別的地方，都沒有任何用處——他們無法為地獄提供魔力。”
“可憐的靈魂。”
怯懦的靈魂們，此刻在一面耀眼的藍色的旗幟之後，排成整齊的佇列，依稀能分辨他們來自不同的種族。
整齊有序，就像他們生前一樣，接受世界的規則，做一個平凡而普通的生靈。
他們無不赤身**，從地獄孕育的黃蜂和牛虻貪婪地趴在他們身上，刺著他們。
鮮血和鹹的淚從他們的肌膚和麵上流淌著，合流到他們腳跟上，做了那些毒蟲們的食料。
“可悲可嘆的人們。”
“過了這條河，在往前走一段路程，那就是——候判所了。”
遠遠地能看到一座縈繞著黑暗。
一道無形的冥河，更像是一道狂烈的強風，阻擋在兩人的面前。
希望在很早之前就拋棄了這片土地。
一個鬚眉盡白的老人，立在船上，大喊道：
“不幸的靈魂，罪惡的靈魂！不要再希望看見天日了！我來引你們到彼岸：走進幽鄉，走進火窟，走進冰池！”
他的目光看向林風眠：
“你是一個活人，我的船渡不了你——你快些離開吧！”
擺渡者卡隆看見林風眠還是立著不動，他怒道：
“你另有一條路走，不遠處另有一個渡口，另有一個船來渡你！”
路西法偏頭對林風眠說：
“別相信這個老傢伙的鬼話，要想繼續往前走，就只有這一個渡口。”
“那他為什麼不讓我上船？”
“從來沒有活人上過他的船，他怕惡魔之王那雙時刻盯著著片地獄的眼睛。”
“不過幸好，有我在，林少爺。我想如果你要繼續你的地獄之旅，恐怕是離不開我了。”
路西法往前走了幾步，到了卡隆的面前：
“卡隆，我的老朋友，盧齊菲羅不會怪罪你的，讓這個傢伙上船吧。”
“這可不合規矩，路西法，你應該瞭解盧齊菲羅。”
“有我做擔保，我會跟他說的。”
說著，路西法從口袋裡拿出兩枚金幣，塞到擺渡者卡隆的手裡。
“好吧……”
路西法轉頭一臉欠揍地看著林風眠，露出傲嬌的笑。
“上船吧，唯一的生者，林少爺。”
林風眠緊跟在那些，正在咒罵世間一切事物的靈魂的後面，上了那艘破破舊舊的渡船。
“該死的蓋亞……”
“我恨這個世界！”
“可惡——”
船上的可悲的靈魂們，他們都有著必須贖清的罪孽，必須去到九層地獄受苦受難，永世不能再見天日。
所以他們一路上都在咒罵，彷彿失了神智，只保持那可悲的感官，拉動肌肉才能緩緩向前行走。
不算很寬的冥河，在船上的那些靈魂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生前痛恨的一切都罵個遍，就到了真正的地獄外圍——候判所。
而擺渡者卡隆，又撐起他那老舊的渡船，再次去到冥河那那一邊，去“迎接”新的一批靈魂。
“就是這樣，每天都有無數的靈魂投胎去到人界，而有更多的靈魂來到地獄，跨過冥河。”
路西法的話說完了，幽暗之鄉忽有劇烈的地震，使林風眠渾身出了一陣冷汗呢。
在這淚漬之地又颳起了大風，同時赤色的閃電也發作了，讓人感到神經昏亂，如睡著了一般。
還好林風眠有結界【內心聖地】加持，才讓他免受這精神上的折磨。
“越往深處走，活著的人，就越受到那股黑暗力量的侵蝕，產生混亂感和幻覺。”
路西法拍了拍林風眠的肩膀，一字一句說道——他怕林風眠已經亂了心智，聽不到他的聲音。
“使用結界【艾歐娜的祝福】！”
顏色：白色
稀有度：稀有
效能：結附於生物。所結附的生物獲得【明智】。
「在我的光明中前行。當週遭世界禁閉雙目，你眼也仍能見得他物。」——艾歐娜。
林風眠需要保持冷靜。
別忘了自己來到地獄究竟是幹什麼的！
要去詢問那些靈魂，可剛剛，林風眠顯然因為周圍環境的影響，忘了在渡船上詢問那些可悲的靈魂。
只有往前繼續走，去到九層地獄的每一層。
去見更多的靈魂，去探求這個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