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選擇
講完了，路西法沉靜地坐在椅子上。
一聲不吭。
“晦澀難懂！”
這是林風眠對於路西法所說的這個故事的看法。
路西法在講述過程中，使用的語言和詞句，都讓他感到陌生，似乎是更古老而生硬的話語。
“這個故事對我來說好像沒什麼意義。”
兩個精靈姐妹，收到汙穢力量的感染後，只能面對變成化狼者的悲催命運。
這聽起來和眼下路西法和林風眠的對話內容絲毫沒有聯絡。
“她們中的一個，是我曾經的愛人。”
“精靈，幾乎擁有著和天使一樣無限的壽命。”
“即使她是一個化狼者——而當時的我，有能力保護她，讓她保持原來的形態。”
“那……現在呢？”
“在一個世界沒有要保護的人，就沒有任何意義。”
“她之後怎麼了？”
“遙遠的，北方的精靈王座，是用鮮血染成。”
“你是說……精靈王用她的靈魂換取了免受地獄之苦的條件？”
“可是王國建立之初，他們都依靠你。”
“他們更情願相信惡魔。”
“所以你的消失……”
“而我……只有在地獄才能繼續陪伴她。”
“僅僅為了這個——愛？”
“是——不得不。”
“這一切聽起來真是可笑。”
“你的選擇是什麼，林風眠？”
……
選擇？
……
一片混亂，這場戰爭似乎沒有意義。
在前線戰鬥的天使的犧牲，沒有意義。
自己的萬全準備，沒有意義。
來到這個世界，沒有意義。
自己，沒有意義。
這場戰爭沒有人是站在完全邪惡之中，也沒有完全正義的一方。
……
甚至，這真的是一場戰爭嗎？
這不過是人界統治者的陰謀，這是他們在用殺戮和無辜者的死亡，換取自己死後的安逸。
可恥！
人界的人們，不論哪個種族的人們，都是被壓榨的無辜者，都是被無情統治者所利用的人。
林風眠此刻感到無力。
他回想起出發前的宴會，想起拜託士兵威爾去做的事情，想起教堂裡眾人的崇敬跪拜。
……
全是沒有意義的記憶。
這個世界，落後而腐朽，剛剛出生的孩子，他原本無限可能的未來，也許就被處於頂層的人打碎，踩在腳下，成為他們千萬塊墊腳石中的一塊。
這些卑劣者，踩著別人的命運，通向被血漬玷汙的永生之路。
“我的靈魂……”
林風眠此刻後知後覺，也行從自己“降世”那一刻起，賽諾城的王室，就已經盯上了自己的靈魂。
一個天使的靈魂——能換取地獄的惡魔在骯髒冊子上免除她多少在人界犯下的罪孽？
雖然他們還沒有機會傷害過自己，可是他們醜惡的嘴臉，也讓林風眠從心裡萌發出恨意。
這和林風眠本來那個時間，似乎也有相似之處。
世界歷史上的暴君，獨裁者。
資本家，壓榨者。
這些人，和人界的統治者們一樣，都是罪孽深重，都是應該前往地獄永世贖罪的渣滓。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這句話林風眠記得是某部電影裡的經典臺詞。
自己眼前出現了人界許許多多的生靈，即使沒有見過其他種族——
母親和女兒。
恩愛的夫妻。
有理想志氣的青年。
孩童。
老人。
……
他們的生命，難道比有權有勢的統治者們低賤嗎？
不應該是這樣的，這個世界出現了偏差。
剝削。剝削在哪裡都存在，這很可怕。
可是現在林風眠所處的這個世界，是一個完全沒有人道的世界。
所謂的強者，沒有保護弱小的無辜者，反而視他們為自己登上永生王座的階梯。
林風眠內心充滿了怒火。
就像是每個青年都曾經壓抑在內心的，對世界的不滿。
在這裡，他有機會！
林風眠確信自己能夠改變這個世界——
推翻這個世界已有的，不合理的“秩序”！
憤怒的火焰此刻在這個男人眼裡燃燒，而刺痛他的不是那火焰的高溫，反而是這個世界的冰冷。
必須改變！必須推翻！必須讓權利……
等等！
真的應該聽信那個背叛者路西法的話嗎？
林風眠好像幡然醒悟。
再想想，再想想……
也有這樣一種可能。
路西法在半道劫持了賽諾城按時透過信鴿傳遞的訊息，推斷出林風眠小隊的意圖。
路西法不想和林風眠死鬥，所以編制了這樣一個謊言，讓林風眠對人界失望……絕望。
讓林風眠懷疑這場戰爭的合理性，質疑那些人界的統治者，產生對自身意義的懷疑。
這也是也可能的，畢竟眼前坐著的這個男人，已經存活了上千年，並且踏足經歷了天界，人界和地獄的無數大小事件。
林風眠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在這裡被路西法耍的團團轉。
這個臉色陰冷的男人，吃準了他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驕傲自滿，目空一切，不可一世。
而這樣的心靈，是最容易被操控的。
所以他編制了這個晦澀難懂的古老故事，為了使這個故事更加可信，他用僵硬生僻的言語，為這個故事增添了歷史感。
也是最容易看不清眼前事實的。
事實是什麼？
是惡魔的瘋狂殺戮，人界各族文明即將毀於一旦。
而自己——林風眠，很可能是拯救這個世界的關鍵所在。
惡魔的入侵，是不可否認的罪孽。
而人界統治者的黑暗統治是否屬實，目前全靠路西法的一張嘴，和林風眠自己的猜測。
路西法從一開始就讓林風眠充滿好奇心，這也讓路西法的話，更容易被林風眠所信任。
而自己是從誰口中得知路西法的故事？
就在不久前，從七大罪之一的“貪婪”——巴什基爾，那個在約克郡玩弄無辜者靈魂的混蛋。
也許從一開始，從自己打敗放逐了上位惡魔“古拉”開始，這群地獄來的傢伙就盯上自己了。
“哈哈——我還以為……我真的是個英雄……”
林風眠笑著站起身來，慢慢向著未知的方向踱步……
路西法則在林風眠背後，看著眼前這個幾近崩潰的男人，露出了難辨真偽的笑容。
而正當他眼裡出現自以為勝利的滿足感時，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
“發動【吉拉波之望】異能！”
林風眠突然轉身，發動了【吉拉波之望】的異能。
犧牲【吉拉波之望】，選擇目標生物，該生物無法施放任何異能或者咒語。
「在這裡，一切的犧牲都是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