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往事如塵情如煙（卅九）
自從華山大開方便之門，廣收弟子之後，玩家可以說是排著隊伍上來拜師學藝。
而系統開放N多功能之後，華山派更加熱鬧非凡，張子文已經是玩家中公認的華山大師兄，雖然高一輩份，但張子文還是很謙虛的在眾華山弟子面前表示，什麼師叔之類的稱呼，那都是針對遊戲世界內的NPC才會那麼稱謂。於是大家都懂了，嶽不群面前，張子文當然是師叔一樣的存在，私底下就是大師兄了。至於另外一個大師兄，令狐沖下山了，現在估計劇情也已經到梅莊這一主線，過不過了多久，令狐沖大師兄就會學完吸星大法出關。令狐沖下山，知道內情的嶽不群自然不會阻攔，救出任我行，在他看來，魔教會產生鉅變，那麼機會就來了，自己重振華山的希望就在眼前，怎麼會阻止。
為了確保令狐沖大師兄順利過這段主線，張子文親自帶隊下山支援，嵩山派玩家高手蕭逸與張子文交手數次，張子文自知除卻自己之外，華山上下幾無一人是此人對手，不得不防。遂留下嶽匡、穆正二人，鎮守華山。嶽匡是嶽不群親自收的本世界弟子，排名只在張子文之後，穆正是玩家，這兩人就是嶽不群的十一、十二弟子，林平之則只能排到十三位。嶽匡孤兒出身，嶽不群憐其身世，收為義子，穆正本是散人玩家，散人玩家一般來說，都是些現實中矮窮矬，被嶽不群收為弟子之後，可謂一步登天，自然對嶽不群忠心耿耿，要是換成從前，張子文還想著換下嶽不群，自己當掌門玩玩，自然容不下穆正這類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但現在情況有變，自然很放心了。
由於現在的聊天系統，僅限於華山派範圍內，你想玩個千里傳音的，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張子文離開之前，囑咐三人，嶽匡、穆正、林平之，其實只要針對穆正來講的，要帶大家趕快刷進度，爭取直接衝向重小樓這一關，重小樓身上有多少寶貝，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其他人等除了掌門嶽不群會掉紫霞神功、獨孤九劍之外，也就重小樓會掉，說不定到時候，會有意外驚喜。
小樓前面也就林平之、嶽匡兩人二關，張子文屬於要下線的玩家，系統自然不會把他也定為關卡里面，NPC是不會進入遊戲副本的，除非作為侍從一樣的存在，可玩家各個都精的很，誰會去找一般貨色，要找也是找美女之類，或猛男，自然的，基本上現在玩家中，沒幾個帶侍從，偶爾幾個帶的也是山賊之類，還會被人嘲笑。
穆正拉起一支二十人隊伍，林平之很脆，前面的雜兵也不多，整個副本下來，也就花了二個小時左右，其中一般時間用在趕路上，畢竟副本設計的是攻打華山派的模式，要從山腳開始爬上去，一路清理雜兵上山，然後幾個關口中，華山二代弟子作為BOSS就站在這上面等候他們到來。
其實這個設計挺陰險的，你想呢，假如其他門派中的高手，想要學下獨孤九劍，自然偷偷上華山後山，進了副本一看，原來如此，待我仔細觀察一番，下次多帶人來直接襲殺了嶽不群，華山派沒了掌門，派中高手為爭掌門自然斗的不亦樂乎，滅派就在眼前啊，哈哈…
穆正帶人掃完林平之，林平之能暴啥，除了有點看頭的辟邪劍譜之外，其他的團裡高手都會。休息一晚，繼續掃嶽匡，嶽匡比之林平之先進門，也是天賦異稟之類的天才型人物，五十萬的生命可不是好磨的，期間掛了五人回去，這是武俠世界，沒加血，傷了生命力，自然只能退到一邊去打坐回復了，系統控制的嶽匡可是火力全開，哪裡會像有思想、有情感的真正嶽匡可比，最後還是穆正發威，掛掉嶽匡，暴了奪命連環三仙劍，這個穆正自然是已經學過了的，遂延承網遊規矩，新開團，不好冷了兄弟們的心，由其中出力多、掛回去五人中一個拿著拍了學掉，對於沒得到兄弟們，自然先講上一句，機會多多，稍安勿躁，安慰一番，不再一一細說。
然後又休息一晚，穆正十五人加新進五人，另外掛的五人，都掉武功層數，自然不夠強力了，反正後備多的是，況且後面的還在看著穆正開荒情況，畢竟掛了一次，掉的厲害，不合算。其實穆正打完林平之這一關，後面華山弟子已經跟上，紛紛組隊跟進了。
進來副本，穆正一瞧，就緊張了，不是華山山腳開局啊，未知才是可怕，而且小樓名聲在外，自己也僅僅在衡陽見過一面。打量了一番，好像是思過崖，後山雖然常來，但思過崖可是被嶽不群列為禁地的地方啊，那裡有反五嶽劍法，嶽不群知道之後，怎麼會不防止弟子來這裡亂逛。
找兩隊長商量了一下，穆正決定還是要進洞，打不過再說，見都沒見面，就落跑，不像話。
二十人防備著，一隊長先上，帶領麾下九人魚貫而入，一隊長名叫成勝，WOW職業防T戰，絕對的主力選手，不過轉玩遊戲群俠，就黯然失色了，畢竟這是個靠天賦吃飯的遊戲，很多千萬上億身家的富家公子進入遊戲，紛紛被評為平庸之資，而很多的平民玩家則一個個崛起，像張子文這類畢竟少數，有錢有天賦。公正看來，成勝對自己資質尚可這個評價還算滿意，畢竟有太多平庸之資了。而且，將來不是沒機會，像郭靖這類的，都能成大俠，憑什麼自己不能。
重小樓名聞派內，成勝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關應該來說是僅次於關底嶽不群這隻總BOSS了，過了這關，一路順風順雨，能揀不少便宜，華山派起碼能上一個檔次，成不成就看現在這一場了。
成勝小心翼翼的踏進洞內，耳邊隨即響起小樓的聲音，“過來吧，你們這群螻蟻！”
隨著這句話落音，緊湊的音樂響起，太過分了吧，成勝差點咬到舌頭，心說，複製WOW的臺詞不說，也僅僅改了一點點，音樂是怎麼回事？自從進入遊戲，可從來沒聽過音樂的。
小樓也驚訝，不過他心態好，有音樂聽，反而更加興奮，終於有人來打我這隻BOSS了，擦，我也有今天。
然後看見成勝帶著九人進來，成勝虎軀一震，他奶奶的，一百萬血量啊，草！按在NPC身上就是金色高手的命，天下無敵不是夢想啊！小樓可不知道自己頂多少生命，因為自從系統開放好多東西之後，怕影響自己修行，能關的全關掉了。不過成勝是看錯了，假如他現在探查一下的話，可以看見小樓是銀色標誌，就是稀有類啦。
成勝沒敢開戰，招呼其他九人站的遠遠的，他自然不知道是小樓本人在此。成勝隨即派人把穆正叫進來，反正沒雜兵，BOSS不開戰，又不會打過來。穆正帥著其他九人一同進來，同樣，剛進來同時各個虎軀一震，草！一百萬啊！
穆正心說這怎麼打？二十人全加起來，不夠人家五分之一的，假如小樓是林平之一樣的弱雞，那還能好好耍耍，現在這種情況，擦了！副本可不像外面，直接斬了頭顱，別說一百萬生命，一千萬都沒用，直接掛掉；而副本里，卻是要磨血量的，不磨掉，砍多少刀劍都沒用的。
二十人面面相覷，其實十九人是盯著穆正看，看他拿主意，穆正可不想現在這種情況拿主意啊，上來肯定全部掛回去的，團滅就在自己一句話之間，他能開口嗎？不能啊！
小樓可不知道他們怎麼回事，原本打算好好玩耍一番，也就充做NPC,現在這種詭異情況，小樓受不了了，開口道，“你們倒是上啊！”
穆正他們敢上嗎？不敢啊。
“擦！”小樓實在忍不住了，開口罵道，“現在華山收的弟子，怎麼這麼慫？上不上啊？不上我就上了！”
穆正他們一聽都傻眼了，這個NPC怎麼這個德行，自己不打，還罵上了，不但罵上，還準備上自己？！
看著小樓抽出寶劍，一步一步緩緩走近，氣氛頓時緊張，雖然不敢上，可也不能閉目等死吧，兩兩成組，布成反兩儀刀法劍陣，各加10%身法、武力，雖然反兩儀刀法是刀陣，但用劍也能湊合，華山現在又沒有其他陣法，雖然不倫不類，也只能將就用這個了。
小樓覺得自己現在暴戾無比，眼前這些渣渣通通都得幹掉！
暴吼一聲，氣勢高漲，內力猶如有實質，隨著一掌拍出，速度極快，“嘭”的一聲，空氣也似炸開一般，化作一團波動，卷向面前二十人。穆正、成勝等人紛紛避開，狼狽無比。
看著他們驚慌躲閃的模樣，小樓仰天大笑，縱身躍起，奪情劍揮過，斷劍殘臂，化作漫天血雨，散落洞內。
小樓興奮極了，這就是力量啊，這就是強大啊！
這種能力不正是自己一直渴望著的力量嗎？
壓抑太久，自己已經快忘記了，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不甘，都需要發洩！
那麼，就在此刻、此地，放開心胸，拋開顧忌，殺個痛快吧！
穆正看著眼前的重小樓，心已經越沉越低了，果然副本中的小樓與玩家小樓是有區別的。小樓雖然有些無恥，但還算正經，猶記得衡山城內，小樓在大庭廣眾之下，率先當街跪拜岳不群的模樣，那股小人樣，哪裡是眼前氣勢凌厲，渾身上下散發著華山特有混元功外勁的小樓能比的?一劍就掃了一片，倒下三人、五人受傷，不能打了，得趕緊退回去，現在還來得及，再過一會，就全軍覆滅了。
小樓沉浸在自己的戰鬥中，心中充滿了愉悅感，左突右擊。對面這些螻蟻只剩下逃命的份了。穆正已經揮手令其他人都退出副本，打算只留下自己與成勝兩人，稍微拖延下小樓，不能就這麼全團都被幹掉啊，必須保持自己的威信，不然將來誰聽自己的。
小樓憤怒了，竟然敢逃走，來了還想走？
小樓速度陡然加快，鬼魅般出現在跑的最快一個弟子面前，長劍攪動，對方自長劍開始慢慢碎裂開來，然後手臂，最後胸口捅開一個大洞，這個弟子眼睛裡殘留著不可能的神情，他可是快要跑出洞口了，他可是跑在第一的。
小樓截殺了跑在第一位的弟子，兇狠的迴轉頭來，飛濺沾著血跡的臉，更顯猙獰，這些被截住的弟子，齊齊心中打了一個寒顫，心中充滿了絕望，有勇氣的準備上前拼命刺上一劍，打上一掌，喪失戰鬥慾望的，心中升起反正打不過，那麼，你來吧，就這麼被小樓一劍一劍收割乾淨。
連殺十幾人，屍身遍地，血腥味充滿了整個洞窟，令人作嘔，小樓腦海中閃現一片模糊的記憶，小樓頭疼起來，他拋下劍，痛苦的抱著頭，跌跪在地上，無聲的仰天嘶喊著：
“你是誰？”
“我是小樓。”
“咦，我也是小樓。”
“哦。”
“是啊。”
“你很煩。”
“你真的很煩。”
“你真正的非常的很煩。”小樓很認真的對小樓說道。
“真的嘛？”
“多天真。”
“真天真。”
……
“眼光要從容不迫，無視一切，這樣不對，你這是狂妄自大，這樣也不對，現在是有點呆，哎呀，你敢白眼我？”
“學會了？帶點憂鬱，帶點憂傷，對了，稍微像樣子了，這個就是高手的氣勢，懂不，不懂可以裝懂，好不。”
圓月彎刀是魔中至寶，因為它具有了魔性，誰擁有它，誰就會感受它的魔性。惟大智大慧者除外,惟至情至性者除外。
“你在做什麼？”
“我在鑄刀。”
“鑄刀？”
“圓月彎刀，不過如此！”小樓拔出彎刀，不肖的說，“我鑄造的肯定比你好！”
大智大慧？不像，那麼，至情至性。
“我是小樓，小樓一夜聽春雨的小樓。”小樓再也看不見小樓了，很憂傷，很憂鬱，那是裝的！
……
小樓終於想起來了，他那段被模糊了的記憶，他是怎麼會到沙漠中去的，他本來是逃出來的！
他是在逃離白小樓！
圓月彎刀的主人，小樓一夜聽春雨的白小樓！
小樓伸手一招，反手一握，一把彎刀出現在手掌中，這是一把連鞘的刀，黑黑的刀鞘，刀鋒是青青的。青青的刀光，彎彎的，開始時彷彿一鉤新月，忽然間就變成了一道飛虹，縱使未出鞘也能透出逼人的殺氣。
扔下彎刀，小樓太息，原來如此！
轉向看著僅剩的穆正、成勝兩人，呆滯的目光，顯然無法接受小樓那突然爆發的殺戮，血腥而殘忍。小樓拋下兩本秘籍，沉說說道，“你們走吧！”穆正、成勝小心翼翼的揀起秘籍，且退且迷惑，快到洞口，成勝走在後面，突然甩了一記探查，接著就兔子般的連縱帶跳，逃之夭夭了。小樓笑了笑，被探查那刻，有種裸對人面的感觸，難怪大都人一被探查，死命的追殺。
現在洞內就小樓一人，小樓突然厲叱道，“你是誰？”說完，一掌拍在自己胸口，一個踉蹌，詭異事情出現了，小樓整個人影劇烈的顫動起來，慢慢的一個人影從原來小樓身上脫出，彷彿在適應環境一般，這人慢慢由背對小樓轉向面對小樓，小樓倒吸一口冷氣，青黑色袍子，青黑色的身影，那張臉極其像自己，或者就是自己。
小樓沉聲又問道，“你究竟是誰？”那人好似小樓一般，伸手一招，反手一握，地上的彎刀梭的一下回到他手掌中，他愛戀看著這把圓月彎刀，詭異的笑容，“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小樓思索，小樓雖然有些猜測，但還不能確定。
“圓月彎刀是魔中至寶，因為它具有了魔性，誰擁有它，誰就會感受它的魔性。”那人含著莫名的笑容繼續說著，“惟大智大慧者除外,惟至情至性者除外。”
“還不明白嗎？？”那人接著道，“你天性中是非觀念糊塗一片，任性任為，可說至情至性，本來，白小樓說的不錯，你的確可以掌握此刀，不懼魔性，但你忘記剛剛發生的事情嗎？南宮若雪，那一絲劍痕，你是不是心特別的痛？”那人愉快的笑著，“還記得初戀嗎？”
小樓身體緊握雙拳，整個人顫抖起來，低吼著，“別說了！”
那人大笑起來，含著眼淚，猶如兩道血痕，“我瞭解你的感情，我知道你的一切，因為我就是你啊！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啊！你明白不明白？！”
“你假裝不在意，你整天樂呵呵，在遊戲世界裡，白小樓那個傻瓜自然看不清你真正的內心，可我能！我明白這一切，我知道所有，曾經懦弱的你，曾經膽怯的你，曾經絕望的你，”那人握緊手中的圓月彎刀，“你不必擔心，一切有我，你可以繼續懦弱，你可以繼續裝做不在意，你可以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裡，你好好看著，一切都有我！我就是你！”說完那人就出手了，好快的—刀！好邪的一刀！